那漁夫收了顧純陽十個重寶,正是心情大好之時,他樂呵呵地道:「幾位客人既然想到人宗廟去拜老祖宗,不如今日隨小老兒到魚台縣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俺們魚台縣就在獨山湖西岸,明日一早,小老兒就用漁船帶着幾位客人到北岸,客人們還能看看獨山湖的風光。」
這漁夫鄉音較重,幾人勉強聽了個大概。合計一番之後,顧純陽問道:「湖面上安全麼?」
漁夫道:「往年冬天湖面部分封凍倒還真是有些危險,但今年天不冷,湖面一塊冰都沒有,行船比走馬都還安穩。若幾位客人實在不放心,弄幾個豬尿泡吹漲了綁在身上,那才真是萬無一失。」
小姑娘也笑道:「我爹爹打漁可是我們村最厲害的,幾十年從未出過差錯。」
業途靈見顧純陽與錢有餘二人還在爭執,怒道:「還爭什麼?小爺水性好得很。若真有什麼事了,小爺包你們安穩便是。」
顧純陽怪叫兩聲,道:「小師兄息怒!這可不是我與錢兄怕水,臨行前仙長可是再三交代了,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與錢兄滿門老小性命不保。」
「呸!」業途靈吐了口吐沫,怒道:「我師父最是心軟,從我記事起,他連只雞都沒殺過。你吃的那些雞鴨,全是小爺我經手的。他又怎會幹殺人全家的勾當?現在他老人家遇見大麻煩了,需要去找伏羲廟裏的仙人求助,你們卻還在這裏婆婆媽媽的。實在沒膽就滾遠些,小爺我自去便是。」
顧純陽若有所思,喃喃道:「這就對了,怪不得仙長會在月下吟《天問》,若非有極大的心事,又怎會執劍問天?」
錢有餘道:「那我等就先回客店把馬匹牽來,漁家,你先收拾傢伙,等我們到了一起走吧。明日到了地頭,少不了還有酬謝。」
漁夫臉上堆笑,道:「夠了,夠了!客人今日已然厚賜,小老兒已然受之有愧,何敢再領賞賜。」
一行人收拾停當,跟着漁夫的牛車緩緩出了任城縣,直奔魚台縣而去。
牛車行得緩慢,直到天色將黑,眾人才來到魚台縣下屬的盛漁村客棧。
盛漁村是獨山湖上漁夫們的交易中心,也是遊覽獨山湖的最佳起始地之一。或許是因往來商旅較多之故,盛漁村的客棧居然比任城縣的還要好上幾分。
顧純陽是個從來不缺銀子的,揮手便包下了二樓兩間上房,又叫了一桌最好的全魚宴,幾人便圍着桌子閒談起來。
張旭自斟自飲一杯後笑道:「三位老兄,就這幾日所見,三位的關係頗有些奇妙,卻不知可否為在下解說一二?」
顧純陽也陪了一杯,道:「那又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原是個江湖騙子,行騙之時被仙長逮到……哦,仙長就是我這位小師兄的師父。被仙長逮到關在牛圈裏邊長達一月之久,後來仙長讓我護送小師兄來伏羲廟,回去之後就傳我正宗仙法。所以嘛,這小仙長就是我未來的師兄。」
業途靈瞪了顧純陽一眼,卻不發一言。
錢有餘也幹了一杯,嘆道:「我原是知秋縣捕快,只因家中太窮,所以飽受同僚排擠。去年年末,縣裏邊調來一個新的書吏以及一個捕頭,再連同喜歡跟人抬槓的曾有理,以及正直耿介的林開泰,我們就成了知秋縣雞嫌狗不愛的五人組了。後來皇帝下詔讓百花在元日盛放,縣尊大人就把給北郊豪門別院傳旨的苦差事交給了我們。
我跟着李元方大人跑了幾日,發現他不怎麼熱衷着辦差,反而對北郊官道的隱秘之處特別留意,就隨口問了一句,哪知道這一問就問出了禍事!
原來李大人是來給楚王就藩打前站的,為的是清理路上可能被人埋伏之處。李大人以助我脫離賤籍相誘,要我助他保楚王平安。我既知道了他之目的,又哪有拒絕的餘地,只能上了他的船。
後來多番清查,就是仙長所在的別雲觀最是可疑。去的次數多了,惹怒了仙長,就被仙長狠狠地揍了一頓。哦,用的就是你們儒門那招『流雲萬變』。
再後來仙長讓我護送小仙長來這邊辦事,所以才有此一行。」
張旭笑道:「前輩高人所託之事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在下也不多問,不過顧兄之事卻讓我好奇。就這幾日交往來看,顧兄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學問當不在我之下,緣何就淪落為江湖騙子了?」
業途靈撇嘴道:「賊骨頭癢唄。」
「哈哈!」顧純陽大笑一聲,道:「小師兄教訓得是!顧某出身錢塘大族,所騙那點錢財比起家中財富原是微不足道,只是喜歡那些信眾對我頂禮膜拜地感覺而已。其實原本也是不用騙錢的,顧某當初立下別雲觀時,存的心思乃是造福一方。可世事就是如此荒誕,顧某對別人好,別人反而覺得顧某下賤。後來改做騙子地勾當,世人卻反而將顧某當做真仙膜拜。說不得顧某也只好順勢而為了。」
顧純陽再給自己斟了一杯之後,嘆道:「我這毛病原是閒出來的。張老弟,當初顧某如你這般大時,也是到處遊學。在蜀中時偶然得遇劍仙御風而行,從此便着了魔。總是幻想着自己御劍乘風,除魔衛道,朝飲東海水,暮宿崑崙巔。自那以後便長做道人打扮求仙問道,久而久之自己就魔愣了,把自己當做了真仙。」
說道此處,顧純陽忽然沖業途靈跪下,誠懇道:「如今既遇真仙,顧某當誠心修道,還請小師兄看在顧某恭順的份上,在仙長面前多多美言,讓仙長將我收錄門牆。」
業途靈道:「求我也是沒用的,師父從不收徒,即便是容我稱他為師父,但卻從不喚我為徒。不過這次算你氣運來了,伏羲廟的大祭酒也是如同我師父一般的仙人。而且聽師父之意,還會邀八個他們這樣的仙人到別雲觀會聚。到時候你好好表現,說不定哪個仙人就看上你了。」
顧純陽還待懇求兩句,卻忽然聽得一陣清脆鈴聲,霎時之間,整個酒樓鬧哄哄地聲音全部止住,所有人齊齊地望向門口,只見一個身着火紅獵裝的少女緩緩走入。
銀鈴掛在少女腰間,她每走一步便帶出一陣聲響。
這少女神色冷肅,自打她進入客棧起,原本不太冷的冬日,氣溫就像是陡然降了三分。
業途靈面色一變,輕輕敲了敲桌子,錢有餘與顧純陽先後回過神來。
倒是張旭面色如常,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寫下「音惑」二字。
錢有餘大驚,伸手向刀摸去,一旁的業途靈趕忙阻止。
張旭面現讚許之色,又寫下了「靜觀其變」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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