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摸了摸這顆光溜溜的頭:「還別說,這髮型比你之前的頭型爺們多了。」
「這可是黑狼給我剃的,這是我人生濃墨重彩的一筆啊,以後我吹牛逼就靠它了。」
金科一屁股坐下來:「現在是不是黑狼給你剃的頭還不知道呢!最新消息說鄭淼才是真黑狼,溫姝叫我們找證據,就是昨天拿回來還沒來得及看的那堆東西,說是看看裏面有沒有鄭淼是黑狼的蛛絲馬跡。」
高曉天吃驚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我了個去,這一家人!」
兩人開始對那堆雜物進行分類,兩張油畫擺放在牆角,十分扎眼,特殊的紅色三角,讓金科一下子想到了在鄭國明家中客廳里掛着的那幅畫。
他正想拿來看看,卻被高曉天叫住:「哥,你看這個。」
「這是什麼啊,我看不懂。」金科看了眼像是生物類筆記似的小抄,貌似還有化學類的。
高曉天咂咂嘴:「這看上去不像是高中學的東西吧?」
「得了吧,你還知道高中學的啥?別裝了,還是留着交給你溫姝姐看吧。」
金科放下本子,徑直走向那兩幅畫。兩幅畫畫的都是緊貼畫布邊緣的等腰直角三角形。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幅是三角形一條邊緊貼,而另一個是兩條直角邊直接畫到畫布邊緣。
金科檢查了一下這些特殊的邊緣,這個邊緣上的紅色一點也沒塗到邊外,非常整齊。而畫面中的筆觸走向,在貼近邊緣處明顯有半個筆寬的筆觸。金科把兩幅畫中,帶紅色顏料的邊緣筆觸對比了一下,發現了玄機,試了試把兩幅畫放到了一起,竟然筆觸對上了。
「這是什麼,不會是要告訴我們什麼吧。」金科盯着牆角的畫,捋着腦中的思緒,再次想起了鄭國明家裏的畫。
「哥,你看這個。」高曉天手裏拿着一個鐵盒子,鐵盒子裏晃晃蕩盪,說明裏面有東西,可是在外面用透明膠封着,盒子上寫着「我是誰」。
「找東西打開。」
高曉天應了一聲,去找剪刀。
金科打開電腦,找到了當時在鄭國明家裏拍的照片,對比了畫布邊緣的筆觸,金科肯定這三幅畫應該是在同一時間完成的,是一套組合畫。他將現在的這兩幅小畫組合在一起,用手機拍了照片,上傳到電腦上。
剛傳完,高曉天就拿着剪刀回來了。
「來,幫我先把這個圖片合併在一起。」
「小菜一碟!」高曉天只用了兩分鐘,圖就拼到了一起,兩人看着電腦上的圖片,冷汗直流。
「這就是黑狼的那個標誌啊!」畫面上是一個在紅色背景下的白色標誌——凶字和一字重合在一起。
「看來兇手可能真的是鄭淼。」金科拿過高曉天手中的剪刀,迅速拿起了鐵盒,三下五除二就把鐵盒拆開了。
打開蓋子,裏面裝的竟然是鄭淼的筆記本和一封公開信。
筆記本上寫的第一句話就是「給尋找答案的人。」
而信封上也寫了一句話:請儘快處理。
半小時後,溫姝和警方來到了「日進斗金」店,將所有他們從出租屋帶回來的證據帶走。被關押的鄭國明夫婦看完女兒留下的東西,哭的稀里嘩啦,悔恨莫急。
所有的事情,都在鄭淼的筆記和公開信中真相大白。
星期六,晴
有一次,我去藍興海家,他父母不在,藍興海帶着口罩,家裏有一種和濃烈的酒香。後來我知道他在用他父親留在家裏的乙醚泡製蘇木,提取特殊天然紅色染色劑。
星期二,陰
藍興海說要給別人設計個標誌,我隨口說了句,用那個人名字拼音開頭字母來設計。
星期天,晴
藍興海有一天看到我把我媽寫的關於黑狼的報道撕的粉碎,他說他知道黑狼的行蹤,還說和黑狼是好朋友,意思是叫我可以把消息透露給我媽,這樣可以讓我媽再次關注我,不過他警告過我,不能和別人說不然有殺身之禍。我不信,他給我看了他給黑狼設計的標記,我驚呆了,我相信了他,他說的我都照做了。效果真的不錯,我媽還給我打了很多錢。
星期一,多雲
我爸只知道給我錢,到是可以用這錢在外面租個房子,不用再受父母管教,藍興海也可以在裏面安心畫畫。
星期四,小雨
藍興海和我基本是稱兄道弟,他知道我是同性戀並且喜歡郝端妮,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過他卻沒告訴我他也喜歡郝端妮。
星期六,大雨
有一天,我和郝端妮去出租屋畫室,藍興海的畫還在,郝端妮看上了畫有紅色三角形的畫,叫我問藍興海要,藍興海知道我們看了畫很氣憤,知道郝端妮想要更是不給,我不以為然,趁人不在,我就把畫偷了回家,因為我寫了表白信,借這個機會插在畫裏和郝端妮表白。藍興海回來跟我發火,為了讓他不對我發火,我搪塞他說是郝端妮拿了畫。
星期天,陰
郝端妮出事了,我知道是黑狼乾的後,我去找藍興海,他正好不在房間,我看了他放在抽屜里的日記,我才真正意識到他人格分裂,他就是黑狼。我感到非常害怕,因為他寫到『我只吃我喜歡的東西,不喜歡的東西我全還給他們,他們管我叫黑狼,可是狼吃的太不講究,這一點都不像我。』他是真的在吃人!
星期一,陰
他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他決定自殺,我沒有理他。
星期五,晴
他想停,我可不想停,現在這樣挺好。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我要毀掉他們最引以為傲的東西,要讓他們懺悔。
星期日,中雨
我現在已經是真正的黑狼了,我把藍興海的身體藏在出租屋裏,我的計劃是用他的身體做實驗,高二備考,有時間我向鄭國明討教了如何提純乙醚和幹細胞,不得不說這是唯一一次他願意和我說話。乙醚是用來撂倒人的,而藍興海的幹細胞培育出肉餅,是用來做偽證的。我的第一個目標是小痞子李麗,是她組織社會人士每天欺負毆打藍興海,是她造就了黑狼這個怪物,若是被殺,那也是死有餘辜。
星期六,晴
我錯了,這是一個漩渦,我不知道當時給我出主意的那個人是藍興海,還是黑狼,我只有繼續殺人,我媽才能繼續關注我,現在她已經徹底只關注黑狼了,而不是我,好後悔,我要結束這一切。媽媽,我想回到以前。
公開信:爸爸,你最好趕快處理一下。我都是在家裏你的實驗室里進行幹細胞培養的,你有一次拿錯了冷凍的幹細胞試管去公司,那是藍興海的幹細胞,而你卻把他培育成了人造肉餅。
看到這裏,溫姝想到自己吃的漢堡里的人造肉里顯示出的陽台和紅色液體,她捂着嘴,跑到廁所大吐特吐起來。
這件事公諸於眾之後,國全生物迅速被封,溫姝再次連夜修改之前寫的稿子,看來賈政經說得沒錯,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這麼簡單,如果沒有調查到最真實的結果,那之前寫的東西就是打自己的臉。
溫姝知道,想成為一個好的特稿記者,心裏一定要有一個標杆,要知道這個行業的優秀前輩們留下的最高的標準是什麼,然後從模仿文體做起。而她心裏的標杆,就是她的父親溫君庭。
從她進入錦城日報,從娜姐開始點化她如何做個特稿記者開始,她就看父親發表過的經典特稿。她知道,想要寫出好東西就要下苦功,所以一有空,她就到父親的書房裏,找出那些封存已久的手稿,一個字個字在電腦里打出來,然後對比自己寫的,找出差距,那些寫得特別棒的,她乾脆整篇整篇的朗讀背誦。她知道對於一個新人來說,特稿寫作,沒有任何捷徑可走,但如果非要找一條最容易到達峰頂的路,這也許是唯一一條。
正因為下了這些功夫,她才能用第一篇稿子留住最初的那些粉絲,但她更明白,自己的這些功夫只是外在的皮毛,她要學到內部的精髓,就需要找到文中的意向,掌握它,學會它並運用它。
而所謂的意象,就是主觀情感在客觀世界中找到的對應物,這就像是她寫作的把手,有了這個把手,她能抓得牢,寫出來的東西才能呈現出高人一籌的層次來。
但意象是長期思考以後,對新聞事件以及背後的社會運行規則和人性因素有了深刻的理解,才能在現實世界找到它的對應物。這樣的東西只能意會,它就像一條線,不斷地在寫作中出現。它是她寫文章時的節奏掌控器,和聚光點,是升華情感,吸引讀者往下讀的東西。
因為事情超出她原先的認知,溫姝決定把稿子重寫一遍,她把原先的資料進行篩選,把採訪錄音、採訪本上的關鍵故事與細節、背景和資料都重新整理,然後思考出一條邏輯線,在此基礎上搭出一個框架,把素材分類往裏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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