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村外除危險荊州住窯洞
傳波慢慢閉上了眼睛,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一陣大聲的寒喧聲把傳波驚醒。
「喲,是大王村的陳鄉長啊,好久沒見你過來了,這是要到哪裏去發財呀?」站崗的陳嫂在大聲地跟人打招呼,可能唯恐傳波他們的人不驚醒吧。
「本家大妹子,我也是好多天沒見到你了,很想念你呢。這是在打豬草?」來者是個壯年男子,看來跟這陳嫂關係挺熟的。
「唉,家裏那死鬼也好久沒回來過,說是做生意卻沒見到錢,這不?只得自己養頭小豬過日子,女人家苦啊。」陳嫂的男人原來是在外做生意的。
「你別怪他,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要賺點錢也實在不容易,多出門些日子也很正常。我不是過來幫他看你了嘛?嘻嘻~~~~~」那男人看來對陳嫂還有那麼點臆想,從那嘻皮笑臉的說笑中聽得出那層意思來。
「喲,您是鄉長,咋會專門看我們這窮婆娘哦,開玩笑了不是?」陳嫂搪塞。
「大妹子,我可是認真的,你老公長年在外又不管家,不如跟我近乎點,我也好幫幫你嘛。你說是吧?」淫詞爛調,看來不是好東西。
「您別,我們女人家生就窮命,嫁雞隨雞了,哪敢高攀陳鄉長啊。您別動手,這大白天的讓人家看見可就麻煩了~」陳嫂被人調戲了。
「到你那屋裏去不就沒人看見了嘛,啊喲,別弄疼了我的寶貝,你還真的不願意啊。」好象兩個人在拉拉扯扯了。
「這樣吧,您先到村里去等我,我一會回去好不好?」陳嫂在央求了。
「呵呵,我就說嘛,哪有熟透的瓜不想讓人摘的。我現在也是鄉長了,雖說鄉親們看我不順眼,可我後台硬呀,那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聽口氣這傢伙還是日本人的走狗了,真tm討厭。
「我等不及了,那邊有間小屋,我們去那將就一下好不?」草筐掉地下的聲音,接着好象在動手動腳。
傳波聽到這裏,有些替陳嫂擔心,但也不敢冒然出去,只得把春梅往旁邊放了放,讓自己能夠活動。如果真的往這屋裏來,那就先制住那傢伙再說。
果然是往這屋裏來了,陳嫂一邊掙扎還在一邊大聲說話。
「您輕點好不?我這胳膊都被您拉疼了。要進屋是不?你不用那麼用力拉我,我跟你去就是了。」陳嫂顯然在提醒裏面的人——危險來了。
「這樣就對了嘛,我拉得還累呢。請吧,你前面走。」男人看來是不上手絕不會放手了。
「好吧,我前面走。」陳嫂的聲音很大,一屋子的人全被吵醒了。
傳波向大家做了個卡脖子的動作。
陳嫂在門口的時候故意停了一會。那傢伙還在催了。
「走啊,我都等不及了,呵呵~~~」那聲音讓人聽得真不舒服。
陳嫂一腳踏進了門裏,向傳波做了個眼色,猛地向裏面跑去。
接着,一個肩上吊着盒子炮的長髮漢子,直勾勾對着陳嫂的方位,猛衝了進來。
傳波就在他踏足進門的瞬間,從門旁一拳正中那漢子的頭部,把那人打趴在地,接着一腳踏住那人的腦袋,順手把他的槍也繳在了手裏。
那人一頭栽在地上,嘴巴陷在草堆里,兩隻手在到處瞎抓,兩條腿也就在這地上亂蹬着,把潮濕的泥土都翻了出來。
黃石道人走過來,在這傢伙的背部用腳尖點了一下,這傢伙總算不動了。看來是暈了過去。
傳波把這人翻過身來,躺倒在地上。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那一頭長髮看來是跟城裏人學的,把一張瘦臉遮住了一多半。身上是嶄新的棉衣棉褲,腳上一雙靴子明顯是日本軍靴,有不少泥巴沾在上面。
傳波問:「陳嫂,這傢伙怎麼辦?」
陳嫂喘息未定,輕輕拍了拍不斷起伏的胸部,才說:「這個人是那邊大王莊的混混,名叫陳實,跟我一個姓,可不是親戚。因為平時好吃懶做,混吃混喝過日子,人們都叫他陳混混。前一陣子日本人派了個代表過來,要成立什麼治安大隊,這小子主動跑去了,那代表就讓他管這一片的治安隊籌備事宜,那人又是請他吃飯又是給他零花錢,倒也拿到了一些好處。只是沒想到他跑到這邊來了,還想欺男霸女。我男人是游擊隊員,平常我都對大家說是在外面做生意,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打上了我的主意。現在既然已經逮着他了,放是放不得了,只能把他做了再說。」
「現在什麼時間了?」傳波問。
「離天黑也不遠了。」陳嫂說。
「這個小屋子是你們的接頭點嗎?」傳波問。
「是的,這地方僻靜,比村里安全。」陳嫂說。
「那晚上我們出發的時候帶上這傢伙,走遠點再幹掉他。免得在這地方殺了他暴露了聯絡點。」傳波沒忘記要保護游擊隊的交通線。
「你看着辦吧,反正這個人不除,後患無窮。」陳嫂肯定地說。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下來。
傳波和陳嫂都鬆了口氣。
那個陳混混居然醒轉過來,可惜看守他的兩個戰士已經給他嘴巴里塞滿了乾草,手也用繩子捆了個結實,只剩下兩條腿一會好要他自己走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等到人靜之後,陳嫂帶着大家上路了。
走了七八里地,兩戰士拖着那死狗一樣的陳鄉長,實在是有些累。於是傳波叫這兩戰士把那傢伙扒光了身子,按進了一條水溝里喝足了水,又搬了幾塊大石頭壓住了屍體,這大冷的天,赤條條的一個人,命再大也別想活過來了。
處理好這個拖累,大家繼續在黑夜中前行。一幫大老爺們倒不算什麼,春梅緊緊地挨着傳波,時不時身上打着冷顫,傳波明白,春梅這是害怕了,於是一隻手總是扶在春梅腰裏,既給她壯膽,又幫她省點力氣。
到達荊州地界時,天已經蒙蒙亮。
「快了,再走一小會,我們就到了接頭地點。」陳嫂說。
這是一個破舊的磚廠,兩口已經呈現許多裂縫的磚窯,窯頂上面長出一片小草,這就是今天的棲身之地。接替陳嫂的是一個中年漢子,一身煙草的味道很濃,一口黑牙剛說話就露了出來。
「二十五人,不錯。大家進窯洞吧,裏面我弄了些稻草進去了,可以睡覺。桶里有稀飯可以過早,這地方窮,我弄點糧食挺不容易的。」
「老鄉貴姓?」傳波問。
「我姓廖,叫廖啟程,你們稱我老廖就行了。」那漢子自我介紹了一下。
「陳嫂,辛苦你了,我們後會有期。」傳波知道陳嫂的任務已經完成,該回家去了。
「呵呵,我娘家是這邊人,我可以到娘家住一天再走的。那好吧,你們一路順風。」陳嫂這一說,傳波總算明白了,原來她們這些人都有些根根袢袢的關係,工作起來才能方便掩護。
「老廖,這邊沒鬼子的動靜?」傳波一邊一邊喝着稀飯一邊問。
「我們這是邊緣地帶,鬼子現在都在忙於攻城掠地,所以這邊很少有鬼子過來。中國軍隊正在找鬼子的麻煩,他們還沒精力清鄉的。」老廖介紹說。
「據說信陽那邊戰事激烈,日本人完全是用炮彈用飛機在收割中國軍隊的生命,不過要想迅速佔領也沒那麼容易,中國人現在都是不怕死的,與其做亡國奴,不如拼死一戰更值得。」老廖看來也真是條漢子,談生死還是那麼坦然。
「荊州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我們怎麼過荊州城啊。」傳波想弄明白這路線上到底有多少風險。
「誰說我們要從城裏走?我們的路線都是邊緣地帶,我負責帶你們進入宜昌地界就行了,這個你別操心,我們自有安排。」老廖信誓旦旦地說。
「看來我多慮了。這次如果沒有游擊隊的幫助,我要進大巴山看來還真是不容易啊。」傳波由衷地感激吳隊長為他們所做的一切。
「放心,郝團長,宜昌那邊鬼子暫時還沒進去,老蔣要保護陪都重慶,在武漢和宜昌之間頑強阻擊,日本人飛機大炮再厲害,也沒那麼容易過來。」老廖說。
傳波最擔心的就是宜昌被占,一旦鬼子封鎖了大江,這進大巴山還真就有些難了。現在是在江北,大巴山在江南呢。
「明天我們能不能到達宜昌地界?」傳波問。
「不能。我們晚上走路,白天只能休息,從這到宜昌地界要兩天時間。」老廖看了看傳波,這小伙子看來挺急的,但現在也沒別的法子可想,坐車走那是萬萬行不通的。
「為什麼你們這邊糧食那麼緊張?」傳波剛才聽說好不容易才弄點米給他們熬了點稀飯,這荊州向來被稱為魚米之鄉,三國劉備之所以要借荊州,就是因為這裏糧足,為何現在如此清苦?
「聽說過黃河決堤之災沒有?那是老蔣做的最不應該的事。為了阻止日本人進入華北,他命令部隊炸開了黃河大堤。結果是把日本人阻止了一段時間,可老百姓因此喪身的那是幾十萬人啊,好多人都家毀人亡了,大片土地成了黃泛區,沒死的也只能逃荒要飯。我們這一帶被逃難過來的人討要,有時甚至是為了活命在強搶,老百姓家裏哪還有陳糧哦,官府的糧食也基本上被放賑一空了。」老廖沒罵老蔣已經是夠客氣了,因為他懂得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不忍耐點會壞大事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明白了。」傳波心裏怎麼想都可以,但他還是不能說出來。
傳波也覺得累了,喝了碗稀飯,就摟着春梅的肩膀,半靠在窯洞壁上,安心地睡起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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