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的銀行卡餘額為伍佰萬零九佰肆拾陸圓……」
程磊表情呆滯的放下手上那一隻已經接近淘汰的安卓機,緩緩蹲下,一隻手哆哆嗦嗦的從褶皺的襯衫表袋裏抽出煙盒,手指來回摸索了好幾次才順利的抽出一根煙,順手便叼在嘴角邊。
不過他沒有選擇點燃,他的腳邊已經堆滿了一地的煙屁股,再抽的話,嗓子着實有些吃不消了。
今天的驚喜着實有點太多和太密集了一些,他現在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如過山車一般的境遇實在有些刺激。
前一刻,他還在為丟掉的工作失落,為絕情而去的女友痛不欲生,為父母強硬而不近人情的態度而頭痛時,一個令人震撼的短訊徹底佔據了他的腦海。
沒錯,是銀行的短訊提醒,他那張餘額從未超過三位數的銀行卡里多出了五百萬的 rmb!
程磊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惡作趣,今天剛巧是愚人節,肯定是哪個無聊的混蛋在搞事情。
但在他確認數遍,甚至打了十幾個查詢電話後,事情的結果告訴他,他的卡里真的躺着五百萬!
那一刻,巨大的驚喜一下子把他給沖懵逼了,五百萬啊!五百萬啊!
程磊一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坐擁如此巨款,五百萬,按照他現在月薪三千出頭的工資,一年頂多掙四萬,五百萬他需要一百多年才能掙到這麼一筆錢。
可以說一個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錢!
現在,這筆巨款就莫名其妙的進入了他的賬戶,程磊強壓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情緒,開始轉動腦筋。
第一個念頭就是,銀行出錯了。
一想到等銀行反映過來之後,這筆錢就會飛走,程磊內心深處無比的不舍,相信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對這五百萬表現的多麼淡定。
尤其是現在的他,從學校畢業兩年多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久,剛畢業時的雄心壯志早就在殘酷的現實生活中消磨殆盡。
而在此之前,他經歷了失業、失戀,並且遠在他鄉農村的父母也給了他極大的壓力,總之此刻的程磊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重負。
如果這五百萬屬於他該多好啊……
程磊默默的想到,攥緊了手上那一隻屏幕早就破碎的不成樣子,還捨不得換的手機,內心極度煎熬,理智和貪慾在互相廝殺。
最終……
程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快步離開了待了許久的公交站台,直接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銀行。」坐在後座的他,吐出了要去往的目的地。
建業銀行的 atm 機前,程磊掏出隨身攜帶的錢包,取出銀行卡,將卡塞進機器里,短暫的讀卡之後,他輸入密碼。
很快一串刺眼無比的數字讓他呼吸不由的急促起來,抬起的手指凝滯在空中許久,最後他利索的點了取現。
一疊薄薄的紙幣從機器里吐了出來,總共九百塊錢,程磊捏着這筆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比糾結的看着機器屏幕上顯示的餘額,最後還是嘆出了一口濁氣。
真實的他告訴他,這是一筆能改變他命運的巨款,而理智又清醒的他告訴他,這筆錢不屬於你。
所以程磊只取出了那屬於他的九百元,僅僅為了他那點可憐的道德心的尊嚴而踐行一些說得上是高尚的行為,唯一的收穫就是苦澀。
造孽啊!
程磊心底哀嚎着,就像飛進盤子裏的肥美烤鴨,餓的快要紅眼的你,卻不想着吃,還故作清高的吃着黑麵包。
腦子真是秀逗了!
程磊在內心鄙夷了自己一番,退出自己銀行卡,猶豫着是否要去往銀行的櫃枱查詢一番,但抱有一絲僥倖的他,最終還是果斷離開。
回到自己那又破又擁擠的出租屋,程磊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現在什麼工作,什么女朋友,那都是狗屁,他現在滿腦子的都是那五百萬!
每隔十分鐘,他都耐不住內心的唆使,打通銀行的查詢電話,不停的查詢自己卡上的餘額,直到手機沒電,直到他被睡意擊倒,這才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次日的中午,程磊從睡夢中驚醒,表情略帶一絲心有餘悸,夢中他因為克制不住內心的貪慾,花光了這五百萬,然後被警察抓進了監獄,而且還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程磊回味了一番,不禁啞然失笑,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無比垂涎着五百萬,但就是害怕動用了這筆錢的後果。
有了噩夢的警示,他總算清醒了不少,壓抑住內心那些不好的心思,靜待結果。
然而直到三天過去了,程磊驚訝的發現,銀行那邊似乎無所作為,那筆錢還是靜靜的躺在他的銀行卡里,不多也不少。
難道……
程磊搖頭,將腦海中那點僥倖的思維甩出去,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很明顯在這筆巨款面前,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但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動用了這筆來歷莫名的巨款的後果,可能會不太美好。
至少在確認這筆錢並非銀行的操作失誤,亦或是某種不好的來源,他肯定不會動用的。
錢,很重要,但程磊不想為了錢,失去自己的自由,堵上自己的一輩子。
其中的權衡利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更多的還是思想的交鋒和掙扎,很痛苦,也很苦惱。
他壓根沒辦法去安心的找工作,靠着僅剩的九百塊錢混了半個月,最後程磊真的熬不下去了。
「程磊哇,你這房租都欠了快兩個月了,要不是看在你是老租客的份上,我真不會讓你拖到現在。」地中海髮型的中年房東舔着大肚子,來回踱步在客廳。
站在他對面的程磊,搓着手道:「張哥,真不好意思,你還不知道我嗎,有錢我哪次不是提前把房租給交上的,實在是最近手頭有點緊。」
張房東聞言,點頭:「我懂得,手頭緊的時候我也遇上過,所以我不樂意催,可你這樣下去不行哇,我聽說你最近都沒出去工作?又辭職了?」
程磊臉漲的通紅,「是辭了,不過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的,張哥您這邊再寬限個幾天,等我拿工資,我馬上把房租給補上。」
張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嘟囔道:「不是我不想寬限,但你哥我也得吃飯啊,現在海都物價那麼貴,房租更別提了,別的房客我都是收一千一二百的,就你我給你八百,可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程磊聞言一窒,就是他情商再低,也知道張房東這話裏有話,不管怎麼回話都轉圜不了,唯有掏錢交房租,不然就走人。八百一個月的出租房,這姓張的不愁找不到租客。
「再給你兩天時間,別說張哥不近人情,你還年紀輕在海都打拼也不容易,好自為之,實在不行就回老家混吧。」張房東走過來拍了拍程磊的肩膀,轉身離去。
沒那麼多尖酸刻薄的擠兌,說實話程磊能在這裏住這麼久,也是看中了房東好說話,平時房租拖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是一句話的事情,但這次拖得時間太長了……
程磊真的好想哭,老子有錢哇!老子卡里有五百萬,別說房租,就是買兩套房子都綽綽有餘了!
程磊真想裝個逼,把這句話扔出去,但他還只能憋着,都快憋出內傷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看着凌亂簡陋的狹小房間,陡然間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和虛弱感席捲在他的身體裏,一點一點的抽空了他所有的氣力,於是便一頭栽在床上。
高大瘦削的身體蜷縮着,此刻的他無助的像是一個嬰兒,人窮志短,沒錢對於身處城市的年輕人來說,就是一種最深切的悲哀和痛苦。
窮,真的是一種不治之症!對於一個普通人,再努力的工作,也只能緩解症狀,卻無法根治,想要治癒這種病,唯有暴富!
程磊目光閃爍,眼眸深處的渴望幾乎已經不能夠壓抑了,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現在就有一個唾手可得的機會放在他面前……
ps:故事正式開始,求一下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