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無畏、大人無己?我忽然覺得我這名字太有道理了,我決定不改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當年十八歲的少年哈哈大笑着說。
所以大人還是大人,在陳玄機心裏卻是真正的大俠。
當年,兩人渾身是血,躺在一個沙丘後面,把頭枕在狗肚子上,大口喝酒禦寒,就那麼暢談了一夜。
現在,豪華的馬車旁,將暮的天色下。
「你叫什麼名字?」少年問。
「陳玄機,我師尊給我起的名字,說是天賜的,大概是命里和名里都有玄機的意思吧。」
「我叫大人,是我自己起的,因為我小時候覺得長大成人才能保護我的狗,還有行俠仗義。現在我快長大了,可惜我沒能保護我的朋友,但我正在保護我的狗。」
「沒關係,你至少還保護了我,接下來我們一起行俠仗義。」
「哈哈,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軒轅劍感覺自己在語言方面很有天賦,但是現在這兩個人說的話,實在讓他提不起興趣,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條大黑狗的身上。
「大人……大……呃,兄弟,這條狗叫什麼名字?」軒轅劍忽然現這個名字還真不好叫,叫大人兄?大兄?似乎都怪怪的。
「它叫老鼠。」少年說。
大黑狗很不情願,故作兇狠狀的「汪汪汪」叫了幾聲,然後被少年一巴掌拍在頭上,頓時「嗚嗚嗚」的低下頭去。
「老鼠?」軒轅劍一陣無語。
白落雲直接成了掩嘴葫蘆,見軒轅劍被打敗了,她就看着少年大人的木劍,「這把劍有名字嗎?」
「劍名:不平。」
本來正準備接受新的一輪震撼的軒轅劍,這次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這名字,不俗。」軒轅劍略一思索,他看了看黑狗,又看了看木劍,最後看了看少年,臉上有一絲驚色。
陳玄機忽然連笑三聲,大聲道:「膽小如鼠的狗,不平則鳴的劍,大人無己的俠。」
白落雲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心想:「經他這麼一說,這少年看似平凡,實則不凡啊。」
「膽小如鼠、不平則鳴,我都知道。」少年撓了撓頭,「但,大人無己啥意思?」
「就是行俠仗義的意思。」陳玄機說。
「哦。」少年嘿嘿傻笑一聲。
他沒啥學問,也沒錢,但冥冥中所取的名字,卻都大有深意。
興許是別人強加的,興許是他心中的樸素道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麼做?
對陳玄機來說,大人當得起大人無畏、大人無己。
「大人,你這趟是要去哪?」軒轅劍問,顯然,他又準備交朋友了。
「我是逃難的。」少年頗不好意思道:「剛才我還以為你們是敵人。」
「逃難?」陳玄機一驚。
「是啊。」大人抬手向着後面一指,那是偏東南的方向,「村子毀了,我打不過惡人,所以就跑出來了。」
那個方向,似乎還能看到有濃煙升起,陳玄機想了一下,前世大人沒給他說過這些往事,應該是他心中的痛吧。
既然重生,豈容前世最好的朋友心中有痛?
所以,陳玄機開口道:「那些惡人都是什麼人?」
「應該是就近的一些流寇。」大人還沒回答,軒轅劍已經開口說道。
「獵國境內難道有很多賊子盜寇之類?官府不管的嗎?」陳玄機大感奇怪。
雖說當世武林勢力與世俗相抗,不落下風。但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不屑於落草為寇的,所謂流寇,其實也基本很難見到真正的高手,所以正常來說,對於官方勢力而言,流寇不足為患。
當然,涉及到兩國之爭的時候,大股的流寇成軍,還是能起到不小作用的。
「獵國本就是武風盛行,加上與十萬大山相鄰較近,許多武林人士進入十萬大山狩獵,都需要經過這裏。」
「你也應該知道,進了十萬大山,那就是只看拳頭說話,死人一多,便會有許多護衛下人之類的被牽連,為家族或各方勢力所不容、仇視,等等情況之下,難免會產生許多亡命之徒,這些人是最容易投身黑道變成流寇的。」
「所以啊,咱們南荒的各個國家的流寇,可與中土那些呼嘯來去,被官府追得到處跑的流寇不可同日而語。」
軒轅劍侃侃而談,說到後來,竟似有些身為獵國人,雖然是在流寇的質量上勝過了中土,還是覺得與有榮焉的感覺。
陳玄機聞言,皺了皺眉。
他自然知道,真正的天下太平是不可能的,且不說軒轅劍說的武林人士落草為寇,光是這千里平原之上的村落就不知有多少,更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生活,或者為了其他的什麼東西,選擇了這一條路。
「大人,你遇到的流寇有多少人?實力如何?」陳玄機張口問道,他知道這時候的大人已經得到秘笈,並修煉數年了。
「約莫有三四十人,實力嘛,大多是氣機境,也有地煞境,至於天罡境,我沒見到,就算見到,如果不用出氣機景象,我也看不出來。」大人快說道,忽然又奇怪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
「你不是說被他們追擊嗎?那我們不妨就守株待兔吧。」陳玄機打了個響指,忽然對駕車的車夫說道:「你怕不怕?」
那車夫哈哈一笑,「行走江湖,再大的兇險,有死而已,怕什麼?」
「好!」陳玄機向着大人伸出手,道:「請,請上車說話。」
大人並沒有立刻過來,而是盯着陳玄機,一直看一直看,看了很久之後,他摸了摸胯下黑狗的頭。
黑狗低聲嗚咽一聲,似乎是回答他的什麼話,然後也盯着陳玄機看了起來,它看得時間沒有大人長,看了一會後,就汪汪汪叫了幾聲,試試磨磨的向前走了兩步。
然後,它又聳動鼻子嗅了嗅,這才馱着大人跑到近前。
「你很好。」大人盯着陳玄機,強調道:「給我的感覺很好。」
「彼此彼此。」陳玄機回道。
明明是陳玄機在幫助大人抵擋強敵,但這位少年不但沒有一句道歉的話,而且還似乎對陳玄機審視了一番,才勉強答應。
軒轅劍愈感覺大人的性格有些奇怪,而且因此也覺得陳玄機有些奇怪了。
他卻不知道,大人這個少年,當他走向陳玄機的時候,說出那句你很好的時候,他就已經能為陳玄機付出生命了。
陳玄機很開心。
所以白落雲也覺得很開心。
軒轅劍則因為搞不懂兩人,有些悶悶不樂,可惜這輛車雖然是他花的錢,他在這輛車上卻沒什麼話語權。
於是這輛馬車上就多了一條叫做「老鼠」的狗,一個名叫「大人」的少年,還有一把取名「不平」的木劍。
陳玄機與大人的意外相遇,讓他忽然有一種重新認識的感覺,這讓他有些悵然若失,卻又有些欣喜若狂,心情有些矛盾。
他們當然也不是真的停着不動,等着守株待兔,這種事情陳玄機怎麼可能會做?萬一那些流寇沒有追來,豈不是空等一場?
所以在那自己說不怕死的車夫的鞭聲中,馬蹄得得,馬車緩緩前行。
很快,夕陽下山,但夜色降臨的時候,天空忽然閃過一道霹靂,一道閃電照亮了夜空,緊接着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春雨潤物,細雨紛紛,但卻勝在密集粘稠,很快地面上就濕了一層。
馬車更慢了一些,巨大的車輪碾過堅硬的地面,隨着雨水滲透,地面變軟,開始出現轍痕。
就在這時,雨夜中,從後面響起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
這裏已經是遠離湖州的區域,周圍村莊也都距離甚遠,正是無人地區,也是行人最忌諱的區域,更是攔路打劫的最佳地帶。
如果把湖州到靈州的路途分成三份,那麼中間那將近百里的範圍,就是流寇最活躍的地帶,除了有武藝在身,並且藝高人膽大的人,很少有行人會選擇在夜間進入這個範圍。
好巧不巧的,陳玄機他們雖未進入這個範圍,卻也差不多了,而雨夜,將這個範圍擴大了很多。
更何況,這些人本就是從南往北而來,怎會在這無人區放過一輛馬車?
車內,陳玄機等人老老實實坐着,寬大的車頂和雨簾,將那風、那雨、那雷、那電,盡數擋在外面,只能聽到極為細微的雨打車廂聲。
「來了。」陳玄機眉毛一動。
軒轅劍撇撇嘴道:「你實力在我之上也就罷了,咱倆同為從九品天罡境,你的神識怎麼那麼強!」
陳玄機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他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咱們玩個遊戲如何?」
大人正摟着大黑狗在打着盹,聞言睜開眼睛,奇道:「什麼遊戲?」
軒轅劍興奮道:「你有什麼古怪玩意,快快說來?」
白落雲也是雙目一亮,她雖然只是地煞境修為,但卻毫不擔心,因為她知道,春夏秋冬那些姐姐,是不會讓她出事的。
「待會兒那些人來了,大人來彈劍,落雲你擊節,軒轅你高歌,我為大家舞長槍,如何?」陳玄機笑着說。
他這麼做,其實是想起了前世與大人一起同行的那幾天,同樣是一個下雨的夜晚,面對十餘人的合圍,兩人就是大人彈劍,陳玄機高歌,然後一起瘋一般殺向敵人,殺出重圍。
大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的木劍因為材質的原因,敲打之時,根據指力不同,會有諸多不同的聲音出,這雖然不是一個很大的秘密,但陳玄機說什麼都不應該知道才是啊。
陳玄機面對大人的眼睛,微微一笑,沒有解釋,也無從解釋,就當成是個巧合吧。
「這注意好。」軒轅劍率先舉手同意。
白落雲也點點頭,桌上有筷子,她隨手拿起,在碗沿上叮叮噹噹敲了敲,笑道:「是這樣嗎?」
陳玄機點點頭。
然後,大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默默的摘下腰間的木劍,橫在膝上。
屈指一彈。
「咚!」
恍如一面小鼓忽然出現在耳邊,聲音厚重,又有一絲空靈。
軒轅劍和白落雲臉色微微一愣,同時道:「這把木劍是什麼材質?」
大人微笑搖頭,「我也不知。」
自從他彈響木劍,就一直看着陳玄機的面色,現他臉上並無驚訝之色,好像早已知道自己的木劍能出這等絕不該出的聲音。
不過他沒有問,也來不及問了,因為就在那咚的一聲響起的時候,外面的馬蹄聲已經到了近前。
陳玄機也在那時候,就掀開馬車的門帘,走了出去。
車夫坐在左側,陳玄機站在右側,而這時候左右兩側各有一個馬賊沖了過來,都是黑巾蒙面。
兩人同時大喝道:「停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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