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還想趴火車皮是嗎?」
趙雁翎在東客運站鐵絲網外找到的邵義。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邵義詫異回頭神色變幻,愧疚、懊惱、擔憂不一而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家長面前坐立難安。
「叔,我……」
趙雁翎不擅長表露感情,面無表情但語氣緩和:「沒事兒,跟我上車,說說怎麼回事。」
聽完邵義描述,趙雁翎感到扯淡。八竿子打不到邊的事落在他頭上,不禁讓他捫心自問:難道我真特娘的這麼優秀嗎?
賭近盜奸近殺,有時候感情真的能蒙蔽理智,讓人不分青紅皂白。這事兒跟他有一毛關係嗎?
車裏,他給胖子打去電話。
「你說你天天糾纏人家小愛,狗日的怎麼不去捅你呢?」
胖子沒心沒肺的大笑:「他敢來找我,那不是廁所里打燈籠,找死嗎?他敢來我保證他有來無回。」
趙雁翎無語:「那你的意思是,他柿子挑軟的捏,挑我頭上了?出門沒看黃曆咋地?你找你那幫狐朋狗友,讓他們打聽打聽這個金陽現在情況,按邵義說的可能就是皮肉傷。最好能打聽到人在哪,我去找他談談。」
可能他的財富在真正有錢人面前算不得什麼,但面對一個小癟三,砸都能砸死他。
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兒,卻意外頻頻。
首先,金陽沒報案。其次,他放話這事兒要「私下」解決,目前聯繫不上人,但至少說明傷勢並無大礙。
其實關外承平已久人心安定,早些年間彪悍的積習一去不返。反而是南方,聽說那裏的「江湖人」效仿古風,天天掄青龍偃月刀放片,場面火爆駭人。就算拎個鎬把打結實了都能致死致殘,厚重的偃月刀是想把人剁成餃子餡咋地,有幾多深仇大恨啊……
金陽這類人在當地生存土壤越來越小,並且遭到所有人一致鄙夷,說起這類人都覺得跌份。
要是正常報案,依法處理就是,該賠錢金陽就賠錢,該管教邵義就管教。可沒報案,非得鬧點么蛾子反而不好辦了。
趙雁翎對邵義語重心長的說:「孩子,越有能力的人越要懂得克制。記得我跟你說過,遇上危險要保持鎮定,解決的方式有很多,這是最不理智的行為。你當時給我打個電話,我有所防備別說他一個人,就算來一沓都算不得大事。以後切記克制。」
他還真不怕,可能金陽剛對他升起歹心,他敏銳的觸覺就會發生感應。
「叔我知道了。」邵義垂頭喪氣。
見此,趙雁翎拍拍他腦袋,教育也要恩威並施:「敢於面對,勇於擔當,那才是男子漢。逞一時血勇是莽夫行為,咱們不能做無腦莽夫,凡事謀而後動。你也不用擔心,這事兒不大,但以後不能這樣幹了,要以德服人,切記以德服人啊……」
趙雁翎想起親戚家的一孩子,高中才畢業就敢隻身倒騰二手車。無證駕駛就將車千里迢迢開回來賣掉,牛氣一時,覺得有志不在年高覺得人生以此為起點變得炫酷。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次被交警攔,那小子心慌意亂下決定逃逸。交警也虎,攔在車前不讓開。那小子不計後果頂着交警開出兩百米才把車停住。
屁大點事,愣是搞出偌大的動靜,靡費無數才得以平息,把他爸爸氣的老十歲。
帶着邵義回家,也沒和父母說道此事,他在等胖子那些朋友的消息。趙雁翎放話說,只要找到金陽懸賞兩萬。當然不是想惡意報復,只是想找他談談,跳樑小丑不足以放心上。
可接連數日,金陽藏形匿影音信全無。醫院、家、常去潑灑錢財的娛樂場所和電玩廳都沒能蹲守到他。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趙雁翎和胖子無所畏懼,可邵義畢竟還是個孩子,出其不意或許能傷害的成年人,正面對峙卻遠遠不是癟三無賴的對手。
這時他想起胖子說的那個虎哥,準備走個迂迴路線。
朝陽一品,虎哥正和朋友喝酒吃飯。
「剛才去健身房拉了七八個引體向上,年紀大拉不動了。年輕那會,拉個二三十個輕飄的。」四十左右的虎哥以拇指、食指和中指掐煙,惺忪的三角眼睥睨桀驁。
「虎哥年輕那會弔啊,拿砍刀把孟老三他們追出三條街,虎哥一支煙,橋西半邊天,誰特麼不服剋誰。」長毛喝的眼角燙疤又紅又亮,連連捧臭腳。
一桌六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除了長毛外要麼平頭要麼圓寸,t恤配手包,煙要麼玉溪要麼芙蓉王。光膀子的大漢腆着大肚皮,上面還紋了一隻螃蟹,意味着他橫着走。
服務員輕易不敢進去,經過時連說話分貝都要收斂。
這時,毛玻璃的包間門被推開,
人高馬大稜角剛毅的漢子步入其中,面帶笑意,十分陽光。
趙雁翎開口問:「請問,哪位是虎哥?」
眾人大赤赤坐椅子斜眼看他,虎哥起身略微仰頭:「我就是,兄弟認識?」
趙雁翎笑意不減:「以前不認識,這不就來認識認識。」
長毛笑了:「還是虎哥有面兒,走哪都有上杆子結交的。」
虎哥心中急轉,卻想不起眼前的漢子是哪個。但場面經歷的多了,何況來人態度很好,他把煙叼嘴裏伸手做請:「來坐,今天在場的都是好哥們,沒有外人。」
第一次和他們見面的趙雁翎以「不是外人」的身份落座。
長毛給他摳開新包裹塑料膜的粗瓷餐具,又要給趙雁翎倒酒。趙雁翎連忙伸手客氣道:「我自己來就行。」
長毛卻堅持給他倒滿。
這時虎哥開口:「弟弟有點面熟,忘了咱們在哪打交道了……」
趙雁翎笑說:「虎哥咱們沒打過交道,這時第一次。我認識金陽,看見虎哥在這喝酒就進來打聲招呼。」
虎哥恍然:「哦……跟金陽一起玩的呀,那真都是哥們了。來,抽煙。兄弟怎麼稱呼?」
趙雁翎接過並道謝,長毛伸出手拿鍍金的芝寶給他點燃。煙剛被吸出來就讓趙雁翎迫不及待的吐掉,之後用手放在桌沿再也沒動。
他的味蕾不允許他接觸煙,戒的水到渠成。
「我叫大翎子。」
虎哥點點頭:「大翎子,你是在這和朋友喝酒嗎?」
趙雁翎含糊道:「是啊,這不真巧看見虎哥你了。之前和金陽遠遠的見過你一次,貴人多忘事可能沒記得我這號無名小卒。」
虎哥哈哈大笑:「我記性好着那,你當時要是和我說句話,再見面保准能認出來你。」
趙雁翎殷勤的附和着,忽然皺眉抱怨:「金陽這小子最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電話打不通,想找他玩見不着人。」
長毛把煙掐了:「金陽惹了點事,和人掐的時候叫人捅了一刀,躲起來養精蓄銳去了。」
說得仿佛具有榮焉,好像刀光劍影正是他們「江湖人」的人生寫照,而你不要大驚小怪。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趙雁翎戲精上身,憂心忡忡的說:「啥?捅了?艹,我就跟他說,不讓他出來嘚瑟,他非不聽。這都什麼年代了,大家都向錢看像厚賺,誰還打打殺殺?」
氣氛有點硬,尤其虎哥怫然不悅。這是指着和尚罵禿驢嗎?
趙雁翎好像察覺到自己的錯誤,及時知趣檢討:「嗨,我不是那意思。諸位別見怪,當我沒說過。我倆從小一起長大,他家房子沒拆遷的時候,我們是鄰居,關係老鐵了。你說這麼大個事,他也不跟我說一聲。這位哥哥,你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他,他媽還念叨他,說想他了,估計老太太還不知道這事兒呢,知道得急死。」
他事先找人打聽過金陽的家況,給自己杜撰好身份,話說的滴水不漏。
長毛抓抓自己長毛:「這小子吃錯藥改腸子了,之前還說要花錢辦個正式職工,受傷後去哪了我們誰都不知道。」
這時候,虎哥突然起身指着趙雁翎喝道:「你到底誰?金陽他家老太太根本不管他這個兒子,怎麼會念叨他?」
百密一疏,趙雁翎見被識破了身份,也不驚慌,好整以暇的坐着:「虎哥這是幹嘛,怎麼一言不合就發火?再不管那也是親兒子啊。」
長毛臉色變幻,伸手想要去抓趙雁翎頭髮。趙雁翎視而不見,拿起牙籤仿佛要剔牙。
長毛的食指指甲逢像安裝制導儀那樣準的戳在牙籤上,十指連心痛入骨髓,他火燒火燎的收回手。看着深入指甲內的牙籤,也不知是嚇得還是疼的反正渾身直打擺子。
趙雁翎錯愕,滿臉無辜:「這,我不是故意的。剛剛吃的塞牙了……是不是很疼啊?我猜一定很疼!」
虎哥以為這真的是巧合,給趙雁翎左邊平頭打眼色。平頭欺身而來,忽然踉蹌往前撲倒,因為莫名被酒瓶子絆了一跤,酒瓶子怎麼那麼硬?
他緊忙邁步調整平衡,酒瓶子骨碌碌的響,他又踩中滑溜溜的酒瓶和光潔地面摩擦,登時趴了下去。
趙雁翎「大驚失色」,好心的想要去扶,右腿卻往內不小心的磕了下,致使木椅朝左偏移少許。
雖然趙雁翎很努力的去扶人,可還是棋差一招,沒能把人及時扶住。並且,平頭的臉撞到了椅子角,鼻樑毫無懸念的塌陷,叫的老慘了……
趙雁翎嚇得嘴都哆嗦了:「虎哥,這,這位兄弟喝多了吧。」
虎哥抄起桌子上酒瓶丟了過來,趙雁翎手忙腳亂的接住,連連勸說:「虎哥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喝多了,不是有意掃興的。我把他扶起來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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