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巨星 第189章 第二個光團

    澡澤怪獸具有爬行動物和哺乳動物的兩種特徵，並且是卵生，讓趙雁翎想起了一種生物。

    這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科學界一致認為，生命誕生於海洋。而哺乳動物的進化模板，發源於合弓綱，進階是爬行綱、兩棲綱，然後才是哺乳動物。在爬行進化哺乳過程中，有個階段的生物被稱為似哺乳爬行動物，是所有哺乳動物祖先的兄弟姐妹分支，包括人類。

    它們的歷史最早期能追溯到3億年前的石炭紀，直到恐龍出現，它們還在繼續進化着，愈發的蛻去爬行動物特徵。最後演化出多支物種，卻在2.51億年前的第三次生物大滅絕事件中，數量銳減。

    然後主要是犬齒獸類在通向哺乳動物的康莊大道上策馬狂奔，犬齒獸類不用說了，現在許多可見的，包括人類也有犬齒。許多分支，在人類出現後逐漸滅亡。

    他在腦海里將這些知識賽選記憶清晰的整理後告訴水友：「這些知識其實很有趣，可以任憑我們個人想像力馳騁，因為就算科學家，他們也無法利用化石還原生物的本來面貌。如有有人告訴你哪種已滅絕的生物就是什麼樣子，那我可以篤定的告訴你，他在扯王八犢子……」

    「已經很牛逼了，我的學歷和老趙相仿，也是四流大學畢業，為啥我只知道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的局勢很緊張，其它……」

    「我朋友很篤定的告訴我，所有恐龍一定是長羽毛的。你敢想像，霸王龍披着一身羽毛的樣子嗎？」

    「那你朋友就是在扯王八犢子！」

    「那老趙，你知道為何除了昆蟲，動物都是四條腿，而不是六條或者八條？」

    這個問題有深度……

    不過難不倒趙雁翎：「前面說了，哺乳動物發源於合弓綱，而這個綱的模板就是四條腿。比如，哺乳動物共同祖先類型海納皮螈就已經是四肢，你沒法用劍的模子打造一把刀，我說的對嗎？如果，當初進化的源頭稍稍變動一下，咱們就可能是六肢直立生物。想想人有四條手臂，四隻手同時打電腦敲代碼，很可能咱們的人工智能都實現了！」

    旁邊的可汗聽得滿臉懵逼，如聞天書。

    「我就說，華國人都是學習天才。」

    「你敢信，這和老趙的畫風太不搭了。」

    美利堅許多五年級的學生還算不清加減乘除，而華國學生向來以博聞強記的面貌視人，他們登時對趙雁翎刮目相看。這些知識點多生僻，可他硬生生的記住了，深入淺出的講解，本來生硬的資料變得活靈活現，大家都聽懂了。

    澡澤怪獸正是在地下躲過一劫的似哺乳爬行動物的分支。

    從它的居住地和生理特徵，趙雁翎甚至能想像出它們的進化歷程。扁平卻堅固的頭骨，是因為它從草食性過度雜食性特徵。跑得快而靈活，因為這裏空間小，它們為躲避獵食動物追捕，必須如此。向內凹陷，被眉骨遮住的眼睛，是因為澡澤地水草葉子具有鋸齒，跑的太快難免會劃傷眼睛，起到保護作用。聰明，因為它雜食性……

    此時頗有種發現新物種的興奮，和藍翎島差不多，探險家的意義不正在於此嗎？正是因為這些高光時刻，他才會樂此不疲的東跑西顛。

    可沒想到剛回到聚居地，可汗就忙的焦頭爛額。

    因為，之前那隻澡澤怪獸跟了過來，在聚居地橫衝直撞。

    撿到蛋的小矮人，當時因為澡澤漲水淹沒了埋蛋的洞穴，澡澤怪獸正往外挪蛋，小矮人有機可乘拿了就跑。卻不想，因此遭到澡澤怪獸的報復。

    狗在飛奔的時候，也能將人撞飛。有不少視頻，拍細狗急速奔跑中，一個成年男人像玩具似的被撞的翻跟頭。澡澤怪獸的比獵豹還快的速度和強壯的身軀，可能就算胖子那個噸位也無法抵擋，遑論人小體輕的小矮人。

    看着雞飛狗跳的聚居地，才不管他們狗屁倒灶的事。趙雁翎回屋，和水友談天說地，企圖找到逃出去的靈感。

    外面鬧騰了約么半小時，終於消停了。

    可汗氣喘吁吁但臉色興奮的潮紅，進了草屋後振奮道：「抓住了，我們要宰了澡澤怪獸，主人你來煮肉。」

    澡澤怪獸的肉味美，可汗對趙雁翎的廚藝念念不忘，他相信1＋1絕對會大於2 的，對此期待不已。

    趙雁翎起身，隨他去了廣場。

    木墩旁，四個小矮人才將澡澤怪獸按住，它還在拼命掙扎。

    趙雁翎搖搖頭：「你們是不是以前抓住澡澤怪獸，都是在偷了蛋的情況下？」

    可汗詫異：「你怎麼知道？」

    「我用腳趾頭猜的。」

    跟他們談感情，講靈性，還不如對頭牛坐而論道。

    看看傻乎乎捧着比鵝蛋還大的蛋的小矮人，再看看按住澡澤怪獸的四人，趙雁翎說：「誰抓住的？」

    按住澡澤怪獸四人中的一人起身：「%#@*……」

    結果三個人不穩，好懸沒讓澡澤怪獸逃脫，那人趕忙再次彎腰幫忙。

    這智商，不忍直視……

    「這群小矮子也挺可愛的。」

    「呵呵噠，看見他們殺人你就不覺得可愛了。」

    趙雁翎讓可汗翻譯：「我用這口鍋，換那枚蛋。用這套餐具，換澡澤怪獸，換不換？」

    倆小矮子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可以持續利用的寶貝，而不是短暫滿足口腹之慾的蛋和怪獸。

    趙雁翎把鍋和餐具送了出去，捧着表面質感粗糙的蛋，送到澡澤怪獸面前。

    「回去吧。」

    將蛋放地上，拍拍它寬大的腦門，讓小矮子鬆開手。

    澡澤怪獸的鼻孔就在眼睛下面，跑了這麼久居然氣息均勻，這體能才真是逆天。

    「老趙乾的漂亮，這畫風我喜歡。」

    它張開大嘴，把蛋叼住了剛轉頭，茱莉亞沖了過來掐住它的脖子。

    趙雁翎剛想阻攔，茱莉亞似有所覺叼着澡澤怪獸躥房越脊，連連躲閃。

    沒多大功夫，澡澤怪獸出氣多進氣少，眼見是不活了。

    「……」

    趙雁翎被氣個夠嗆，老子做慈善把吃飯的傢伙都送出去了，你就這樣干？還有組織，還有紀律嗎？真真是個畜生。

    致死，澡澤怪獸都輕輕咬着蛋，保持蛋完好的在嘴裏，那種生物的母性光輝把許多水友看的兩眼淚汪汪，痛斥茱莉亞的惡劣作為。

    可這就是自然界的弱肉強食，人也不可能因為雞下蛋就不吃雞肉了。燒烤店還專門弄有小雞仔的毛蛋烤呢，無論廚子還是饕客都不見誰有婦人之仁！

    小矮人圍追堵截，眾志成城從茱莉亞口中搶回屍體，獻寶似的拿給趙雁翎。

    「……」趙雁翎對可汗說。「你們拿去吃了吧，不用給我送肉，蛋我收着了。」

    拿着蛋回到草屋，他敏銳的觸覺感應到裏面的生命律動，幼崽距離破殼時間不遠了。

    ……

    第二天一大早，可汗來叫趙雁翎，說是族裏剛得了寶貝，要去生命源泉祭拜神靈。

    他過去一看，這不就特麼自己剛送出去的鍋和餐具嗎？

    然而可汗他們鄭重其事，一本正經，妥妥的當成是頭等大事來對待。

    「主人，請你用神器為神靈做美食，神靈會為你賜福的。」

    為了籠絡他們，趙雁翎煞有介事的點頭：「那好，咱們這就去吧。不過可汗啊，這生命源泉是泉水嗎？如果是泉水，你祖先帶着泉水來這裏，豈不是早就臭了？」

    可汗面色大變：「主人，不能褻瀆神靈。生命泉水原來是亮的，就是因為土地不再純潔，到了現在已經黯淡無光了。如果再經褻瀆，神靈可能會棄我們而去，到時候草木會變得枯萎，獵物都將死去，我們也都會餓死。」

    趙雁翎面色嚴肅：「我知道了，我會給神靈做一頓大餐，請求它的原諒。」

    水友樂不可支，老趙一本正經扯淡的樣子太搞笑。

    偏偏可汗大鬆口氣，展顏道：「那我就放心了。」

    你是認真的嗎？

    去生命源泉之前，趙雁翎要和他們在澡澤地的一處水窪洗澡淨身，仿佛神靈都不喜歡臭烘烘的生物，沐浴焚香是起碼的尊重。

    他猜測，生命源泉可能是某種發光微生物在水裏。

    河床平緩，沒有暴雨和水土流失，地下世界根本不會發生洪水這類天災。涓涓細流四通八達，循流而上，源頭是熔岩根的地下水泉眼，終年不息，滋潤了這片土地。

    當接近百八十米的時候，趙雁翎忽然頓住腳步，目光呆滯，瞳孔擴散，他收到了心靶的情緒。

    「怎麼了？」可汗推了他一把。

    趙雁翎回神，搖頭不語。

    來到泉眼，這裏被小矮人用石塊砌出規則的圓口。井口規整的像用圓規畫出來的，很難想像是這群智商低下的小矮子做出來的。

    忽然趙雁翎想起了個問題：「可汗，你們族，沒有國王、酋長或者是族長之類的人嗎？」

    搖搖頭，可汗說：「以前有，被前主人殺了，之後就只有主人，沒有族長。」

    這就解釋通了，難怪9號死了，他們朝另一個文明人納頭就拜，不計前嫌，原來已經適應了由文明人帶領他們生存。

    說話間，眾人就走到了井口。

    可汗帶頭，每個人都掬一把井水喝，他示意趙雁翎跟着做。

    等他們都喝完，趙雁翎上前，朝井水望去。

    井水清澈見底，源頭是熔岩的最下方，汩汩流出。

    這算什麼生命源泉？這算哪門子神靈？

    正當疑惑，心靶忽然變得狂躁。而清澈平靜的井水泛起水花，一團瑩瑩綠光驀然出現。綠光忽團忽扁，如同液態。

    身後小矮人聽見泉水翻湧都欣喜不已，水友驚疑不定。

    「真有神靈？」

    「不可能，或許是間歇泉而已。」

    「我猜是水裏的某種生物，就像澡澤怪獸，說開了沒什麼好奇怪的。」

    趙雁翎不由自主伸出手，迅疾如電，掐住了液態綠光的七寸。

    身形不穩，一頭扎進了泉水中去，眾人大驚。

    小矮人轟然圍了過來，見下面沒有翻湧的水花，沒有綠光，只有趙雁翎緊閉眼睛，髮絲在水中飄揚隨着水流輕輕搖擺，安詳的像是個死人。

    小矮人都傻眼了，水友卻焦急起來。

    「這群傻逼，快把老趙拉上來啊，關鍵時刻犯傻。」

    「可憐老趙，大風大浪都沒事，淹死在小矮子的聖泉里……」

    趙雁翎此時的狀態，真如嗆了水第一口氣就沒搗上來的溺水者，水中連個氣泡都沒有。

    小矮人的反射弧奇長，時間分秒流失，足足過了三分鐘他們依然保持手無足措狀態。

    他用特殊方式呼吸着，此時正在做白日夢。

    小矮人的生命源泉，就是和心靶有深仇大恨的第二個光團，已經被吞噬掉。

    他的大腦此時處於極度活躍狀態，構建出奇特的畫面。地下世界誕生之初，其實是露天的，只有陰晦積鬱的菌類生存，散發瑩瑩弱光。

    火山不斷噴發，岩漿凝固，火山灰營養了土地。後來幾易其道，漸漸地被巨大的熔岩包裹，內部構建出龐大空間同時，氣體撐開了為數眾多的洞穴。

    冷光氣層就是那時由菌類和微生物進化構建出來的，起初地下世界的植被寥寥，狀態不佳。

    綠色液體光團，可以稱之為生命聖泉。

    當一群比此時小矮人還要原始的直立人，為躲避急驟變化的環境進入地下世界，聖泉其實早就在這裏了，而並非可汗說的是他們祖先帶來的。

    聖泉很快滋潤了整片土地，植被野蠻生長，覆蓋了土地。此時生存於此的生物稀少單一，漫長歲月中卻不斷有外界生物被饕餮洞吸入，僥倖存活的就成了地下世界的物種。

    能稱為本地物種的動物，只有澡澤怪獸。它們眼高於頂，並且有高高的就在眼睛下方的鼻孔，起初是為了在水中活動便於觀察和呼吸。後來因為環境隔絕封閉，土地貧瘠，它們衍化到了陸地，鼻孔內瓣膜狀結構成了高呼吸效率的特殊生理特徵。它們生命力頑強，消化系統發達，在粗獷貧瘠的環境裏照樣能夠生存。直到因為聖泉加入，使得地下世界水草豐茂，它們龜鱉類一樣嘴用來切割硬質植物的角質喙退化了，變成如今的模樣。

    與外界相反，當外面的此類動物被真蜥腳亞目取代並且滅亡的時候，在地下世界它們反而是笑到最後的物種。經過了漫長的進化，它們變得更加靈活，雜食，速度奇快，智慧突飛猛進……

    第一個光團給趙雁翎帶來了空間，第二個光團更加奇特，在外面的時候它經年累月的吸收陽光，到了地下世界反還給這片土地，才有了今天的面貌。

    多數動植物都是間、直接靠陽光存活的。成千上萬科學家動用最先進的儀器和技術，其實也沒能揭開植物轉化和利用太陽能的全部秘密。只能泛泛而談，說是葉綠體云云……距真相相去甚遠。

    至少，還未搞清小小的色素複合體的結構；還沒有捕捉到在10～15秒以下短時間內所發生的變化，而了解植物如何利用太陽能之「謎」的關鍵就在那一瞬間。

    聖泉不但能夠滋潤和促進植物生長，對動物也有一定效果。

    具體原因，即便吸收了它的趙雁翎也不了解。

    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上面議論紛紛的小矮人和屏幕前的水友見水下老趙猛地睜開雙眼。也許是光線原因，也許是錯覺使然，眾人覺得他的眼裏有瑩瑩綠芒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