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一旁的聶輕塵舉起中的單反。對着大門反反覆覆地拍了好幾張照,道:「換句話,在大門被打開的那段時間一直到你們警方到達這裏,其中有一段時間是只有那個叫袁傑的服務員一個人留在這裏,對嗎?
呵呵,不過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在大門打開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內,屍體處於這兩個『當事人』的『保護』之下呢。」
聶輕塵抬起頭,瞄了一眼頭頂的那台攝像機,冷笑一聲。之後。他就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一雙塑膠套戴上,也想跟着靳焱森一起,進入案發現場。
「慢着!你是誰?這裏是命案現場!無關人員請立刻離開!」新人警員立即對聶輕塵進行了阻攔。
聶輕塵一愣,立刻喊道:「反對!憑什麼這個傢伙能夠進。而我卻不能?我可是律師!」他指着靳焱森說道,並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面掏出一枚別在一個虛擬偶像玩偶領口的律師徽章,舉了起來。
秦戰瞪了一眼這個律師,鄙夷道:「聶律師嘛,當然知道。真的很感謝司法界有你這樣的一個律師啊,之前我送上法庭的好幾個案子最後都因為你的緣故而被判無罪或輕判。這份恩情我可真的要好好感謝你啊。給我出去!」秦戰黑着一張臉,今天他太背了,一連遇到他人生中的兩個瘟神。
聶輕塵高高舉起中的單反,抬了抬鼻樑上的特製眼鏡,顯得十分的不滿。
「就憑這個,你就必須讓我進!」聶輕塵忽然拿出了一個象徵着律政界顯赫家族背景的徽章。
秦戰眯了眯眼,這是他第一次親眼所見,曾經見到的都是在某本介紹家族歷史的書上。
聶輕塵見秦戰有些遲疑,便繼續說道:「你要是不認識可以拍給你領導看看。再說,如果你不讓我進去,到時候犯罪嫌疑人找上我做辯護,在法庭上會出現怎樣的案情逆轉,你自己看着辦吧!」
靳焱森搖了搖頭,這個二世祖雖自己有一身本事,卻本能地排斥自己家族非要自己獨樹一幟,但關鍵時候,又是個坑家族的好手,從他的心理學角度看,聶輕塵就是個絕對的精分患者。
秦戰的臉一下子黑如鍋底,甚至額頭的青筋都慢慢凸顯了出來。
秦戰當然明白,如果這個律師萬一真的和他對着幹的話,那麼等到時候上法庭了情況絕對對他不利。可是現在,這個年輕的律師卻硬是讓他下不了台!總不見的一個堂堂的刑警隊長會被一個律師給威脅吧?
可是,他還真的就是被威脅了啊!就衝着聶輕塵亮出的那枚徽章,他恐怕只能妥協,他不甘心,不甘心!
「秦戰,我看可以讓他加入我們,簽署保密協議就可。你們警方現在的人也不夠對吧,這艘船上應該就你們兩個警察吧?」
新人警員先是一愣,十分好奇地問道:「靳顧問,您怎麼知道?」難道他真有讀心術,只從他們上船之後他們之間除了打過一次照面外全程無交流的啊。
「這得有多簡單?」原本在外面呆着的何清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他們中間。
「那麼長時間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警方卻只有你們這兩個人。從這一點可以推斷出來你們這次上船或許是為了公幹,或許是為了來盯梢,但是由於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沒有批准大部隊跟上來。所以你們只有兩個人上了船。」
新人警員瞪大眼睛:「你觀察得真仔細。」
靳焱森投去讚賞的眼神,看了一眼何清芷,又對着臉色鐵青的秦戰說道:「是這樣的吧?所以,秦戰,聶輕塵加入絕對有利無害,你這裏正好缺個取證的法醫。而且我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會成為這次案件兇手的代理律師。」
聶輕塵怔了一下:「啊喂,靳焱森,你憑什麼替我決定?」
靳焱森一記刀眼射向他,那眼神在說不想干就給我滾!聶輕塵便乖乖閉嘴了。
「好,好,我絕對不當那個犯罪分子的辯護律師,這樣可以了吧。」
「……」秦戰無語中。不過,人不足這一點還真的是事實。
在這艘船上,他能夠信得過的人除了自己帶來的人,還有靳焱森一行人。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他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人。
「好,但是你必須聽從安排。」
「好啊。」聶輕塵回答的乾脆。
「我現在沒事了,我也要加入。」何清芷睜着一對黑眸看向靳焱森。
「你確定你受得了?」秦戰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
「好。跟着我。」靳焱森微微蹙眉但又很快恢復如常。
「嗯。」何清芷無視秦戰的話,勾唇,爽快地朝靳焱森點頭。
「喏,戴上,穿上。」年輕警察地給他們手套和鞋套,這可以說是他們的隨身必備品。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進入房間,而那個年輕警察和龍濤則是留在門口,看着袁傑和吳甜甜兩人,順便做筆錄。
踏入房間,更加可以感覺到那種觸目驚心的血腥感覺。
靳焱森稍稍皺了一下眉頭,抬起腳,跨過一小塊脾臟,看着那個如同插花一樣,插入花瓶的半截臂。
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兇手?跟謝小會分屍案怎麼如出一轍,不!簡直比那個更甚,而且還是在自己身邊就這麼發生了!
這麼兇殘的情景當初她也只是在戰場上見過,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何清芷甩甩頭,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兇器應該是這玩意。」
秦戰蹲在客廳的地板上,看着那地毯上的一把消防斧。之後,他的目光轉向這間房間的牆壁。
「每一間vip房間中都有一把消防斧,是為了防止火災等意外事件時而準備的。這些東西在房間的使用指南裏面寫的很清楚。」靳焱森解釋一下,告訴沒有進入過vip房間的秦戰。
秦戰的臉色頓時變成豬肝色,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秦戰轉過頭朝門口的聶輕塵喊道:「喂,那邊的那個律師,過來拍個照。」
靳焱森轉過頭,只見聶輕塵有些發怔地站得比較遠,看着橫躺在面前的一段被拉扯出來的肌肉,面色有些蒼白。
靳焱森知道這種感覺,他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聶輕塵的肩膀。這傢伙就像是觸電一樣,猛地震了一下。
「你……你幹什麼?!」
靳焱森打趣道:「現在真正進入犯罪現場了,你,行不行啊?」
聶輕塵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何取證,連忙狠命瞪他一眼:「我當然行了!你,你才不行!」
靳焱森勾唇淺笑:「那就請吧。我第一次的時候也感覺很糟糕。」
聶輕塵一把推開靳焱森拍打自己肩膀的臂,深吸一口氣舉着中的單反走向秦戰,嘴裏還嘟嘟囔囔道:「誰能和你這個玉面閻羅比?簡直開玩笑!」
說完,他就開始對着地上的那把消防斧拍了起來。
看着這個律師現在臉上那一陣紅一陣白,原十分俊俏的臉蛋現在卻是帶着些許的慌亂,何清芷覺得他這個人還真的有點兒意思,大概就是現在人說的蛇精病吧,哈哈。
不過,讓所有人覺得有意思的時間應該也就到這裏了。
在拍照的時候,聶輕塵走進套房的臥室。在那張寬大的大床之上……一個人的腦袋,就赫然被擺放在了那床單之上。
早已經轉成了暗紅色的血液從腦袋的根部擴散開來,將那白色的床單染成了墨黑色。
「啊!」一聲尖叫讓所有人都神經緊繃。
「怎麼回事?」秦戰第一個衝進去。
「靠!特麼的受損好嚴重。」秦戰若無其事地走進去,那畫面整得聶輕塵差點吐了出來。
秦戰走了進來盯着床單上的那顆腦袋仔細看。
這個腦袋受到的損害真的非常的嚴重斧頭直接劈開了他的腦袋露出了裏面黃黃白白的物體。碎裂的骨屑也是飛散在了四處床單上到處都是斧頭砍過的痕跡。稍稍看看床單上那大量的出血就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在這裏被殺然後被分屍撕爛的。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個腦袋被劈過一下的傢伙到底是誰
秦戰走到床單旁他等到聶輕塵用單反反覆拍了幾張腦袋的照片之後才走上前去輕輕抱起了這顆腦袋。
在反反覆覆地察看了許久之後秦戰將這顆腦袋放下說道「高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的ceo,原名夏軍旗。他也就是昨天晚上在舞台上介紹你們鼻子上戴着的特製眼鏡的傢伙。從屍體的僵硬程度來看應該死了差不多二十小時了。」
何清芷點點頭她現在已經基本適應了,她曾經還見過將頭顱懸掛在城門前呢,所以她淡定地反覆地看了看這顆腦袋說道「差不多二十小時……換句話說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今天凌晨」
靳焱森接口道「應該是20到23小時左右。屍體的僵硬程度和蠅蟲的卵代表了這一切。然後再加上正負誤差的一小時。具體的被害時間應該是在昨天的深夜2100到今天的凌晨200之間。」
何清芷對於靳焱森能迅速推斷案發時間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她還以為他只是懂點心理學,懂得如何解讀犯人的犯罪動機。
對於這個數字秦戰的態度倒是顯得很不耐煩他揮了揮手道「靳顧問的時間界定範圍還挺寬泛。」
「我不是法醫,秦隊需要準確時間只能等着了。」靳焱森一句話懟了回去。
氣氛一下子有點尷尬了。
聶輕塵捂着自己的嘴那張原本邪魅而妖艷的臉現在卻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這群人居然面不改色地抱着一顆頭說話,他剛剛拍照的時候就想吐了。
何清芷看向靳焱森提議道「不如等會兒讓船醫再過來鑑定一下吧。」算是打了個圓場,化解一些本就陰冷的氛圍。
見靳焱森沒有反對,她看向秦戰又繼續說道:「話說回來你怎麼就確定這個人是吳啟倫外面的吳甜甜可是說這個人是她的服務對象啊」
秦戰呼出一口氣說道「這是因為那個叫肖長生的傢伙他的女朋友也就是那個程瑤的女明星死活要自己服侍肖長生,就將這個女孩趕走。所以她也就被叫來服侍吳啟倫。」
何清芷點了點頭這個問題算是解決了她掏出隨身便簽紙先記錄了下來。
靳焱森打開自己手機的錄音模式開始將進門之後看到的東西全都錄了進去。可是,就在他準備詳細描述床上的那個腦袋的時候卻是不經意地在床頭的隔板上看到了一些淺淺的印記。
「你們來看這是什麼」
靳焱森快步走到床頭那床頭板是由真皮做的很柔軟,在那真皮上的印記卻是顯示出了一行十分淺淡的文字。
寫下來的指甲刻痕是一個名字。
可是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靳焱森、何清芷卻是都瞬間沉默了。
聶輕塵和秦戰也都走了過來。
秦戰在看到這個名字之後雙眼立刻發亮!他連忙衝出臥室對年輕警員興奮地說道「沒有錯!這個指甲痕留下來的名字應該是被害人留的!他的手被反綁的時候用盡最後一點點的力氣在皮套上用指甲劃出了兇手的名字!證據就是他的指甲縫裏面還有一些皮屑!」
在場的任誰都知道這個名字應該是被害人吳啟倫所刻下來的。
但是……這可能嗎
這個名字的主人……殺人
這可能嗎
靳焱森轉過頭看着旁邊的聶輕塵。
這名律師現在也是鐵青着臉原本還稍稍顯得有些不適的面色現在卻是瞬間恢復了冷靜。
他舉起手中的單反對着那個名字輕輕地按下快門。
然後……他看着照相機中的這個名字。
靳焱森也看着那皮上的那個名字。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念了出來——
「初音。」
「未來。」
是的就是這個名字,兩個漢字兩個日文所構成的名字。
這也難怪秦戰從外面興高采烈地沖了進來,然後對着兩個人嚷嚷道「這一次真的是簡單了!殘忍的兇手沒有意識到被害人在最後留下了這麼一個證據!被害人在垂死的過程中豁出最後一份力氣用指甲劃出了兇手的名字!所以我們只要找一下在船上的日本人然後看看有誰是叫這個名字的那麼這個案件就結束了!」
「大叔,你居然不知道初音未來是誰?你是傻還是土?」何清芷學着方晴雅平日裏說話的語氣眨着一雙明眸看着他。
秦戰正在興奮之際卻被人兜頭潑了一盆涼水自然是極怒的:「你個黃毛丫頭懂個屁?
「大叔你最懂,可以了吧?」何清芷攤攤手懶得再搭理他,對於他這樣明顯沒有智商在線的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看向靳焱森和聶輕塵,兩人臉上的陰沉得能滴出水,這事情放在誰那兒都無法認同。
尤其是聶輕塵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腳步卻是稍稍有些站不穩向後倒退了兩步。
「啪」地一聲他的腿撞到了旁邊的一個寫字枱將上面的一個手機給震落了下來。
靳焱森見聶輕塵這樣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樣只能自己走過去撿起手機。但就在他準備將手機放回原位的時候手機屏幕上的畫面卻是讓他稍稍一愣。
想了想後……他直接按下了上面的那個「重播」鍵。
秦戰朝他們咆哮,咆哮靳焱森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亂動現場的物證,欲要搶奪他手裏的手機。
可就在下一個瞬間當手機里傳出一個優美的旋律的時候聶輕塵卻是猛地阻攔住了秦戰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着靳焱森手中的手機。
悅耳的歌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雖然說和現在的虛擬歌手的聲音質感不能完全媲美但聽起來依舊是十分舒適的歌聲!
在聽到這個歌聲之後聶輕塵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跟着哼唱了起來!
「這是……是初音未來的歌!」龍濤也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向靳焱森手中的手機。
悠揚動人的旋律響起,那空氣中瀰漫着的血腥味似乎再也無法在他們的心頭造成陰影。眾人屏氣凝神地聽着這個手機中逐漸傳來的歌聲聽着那帶着些許電子音的聲音唱着十多年前的旋律。
這一刻似乎空氣也已經凝結到了冰點。
一陣痛苦的嘶喊聲從歌聲的間隙中傳了出來。正是這個聲音將現場所有人拉回到了現實。
旁邊的秦戰立刻愣住,冷靜地仔細辨認。很快,其中就傳出一個男人的求饒聲。
「不要,求求你不要!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慢慢商量!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求求你不要!」
這個聲音根本就不需要秦戰去特地辨認,聶輕塵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而靳焱森和何清芷則是轉過頭看着床鋪上的那個被砍成稀巴爛的頭顱。
四個人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一致確認這就是ga高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的ceo,床上的那名被害者,吳啟倫的聲音。
手機里的歌聲還在繼續,而吳啟倫的求饒聲也是在沒有中斷。
靳焱森抬起頭,望着天花板上那些飛濺到的血跡,再看看床單上那一處處鋒利的斧痕。
究竟要怎麼樣想像,才能夠想像今天凌晨時,在這個房間裏面所發生的一切?
在場的眾人繼續聽着,聽着這歌聲中混雜着的慘叫聲。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這首優美動聽的歌曲終於漸漸停息。而在那擴音器中,再一次地,傳出了吳啟倫的聲音:「未……來……?是……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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