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原夜的執念太深,他不願去輪迴,於是我就花錢買下這座山,讓原夜的魂魄可以留在此地,他以前沒有傷過人,我以為……」
說到這裏,他露出自責的神色。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就應該只帶你一個人來。」
阮綿綿心想,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我壓根就不會來!
她正了下神色:「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你弟弟殺了三個人,雖說人類的法律無法約束鬼魂,但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吧?你總得想個辦法解決才行。」
黎川捏了下鼻樑,眉頭緊皺,顯然他也覺得這事兒很麻煩。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阮綿綿提出建議:「找人給他做個法事,送他去輪迴吧。」
黎川苦笑:「你以為我沒試過這個辦法嗎?無論是道家佛家還是民間跳大神,只要是能請到的高人,我都請了個遍兒,沒有用,哥哥不願走,他的執念太深了。」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黎川看着她:「想送哥哥走,必須要先化解他的執念。」
「他的執念是什麼?」
「你。」
阮綿綿縮了下脖子,小聲嘀咕:「他不是已經見到我了嗎?」
「不僅僅只是相見,他還想跟你過一輩子。」
阮綿綿被嚇得不輕:「他是鬼啊,我怎麼可能跟一個鬼過一輩子?你是要害死我嗎?!」
黎川的語氣沒有變化,但眼中卻透出幾分懇求:「我哥很愛你,他不會傷害你的,只要你能接受他,他就會跟你離開這座別墅。」
阮綿綿使勁搖頭:「不!我拒絕!」
見她態度堅決,黎川沉默片刻,然後拉開身邊的書桌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破舊的本子。
「這是我哥留下的日記本,你看看吧。」
阮綿綿接過本子。
這個本子沒有封皮,很明顯是被人撕下來的。
跟她之前看過的那半本日記正好能湊成一整本。
阮綿綿一頁頁地翻看。
6月10號,多雲。
我很想她,非常非常想她,她在做什麼呢?她有沒有想我?
……
7月2號,雨。
我打電話給她,可惜她不在家,沒能跟她說上話,我好失望。
……
7月9號,晴。
我又給她家打了電話,今天很幸運,她在家裏,我聽到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動聽,我越來越喜歡她了。
……
10月21號,晴。
他們搬家了,換了電話號碼,我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好難受,感覺快要死了。
……
接下來的日記跳度非常大。
有些日記之間隔了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
日記的後半部分,已經是六年後,日記的主人……也就是原夜,已經十四歲。
1月30號。
她回來了!我又見到她了,她還跟記憶中一樣,可愛極了!「
接下來的日記頻率非常高,幾乎是每天都有。
「今天我向她打招呼,她沖我笑了,她的笑容像奶油蛋糕一樣甜。」
「她還記得我,我好開心!」
「她為什麼對每個人都那麼好?她為什麼要對別人笑?好想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出來,她只能屬於我。」
看到這裏的時候,阮綿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想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了不得,思想居然如此危險。
「今天她一個人回家,我擔心她的安全,悄悄地跟在她後面,一路平安地將她送回家裏。」
阮綿綿忍不住吐槽,少年,你這是跟蹤你知道嗎?要是被人抓住,你分分鐘要進局子的!
然而原夜並不覺得自己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對的。
他每天都躲在陰暗處,悄悄地看着舒綿綿,她的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映照在他的心裏,點亮了他的整個世界。
那是他這輩子永遠都無法擁有的明媚笑容。
亦是他此生最嚮往的美好陽光。
阮綿綿忍不住抬頭看向黎川,皺眉問道:「你哥的心理有問題,你們作為他的家人,難道就沒想過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嗎?」
黎川掏出一盒煙:「介意我抽根煙嗎?」
阮綿綿說了句隨意。
他先把窗戶打開,然後才出抽出一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的煙圈,雙眸在煙霧中變得模糊。
「我們的父母感情很不好,他們只要見面就吵架,吵得天翻地覆,有時候還會動手。要是運氣不好的話,我和我哥也會跟着挨打,每次都是我哥護在我面前。」
「有一回,他們打得太狠,把我哥的一根肋骨都給打斷了,那時候我哥才六歲,差點就死了。」
說到這裏,他的手指忍不住顫抖。
他又狠狠地吸了兩口煙,等心情稍稍緩和了些,才繼續往下說。
「我哥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從小就愛生病,攤上這麼一對父母,身體就更差了。」
「在我哥七歲那年,爸媽終於忍受不了而離婚,我以為我們兄弟的日子會好過起來,然而沒有,我媽受不了離婚帶來的打擊,性格變得越來越偏執。她就像個神經病似的,想方設法地折騰我們兄弟,你看到三樓的小閣樓了嗎?只要我媽不高興,她就會把我們兄弟關進小閣樓裏面。」
「閣樓裏面沒有窗戶和燈光,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我那時候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被嚇得大哭。」
「後來你來我們家做客,你帶着我們兄弟一起玩,我哥非常喜歡你。你送給他的玫瑰花,被他小心地珍藏起來,他說那是世上最美的玫瑰花,那是你送給他唯一的禮物。」
阮綿綿想起來了:「閣樓里的那朵玫瑰花,難道就是……」
黎川:「嗯,那朵花就是你送給他的,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那朵花保存了這麼多年還不凋零。」
說到這裏,他低低地笑了聲:「我哥從小就很聰明,只要是他看過的書,一遍就能全部記住,小時候我一直把他當英雄,我覺得他長大以後肯定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只可惜,天妒英才,他的命太短了。」
黎川又狠狠吸了兩口煙,香煙一下子就燃到了尾端。
他從抽屜裏面拿出個煙灰缸,將煙蒂暗滅,嘴裏接着說道:「你說我哥的心理有問題,是啊,不僅僅是他,我們全家人的心理都不正常。我爸是個自私鬼,我媽是神經病,而我、我是個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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