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澤用完早餐便離開了別墅。
江非怎麼也琢磨不透傅深澤的真實意圖,這個男人沒有囚禁自己,沒有威脅恐嚇自己,甚至在救了自己之後,沒有對自己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
這樣的傅深澤,江非發現自己真沒理由對他有一點惡意的揣測,在這陌生遙遠的城市,他成了自己唯一的救生浮木。
早餐後,江非在別墅內外轉了一圈熟悉環境。
這是離市中心較遠的一套海邊別墅,周圍風景自不必說,安保系統也極其嚴密,每隔幾米的隱秘處便藏有一攝像頭。
江非回到別墅,重回之前醒來的那間客房,趴在床上拿着手機,糾結着是否該給自己母親打個電話。
傅勛興許已經讓人把自己「死去」的消息傳遞迴中南市,大概是意外什麼的,而以傅家人的手段,肯定也有一系列的證據證明他江非是死於某種意外。
這個時候,母親是否已悲痛欲絕。
江非至今還記得在知道自己和傅勛交往後,自己母親那憂心的眼神和勸阻,只怪他當時被感情沖昏了大腦,才會如此愚蠢。
越是不想去回憶被傅勛欺騙的那些過往,大腦越不會控制的將過去他江非犯蠢的場景回放,還有記憶里,在他江非「死前」,傅勛冷漠絕情的目光。
江非揉了揉酸澀的眼眶,翻身從床上坐起,越是無所事事的躺在這裏,越會回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往,情緒消沉,心情萎靡,所以江非決定這會兒去海邊吹吹風。
接下來的幾天,江非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傅深澤的這棟海邊別墅內,要麼獨自一人去海邊吹風,要麼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房內看新聞看視頻轉移注意力。
江非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打聽外面的事情,逼着自己振作,在腦中勾畫着未來的藍圖鼓勵着自己。
夜深人靜的時候,江非偶爾也會紅着眼睛悶在被窩裏抽泣幾聲,但十多天過去了後,悲痛的時候,江非最多也不過是選擇趴在窗邊默默發呆。
這段時間傅深澤很少回來,自從傅振開完會議,傅家稍有些身份權勢的骨幹幾乎每日都公務纏身,更別說是傅深澤。
半個月後,江非從傅深澤口中聽說,傅振死了。
這比江非所想的要快許多,他原以為傅振還能撐上一兩月。
傅深澤告訴江非,傅振葬禮一結束,他就會離開這裏,因為他留在這裏,傅勛不會放過他。
「你現在鬥不過他嗎?」江非問道。
傅深澤也很坦白,「現在還不能,不過他暫時也分不出神來對付我,傅家這一爛攤子,至少夠他收拾半年。」
江非還從傅深澤口中得知,過去那些年他替傅振調教傅勛,是因為傅振承諾他,無論將來傅勛成為他的理想繼承人與否,日後至少會分他傅深澤三分之一的資產,他甚至當着他傅深澤的面立了一封遺囑。
然而……
承諾的份量縮水了一大半不止,而那份遺囑也早不知所蹤,傅深澤當初對傅振的這個承諾深信不疑,這源於他這些年對傅振的了解 ,也直覺傅振不會把整個傅家交給這個養了不過十年,對他沒有一絲父子之情的兒子。
傅深澤也是現在才想明白,傅振對傅勛或許沒多少父子之情,但是他把對傅勛親生母親的那份感情,投注在了傅勛身上。
把傅家交給傅勛,這是他對傅勛母親的一種補償。
傅振不想傅勛成為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不想他被感情牽絆,是因為他一直忘不了傅勛的母親,那個為了救他而慘死的女人……
傅深澤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未表現的多麼憤慨,相反他看上去很平靜,他將這一切歸咎於自己的誤判,並告訴江非,他早已對傅勛拋餌撒網,即便傅勛有傅振留給他的保護罩,他也有把握在未來將他擊潰。
江非想問傅深澤,他所說的餌網是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一切與他無關。
「你不想問問關於傅勛的事?」傅深澤忽然問江非。
江非搖搖頭,「不想,沒興趣。」
傅深澤看着江非眼底的冷漠,輕笑一聲道,「他把那個傅南接到身邊了。」
江非目光微怔,隨之淡淡道,「意料之中的事……話說你還知道傅南?」
「傅勛身邊人的資料,沒有我不知道的,特別是傅南,如果他當初不是表現的愛你,那麼傅振要求他殺的人,就會是那個傅南。」
江非低喃道,「我本就是他的替死鬼……」
江非用完晚餐便上了樓。
洗完澡後,江非坐在床上又莫名的發起了呆,最後搬着椅子又坐在了窗邊。
夜空中一輪皓月,將海岸邊的浪潮映照的波光粼粼,江非看着看着,鼻間一酸便紅了眼睛……
他絕不會再像過去那樣畏縮愚蠢,逆來順受,任何風浪前,即便他身單力薄,也絕不允許自己的意志先認輸。
他不能活得像傅勛那樣高高在上,但未來一定會比他傅勛活得瀟灑自在。
他江非的人生,才剛開始……
這天傍晚,傅深澤搭上自己的專機離開了這個城市,江非也隨同前往。
飛機上,傅深澤靠在沙發椅上閉目假寐,靜聽着坐在對面的手下匯報工作,而江非坐在離傅深澤不遠處的沙發上,時不時勾探着腦袋去偷瞧傅深澤,然後拿着素描筆在手中的宣紙上畫着。
他得趕快找回畫畫的感覺,重拾舊業,正好這現成一五官輪廓及身體比例都可完全碾壓模特巨星的男人給他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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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傅勛手下將傅深澤已離開一事匯報給了傅勛。
「跑的還真快。」傅勛冷笑一聲,「那邊也繼續派人盯着。」
掛掉電話後,書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傅南溫和的聲音,「哥,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小南。」
傅勛同意後,傅南才輕輕推開房門,手裏端着剛切好的一盤水果。
「哥,今晚也要忙到深夜嗎?」
傅南剛將果盤放在桌上,傅勛伸手握住他的一隻手,溫柔的將他拽坐在了自己的懷中。
「今晚不忙,陪陪你。」傅勛將臉貼在傅南的胸口,輕聲道,「現在有你在,我才能感到放鬆。」
否則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已經死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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