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代表團抵達後,這些人的考察事項由蒙疆臨時委員會秘書長富齡阿協調各省解決,其中,察省是重中之重,周公親自過問並和來訪人員預先座談和交待注意事項,在耽擱了三四天後,周公帶着宋思雨等人飛往延安。
宋思雨最終沒有向周公提出留下的請求,放下心中一些包袱後,她思維變得清晰許多,當前提出留下的弊遠遠大於利,尤其是對趙子贇的影響更不好,若是讓己方有心人做文章,可能會引起雙方的分裂,當年劉達那一幕她並未忘記。除此之外,和陳嬌兒的交心並未讓她準備好面對,暫時的逃避還是需要的。
對於宋思雨的再一次離開,趙子贇不好說什麼,陳嬌兒也猜到她還有顧慮,有些東西也算挑明了,離開與否不是那麼重要,陳嬌兒只是叮囑她,多聯繫。
時間進入十一月,口內和山西都跨入冬天,已有紛飛雪花落下,第一戰區漸漸平靜下來,除了零星局部戰鬥,大的戰役只能靜待來年,在和宋式驫談話之後,趙子贇和核心領導層進行溝通和商議,最終成功說服眾人支持他的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也得到了延安的認可。
正因為這個決定,張恆迎來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十一月十日,張恆機場天空放晴,被這幾日降雪耽擱了多日的一架飛機降落在跑道上,趙子贇站在跑道上,靜靜看着緩緩滑過來的美國運輸機,按照俞鴻鈞的說法,他不用出面,他俞鴻鈞來迎接已經很給面子了,不過趙子贇還是親自來機場,既然透露給重慶一些信號,他不在意做一做表面文章。
機艙門打開,一個和他年歲相當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見他親自來迎接,顯然是出乎意料,迅速下了舷梯,朝他小跑過來。
&主席,怎麼敢當!」人未到,聲音先到了。
&豐兄親臨張恆,我定要來迎接的。」趙子贇笑着伸出手。
對方緊緊握住他的手,「豈敢,豈敢!趙主席乃是黨國棟樑,父親對趙主席是讚賞有加,這次希望能夠在趙主席手下學習到為國為民之道,還望趙主席不吝賜教。」
&豐兄在江西也頗多建樹,我是早聞大名,學習不敢當,共同努力吧。」
&不過做了些小事,哪能和趙主席相比?」
趙子贇哈哈大笑:「建豐兄謙虛,也見外,咱們兄弟相稱如何?」
來人眼中露出驚喜之色:「如此,我就托大叫聲子贇兄,子贇兄,若是從小媽那裏論,我還是子贇兄後輩。」
&論各的,建豐兄不必太在意。」
俞鴻鈞一直在邊上聽着二人對話,他感覺這位太子不簡單,說話很有分寸,十二年的留蘇經歷也讓他顯得成熟穩重,不知他來張恆是好還是壞,見二人一直客氣個沒完沒了,插嘴道:「子贇,建豐,回去再說如何?」
小蔣知道俞鴻鈞現在的地位和分量,聞言笑道:「鴻鈞兄見諒,我見到子贇兄心裏激動,想到要在張恆學習生活,就有說不完的話,以後還請鴻鈞兄多關照。」
說着話,一行人上了汽車,趙子贇和小蔣同乘一車,上車後,小蔣便說道:「父親對子贇兄讓出石門大加讚賞,以前父親和子贇兄可能有些誤會,父親讓我轉告子贇兄,別放在心上,父親對子贇兄是信任的。」
趙子贇樂了,當真是利益面前什麼都好說,也是自己知道的太多,否則怎麼也得小感動一把。
&豐兄說那裏話,我們都是在委員長的領導下做事,倒是我有時候頭腦發熱,惹得委員長不高興。」
&會,不會,我和父親都知道子贇兄是一心為國的。」
當晚,趙子贇設宴招待小蔣,並將察省幾位主要官員介紹給他,席間小蔣謙遜有加,俞鴻鈞有些擔心的和他低聲道:「他恐怕是你強有力的對手。」
趙子贇笑着搖頭:「鴻鈞兄多慮了,他一個人改變不了什麼。」
俞鴻鈞笑了:「這可不一定,你不就是一個人改變了這個國家?」
&個人?鴻鈞兄認為我要是沒有你們的支持,能做到今天這一切嗎?他背後的勢力,要是能認同我們,也許早就不是今天這個局面了。」
俞鴻鈞愣了下,好一會道:「看來他要失望了。」
重慶的回應確實出乎趙子贇預料,在核心領導層會議上,僅僅是討論了以交給重慶石門地區,進而緩和與重慶的緊張關係,而且趙子贇也知道,核心領導層想法也不完全統一,傅、陳二人是從軍事角度上同意他的想法,佔據石門,將會把整個第五兵團陷在平漢線,連帶着第六兵團也不能完全機動,這對後續外蒙和東北作戰是不利的,而楚峰和特木得則是有些小心思,二人知道石門一旦交回,在整個平漢線北都將是最弱一環,日軍下一步的行動又可能以石門為突破口,並從晉南一線迂迴配合,這樣一來,蒙疆下一次反擊就不是石門了,可以順帶把晉南也拿過來。
陳淑珍倒是從政治上同意趙子贇的想法,她希望趙子贇奪權,但奪權要有方式,蒙疆走了這麼多年,大義始終是蒙疆遵循的,貿然變臉反而不好,如今孫趙同盟,以及趙子贇遇刺後全國上下的一些反應,陳淑珍已經看到其他方式,而現在,她更希望的是趙子贇能夠獲得更多的政治資本,而不是地盤。
核心領導層倒是沒想到重慶笑納石門不說,居然還把太子爺也派來張恆,緩和關係這種話是沒人信的,陳淑珍認為,老蔣此舉恐怕是有些他不好出面的事情讓兒子來吧。
眾人都猜錯了,老蔣並沒有讓小蔣來張恆的意思,這是吳稚暉連續幾日和老蔣建言的結果,在吳稚暉心中,老蔣對待有些事情已經無能為力了,他希望他這個去過蘇聯的弟子,能夠在張恆磨練一下,以小蔣的身份和地位,在戰後完全可以從上到下推行新政,只要老蔣手裏有小蔣這張牌,就足以化解趙子贇一些做法帶來的影響,吳稚暉相信,在相似的目標和手段下,小蔣的號召力要遠大於趙子贇,同時,讓小蔣和趙子贇做個門面上的朋友,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說不定作為同齡人,趙子贇會想聯合小蔣,共同開創一個新時代。
小蔣雖然是以黨務特派員的身份到張恆,但也引起不小的轟動,各界猜測着這是重慶通過黨務工作和張恆重新建立新關係的舉動,同時引起各方注意的,還有他的副手,中央黨部的葉靜怡,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女子,長相極為清秀,讓人覺得她和政治有關係是非常滑稽的事情。
倒是沒人把葉靜怡和趙子贇扯上關係,相反,多數人認為她恐怕和小蔣有瓜葛,很難說是小蔣的秘密情人什麼的。
外界傳聞察省高官根本不當回事,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小蔣副手也是正經八百的職務,國府斷然不會如此兒戲,若是秘書什麼的,那就還有這種可能,這葉靜怡十有**是衝着趙子贇來的,董虎不敢大意,正秘密調查當中。
和小蔣同來的除了葉靜怡外,還有幾人,年歲都不大,中有一人姓吳,名宗申,字析易,是唯一跟隨而來的軍人,年歲也在二十五六,趙子贇等人注意到他,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居然已經到了中校軍銜。
小蔣倒也不矯情,抵達張恆不過兩天,安頓好全體人員在上堡一個四合院的住所後,便獨自來趙子贇家中拜訪,其目的自然是認識一下陳嬌兒這個奇女子,並和他們夫妻二人做初步的接觸。
小蔣專門給陳嬌兒和瑞兒帶了禮物,這樣顯得不唐突,禮物是玉器,一個玉鐲和一個玉墜,當時趙子贇和陳嬌兒都未太在意,收下後準備上繳,後來才知道這兩件玉器價格不菲,識貨的人說是宮廷之物。
寒暄過後,小蔣自然先從他名義上的本職入手,和趙子贇談論起黨務工作,這算是名正言順,趙子贇也不可能不把自己黨員的身份拋到腦後,如今察省省黨部還是石瑛負責,不過基本上已經是一個毫無意義的部門,劉誠宣和谷毓傑等人不傻,趙子贇遇刺後,在石瑛強壓下,他們其實更加沒有權利,極其無聊,只是離開察哈爾仕途如何且不說,日子是絕對不會好過的,既然看不清,不如混着拉倒。
趙子贇是不怕小蔣真來整頓什麼黨務的,那樣他就好打發了,當然,小蔣也不會鑽這個牛角尖,和准軍閥玩黨務工作,不是有病麼?萬一趙子贇給他來個整頓綱要,讓他從什麼烏省、錫省入手,那真就陷進去別想出來了,搞不好還會弄得一堆活佛抗議。
簡單說了說中央黨部的一些新動向,小蔣立刻把話題引到了國際形勢上,也算是暗示趙子贇,我不提黨務工作,你也別說。提及蘇聯時,小蔣斷言德國將在蘇聯戰場失敗。趙子贇是知道結果的,雖然他不清楚蒙疆的出現,以及他和蘇聯的外蒙之爭是否會形成大的變數,但就莫斯科保衛戰來看,德國贏不了,他對小蔣如此斷言有些詫異。
&豐兄為何認為蘇聯一定能贏?」
小蔣笑了:「憑藉我對蘇聯的了解。」
趙子贇知道他在蘇聯待了不少時間,「建豐兄可否詳細說說理由?」
&贇兄,你是不了解蘇聯的,這個國家就如同一部機器,掌控這台機器的就是斯大林,在他眼中,蘇聯民眾不過是機器上千千萬萬個零件,不合格的,他會毫不猶豫將其報廢,他也不在乎這機器的磨損,因此,希特拉是無法和他這麼無限制消耗下去。」
&道理。」
小蔣說着,見趙子贇和陳嬌兒都未對他的話進行評價,將話題延伸了:「我以前對蘇聯制度也是很着迷的,但在蘇聯待久了,發現這種制度非常殘酷,他絕對不允許異己的存在,就是自己人,如果最高領導人懷疑你,也就宣佈了你生命的終結,在蘇聯,人命如草芥,根本就沒有自由和民主。」
趙子贇頓時知道他的含義,面不改色道:「建豐兄意思是蘇聯的制度根本不可行?」
&行不可行我不好說,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中國,如果實行這樣的制度,恐怕連子贇兄在內的一多半中國人,都有性命之憂,子贇兄,你是不知道,蘇聯的大清洗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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