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等別人都走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蒼海帶着平安和鐵頭拿了一個布袋子去打棗。家裏的棗已經熟了,醬紅色的小棗兒掛在枝頭,如果現在不早點打下來的話,等幾天全甜的時候,可就便宜了附近的鳥雀。
來到了棗樹下,平安衝着鐵頭喊了一句:「上去!」
鐵頭瞅了平安一眼,然後看看棗樹,搖了一下腦袋,跟着三兩步的躥到了旁邊的柿子樹上去了,坐在樹杈上衝着平安噢呼噢呼的直叫喚。
「還犟嘴!」平安有點生氣。
蒼海見了說道:「鐵頭不樂意上去就不上去唄,棗樹上那麼多刺把這傢伙給扎怕了」。
平安說道:「我又沒有讓它去摘棗,讓它上樹去晃樹杈還不行?」
蒼海聽了笑了笑:「要不你和它商量一下?」
平安聽了立刻聳拉了腦袋:「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着平安走到棗樹下把腳從拖鞋裏抽了出來,雙手抱着樹幹,兩隻腳掌的掌心緊緊的貼着樹幹,四肢這麼一用力,一下一下很攀上了棗樹,坐在了大樹杈子上。
「二哥,把竿給我」平安衝着樹下的蒼海喊了一句。
蒼海把平安擺在地上的竿子給他遞了過去,只見平安拿過了竿子便衝着棗子多的地方打了起來。
隨着啪啪的拍竿聲響起,地上仿佛是下了一陣小棗雨,噼哩啪啦的小棗子直接落到了地上。
蒼海一見棗下來的,蹲在地上撿唄,於是弓下了腰伸手撿起了地上的棗子,如果有掛着葉的,伸手把葉子從棗梗上揪下來,直接扔到地上。
鐵頭見棗子落到了地上,立馬從柿子樹上躥了下來,湊到了蒼海的旁邊,一邊學着蒼海撿棗,一邊把最紅的棗子往自己的嘴裏送。
平安站在棗樹上打了一會棗,可能是覺得打的有些不過癮,於是又往上走了一些,一隻腳踩住了稍細的樹枝杈,雙手扶住了另外枝杈開如這麼用力的晃着樹杈。這樣一晃,相當於一片棗子都吃上力了,頓時又是一陣嘩嘩的棗雨當頭落了下來。
蒼海躲都躲不急,直接被棗兒砸了一腦門子,現在是夏天,穿的衣服本來就少,被這棗兒一砸在身上還有些疼的,於是躲開了之後衝着樹上的平安笑道:「你小子不能看着一點,都砸我腦袋上了」。
「對不住,對不住!」平安這邊衝着蒼海笑着連聲道歉,一轉臉看到村口有人來。
因為平安站在樹上嘛,自然看的遠一些。
「咦!二哥,村里好像有人來」平安衝着蒼海吼了一嗓子。
蒼海聽到了平安的話,同時耳邊也響起了犬吠聲,狗叫的還很激烈,不停的汪汪汪的狂叫不已。
原本蒼海等着有人去喝斥這些狗子呢,誰知道現在村里就他和平安兩人,剩下的人都出門去了,胡師傑帶着心情倍好的眾鄉親們去規劃明年西瓜該怎麼種去了,這麼大的事村里誰也不想錯過。所以村里自然沒人了,都去村邊的坡地展望未來去了。
當蒼海和平安兩人從樹上下來,到了村口的時候,只見兩個年青人正和村裏的狗較着勁。
小伙子的手中拿着一根棍子,約手指粗細一米多長,現在正輪着棍子衝着幾隻狗說道:「都離遠一點聽到沒有,老子手中的根子可認不得你們!」
至於同來的那個年青姑娘,現在則是縮在了小伙子的背後,很顯然這位很怕狗,時不時的伸出腦袋看一看面前的眾狗之後飛快的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幾條狗沒有攻擊行為,只是衝着兩人狂叫,這是向着村里人發出信號,雖然沒有攻擊行為,但是狗子們已經把兩人圍了一個扇形,而離着三隻狗子約四五米的地方,虎頭正一臉嚴肅的望着兩人,很顯然作為村里幾條狗子的狗王,現在虎頭正在思量着這兩個陌生人來村里是幹什麼的。
幸好這兩人不是鬼鬼祟祟的,要不然少不了挨一頓咬,色厲內茬的小伙子哪裏會是虎頭的對手,虎頭覺得自己一個可以干倒這樣的男人一打。
「叫什麼叫!」蒼海看兩人也不像是幹壞事的,推着摩托車上也沒什麼掛斗啊之類裝東西的傢伙什,再說了現在的四家坪村又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偷的呢?
喝退了狗子,蒼海衝着兩個年青人問道:「你們過來是找人還是尋親?」
小伙子見幾條狗跑到了樹蔭下面趴着去了,心裏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望着蒼海從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我們是來找人的」。
背後的姑娘也從小伙的身後走了出來:「大哥,我們找蒼海」。
蒼海聽了不由愣了一下,先是打量了一下兩人,然後柔聲問道:「請問,你個找蒼海乾什麼?你們認識蒼海麼?」
這麼一打量,蒼海頓時覺得面前的小伙子似乎有點兒面熟,
小伙子張口說道:「自然是認識的!」
說完小伙子用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蒼海,張口說道:「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說完拍了一下腦袋,驚詫的說道:「嗐!我說呢,你是蒼海對不對?」
蒼海也納悶呢,只覺得眼前的人臉熟,但是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於是笑着問道:「我也覺得你臉熟,不過真的想不起來咱們在哪裏見過了」。
「嗐,我是師傑啊,師薇是我的姐姐!」
這下蒼海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小伙子眼熟了,長的和師薇有六分相似。師薇長的漂亮,模樣略有些中性,長在女人的臉上有一股子英氣,不過這樣的臉長到男人臉上就有點兒微娘,不過現在社會就流行這樣的,師傑這小子臉長的漂亮,身量又高,妥妥的就是一枚小鮮肉,而且還是能上電視的那種。
來的小伙子正是師薇的弟弟師傑,自從上次蒼海開着廂貨車送師薇回家之後,師傑這小子可沒有少折騰,托縣裏的狐朋狗友們找車,找了差不多一個月,一個狐朋狗友偶然發現了魔都牌的小廂貨,被這小子摸到了育苗場。
師傑一打聽,育苗場的老闆是個老外,便以為自家的老姐傍上了一個洋款爺,於是便打聽起了文一道,這一打聽又覺得不對,因為沒人知道文一道交女朋友了,這小子起初的時候還不相信,在他的眼中來中國的老外沒幾個好鳥,生怕自家的姐姐吃了虧。後來通過了解,文一道這老外幾乎就從不離開山窪子,而自家的老姐也幾乎從不離開四家坪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等着他了解到,文一道和蒼海是好朋友,並且蒼海這小子兩年前就回到了村里,這才明白,自己的准姐夫還是以前的那小子。
可以說師傑這小子為了自家的老姐可沒有少操心。
「嗐,我還真沒有認出來,你小子是長開了,比以前上學時的那會帥氣大了」蒼海笑着說道。
蒼海上高中的時候,師傑正上初中,縣城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就隔着一道鐵網,再加上師薇太有名了,整個學校誰不知道師傑是師薇的弟弟,說的誇張一點,無數青春期騷動的騷年心中都把師薇默認為自己的九佬爺(家鄉話,小舅子的意思)。
因為姐姐漂亮成了學校的名人,師傑當時的心情絕對好不到哪裏去,不過後來學校里傳開了蒼海和師薇談戀愛,並且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師傑這小子又成了全校默認的蒼家小舅子,總之這小子上學的時候可沒有少活在姐姐的陰影下。
「你到是沒有太多的變化,就是顯得成熟了一些」師傑打量着蒼海說道。
蒼海笑了笑,問道:「怎麼不介紹一下?」
師傑還沒有說話,旁邊的姑娘大大方方的說道:「我是師傑的女朋友,我叫顏麗,蒼海哥你叫我小麗好了」。
「你好,咱們別在這裏聊了,進屋說去」蒼海說着帶着兩人先把摩托車停在了陰涼的葡萄架下面,帶着兩人進屋,平安則是忙活着給兩人泡了茶,並且拿了一些棗子,順帶着鋸了一塊西瓜招待兩人。
蒼海以為兩人是過來看師薇的,等着兩人坐下來之後便說道:「師薇去省城醫院去了,你們不知道?」
師傑抱着西瓜一邊啃一邊說道:「知道啊,我們就是上你家裏來看看」。
一進屋,師傑和顏麗兩人便伸頭伸腦的在屋裏看了一圈,雖然說沒什麼太高雅的審美能力,但是他們眼力勁還是有的,蒼海的家裏整潔爽利,家具的做工也是很精緻的,雖然不知道多少錢,但是一看就不是縣城裏家俱城裏的便宜貨,於是兩人心中便猜到准姐夫蒼海家口袋裏的大米還行,至少生活無憂。
蒼海聽聞兩人上自己家看看,頓時有點兒丈二金鋼摸不着頭腦的意思,他不知道兩人為什麼要上自己家看看,心道自己家怎麼樣和這兩位有關係麼?
心裏這麼想不過嘴上卻沒有問,只是哈哈笑了兩聲:「要不我帶你去你姐姐的住處去看看?」
說完,蒼海拍了一下腦袋:「我忘了,我沒鑰匙」。
師傑一邊大口的吃着瓜,時不時的抹了一下嘴角上的瓜汁,嘟囔着說道:「沒事,沒事,該看的都看了,你這裏還挺方便的,我以前你這裏的條件挺堅苦的呢,沒有想到比縣裏差不了多少」。
在師傑的想像中,村里尤其是山疙瘩里,住的地方一定是簡陋的,就不可能有什麼衛生間一說,有個乾淨講究一點的茅廁就算是好的了,說不準大多數地方還拉野屎。但是來到蒼海這裏一看,好傢夥,衛生間比他住過最好的酒店都棒。
這話聽的蒼海又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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