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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如仙子臨塵的阿離,
當世最有權勢的男人忽必烈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沉醉於阿離的驚世美貌,
而是心中一片茫然,
腦海中的畫面清晰無比,可是努力回想這一幕的前因後果卻模糊不清,
這一切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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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心中隱隱的忌憚卻是輪迴百世也無從磨滅的,
那斬滅眾生的劍,
讓他又是貪婪,
又是恐懼。
阿離和丁寧一樣,本身乃仙人之體,雖然噩夢世界封鎖了她體內奔騰的仙元,卻掩不住她的仙骨玉 肌,
如星辰一般明媚的大眼透射點點星華,那是群星中最璀璨的兩顆被老天爺偷下,悄悄藏在她的眼眸中,
此刻的阿離並沒有紮起她那滑稽的馬尾,而是任由漆黑如瀑的秀髮披灑肩頭,發梢處的酒紅讓人看上一眼便深深沉醉,比起以美貌征服全世界的叮鈴也不相伯仲。
阿合馬怔怔地看着阿離如玉仙顏,好半天才悄悄呢喃了一句。
「仙華神彩,不可方物,仙女啊,仙女!」
場內所有人悄悄點了點頭,一名身批袈裟的老喇嘛或許因為長坐佛前,再又上了年紀,早早堪破了紅塵,率先從阿離的容光中清醒,單手執佛禮,長吟一聲。
「阿彌陀佛,施主不知從何處來?可是來爭這天下第一美人之稱?」
按道理來說,一名僧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該出沒這煙花之地的,可是這位老喇嘛乃密宗第一高手,蒙古國的國師,同時也是忽必烈的貼身親衛,出現在這裏卻又合情合理了。
聽到老和尚的話,眾人這才清醒過來,這女子來歷不明,忽然出現說要參與比試,卻又不太符合規矩了。
阿離眨眨明媚的大眼,小手把玩着酒紅色的髮絲。
「老和尚多管閒事,本座來這裏自然是要爭上一爭天下第一美人的,怎麼,本座生得這麼好看,沒資格嗎?」
忽必烈從腦海中的畫面喚回心智,強壓下心中的悸動,一揮衣袖。
「姑娘仙姿綽約,冰肌玉骨,比起五大美人更勝一籌,自然有資格。」
「哼哼,算你識相!」
阿離笑嘻嘻地跳到善小娥身前,那老和尚看着阿離的身影不由得瞳孔一縮,那不着片縷的雪白小腳每邁開一步都輕輕踩在空氣上,並未着地,分明是極為高明神妙的輕功,比起江湖上草上飛,水上漂,一葦渡江還要高深莫測。
眼見如此,老和尚不由得默念一聲佛號,對來歷不明的阿離心生警惕。
善小娥眨着眼睛小聲對阿離說道:「沒想到嘛,你打扮一下竟然這麼好看...」
阿離翻翻白眼。
「你那不是廢話嘛,本座是誰?平時不化妝那是給某個廢柴留點面子!」
阿合馬連忙整整衣冠,殷勤地湊到阿離面前。
「這位阿離姑娘,這天下第一美人大比,接下來是比試才藝...」
阿離小手一揚,大大咧咧地笑道:「不必說了,本座清楚明白,不就是比五場嘛,本座今天來,就是要碾壓的,她們做什麼,本座做什麼。」
阿合馬疑惑地看着阿離。
「您的意思是...」
阿離拉住自己的發梢,努力不讓它們自動合起來變成亂跳的馬尾,得意洋洋地仰起小臉。
「本座的意思是,什麼彈琴跳舞畫畫寫詩,本座一樣一樣跟她們比,本座要證明,所有天下第一都是我的!我是最牛嗶的!」
場內眾人一片譁然。
天下誰人不知,
論琴歌天下女子以風姿為最,
論舞藝天下女子以花瑩為最,
論詩書天下女子以落雪為最,
論畫繡天下女子以月媚為最,
一個人精力有限,怎麼可能把這些本事都修煉到天下第一,就算是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善小娥也在於博而不在於專,
世上或許有人把這些技藝修煉到巔峰,比如傳說中的桃花島主,天下第一才子七絕公子,但是他們也不曾放言每一樣本事都是天下第一,
眼前這位大言不慚的少女,
到底是吹牛嗶,還是...吹牛嗶?
小陸離趴在樓梯的欄杆處抖抖雪白的小耳朵,小聲喃喃念叨:「這就是師父說的...她最擅長的裝嗶功夫?!果然好厲害...」
風花雪月四女在阿離出現的時候就充滿了戒備,此刻聽到阿離的胡吹,紛紛花容變色,看着阿離的目光流露出絲絲敵意。
月媚嫵媚一笑,
「這位妹妹好大的口氣呢...」
落雪將玉簫背於身後,嘻嘻笑道:「一隻癩蛤蟆,坐井觀天,氣吞山河。」
阿離眯眯眼睛拉開善小娥。
「四條哈巴狗,轉徒離散,搖尾乞憐!嘿嘿!罵我?」
「你!」
落雪柳眉倒豎,看着得意洋洋的阿離緊咬銀牙。
風花雪月四女如何聽不出阿離在嘲諷她們家國淪喪,只能在元人面前賠笑賣身,紛紛向阿離投去仇恨的目光。
趴在樓上的小陸離雖然看不到這一切,卻能夠從聲音中聽出來阿離的處境,忍不住小聲嘟囔道:「師父她可真會氣人,這下可好了,這幾位姐姐怕是想撕了師父的嘴。」
高麗公主花瑩年紀尚幼,面容稚嫩,向來是高麗國王的掌上明珠,刁蠻任性,此時國破家亡,只能賣身青樓,巨大的落差感本就是埋在她心頭的一根刺,此刻聽到阿離的嘲諷之言,忍不住跳出來破口大罵。
「你又算什麼東西?你是哪裏來的臭婊...」
一道影子一掠而過,眾人眼前一花,
雪白的小手一把抓住花瑩的衣領,只是輕輕一提,身懷高明輕功的花瑩便感覺四肢無力,連唇舌也無法再張開半寸,本來要噴出的污言穢語也卡在了嗓子眼裏不上不下。
阿離湊到花瑩臉前笑嘻嘻地說道:「我嘛,漢人!怎麼樣?小棒子?勸你道歉,本座脾氣一向不好。」
面色冰冷的風姿緊皺眉頭,高高揚起素手就要扇在阿離的小臉上,誰知阿離的動作更快,隨意拍扇在風姿手背上,一股柔勁帶着風姿的手腕,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留下通紅的五指印。
風姿掩着臉頰,冰冷的玉容鋪滿了驚怒。
「你!」
阿離一把拉住自己的發梢,嘿嘿笑道:「你什麼你,會點武功了不起嗎?老子不是說了,我脾氣不好,欠揍是不是?」
一切都發生在兔起鶻落之間,所有人都被阿離的囂張震懾住了,紛紛對視,不知如何是好。
阿合馬連忙擠到風姿身前打起圓場。
「這位阿離姑娘,這是大都論美,不是華山論劍,如若您想要比武,大可以明年五月去華山。既然你決定要參與到每一場比試中,那...」
阿合馬轉過頭看了一眼忽必烈,忽必烈較有興致地點了點頭。
「那就請阿離姑娘做一下準備,比試現在開始,如何?」
阿離拍拍巴掌,笑嘻嘻地應道:「那就開始吧,嘿嘿嘿嘿,廢柴估計睡在哪個角落裏呢,本座這就拿下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完了好好埋汰她~」
善小娥偷偷拉了拉阿離的衣袖,小聲問道:「你行不行啊,她們四人的琴舞詩畫真心是天下第一,你想贏的話太難了!」
阿離撇撇嘴。
「切,就她們幾個?本座雖然算不上諸天萬界第一,卻也排得上號的,滅了她們分分鐘!」
風姿捂着通紅的面頰,一雙鳳目流出實質一般的殺氣。
「我這就好好領教一下你的琴藝!」
善小娥看到風姿的目光不由得方寸大亂,連忙抓住阿離的小手。
「阿離你小心,我聽人說,風姿她本是天山派的首徒,身懷高深內功,早年吞下過千年雪蓮,她的琴功當世第一,她對你起了殺心,你...」
阿離嘿嘿一笑,眼中星光微微發亮。
「好啦,剛就感覺到了,小妞內功不差,不過...」
比出食指晃了晃。
「對於本座來說,一根手指頭就贏她了!」
風姿冷笑一聲。
「一根手指?!哼!看來你也懂琴功了,可敢斗一斗?」
「有何不敢?」
場內眾人散開獨留下風姿與阿離二人。
風姿抱着一架七弦古琴,素手一揚。
「高山流水!請賜教!」
清澈動人的旋律從指尖流淌而出,巍峨高山,靜謐流水呈現在眾人腦海之中,
阿離卻笑盈盈地斜拄着善小娥借給她的古琴,一臉玩味地看着風姿。
被阿離的目光直視,風姿的狹長鳳目閃過一絲殺機,素手輕揚,一道無形內力化作劍氣激射而出。
「嘿,這手法有點意思。」
看着撲面而來的透明劍氣,阿離低聲輕語,輕輕拍了拍琴面,古琴一躍而起,在半空中翻轉三圈,阿離的身子也隨着古琴飛舞旋轉,避開了風姿的無形劍氣,隨即玉足輕輕點地,一條雪白細膩的大長腿搭在膝蓋上,凌空而坐。
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翻滾的古琴落在腿上,遮住裙擺中一瞬即逝的春光,一雙玉臂展開,素手鋪開琴面,右手食指輕輕撥動彈奏了幾個音階。
「嘿嘿嘿,聽沒聽過古琴版克羅地亞狂想曲?本座今兒給你來個和聲版的!」
風姿鳳目一挑,素手一張,無數無形劍氣激射而出!
右手食指飛速彈在弦上,發出雨滴一般的聲音,左手高舉張開五指,那漫天無形劍氣好似受到了什麼牽引,乳燕投林一般飛向阿離的左手,隨即鋪灑在琴面之上,演奏出克羅地亞狂想曲那狂亂的節奏!
「不可能!」
老和尚不由得高呼出聲,一躍而起。
風姿雖然是五大樓的名妓,卻也是武林中排得上號的高手,論武功比起老和尚也弱不了太多!出身天山派的她曾鑽研過祖師留下的劍氣圖譜,一手五音化形劍氣出神入化,便是天下第一的張弘范也曾在她的劍氣下吃過苦頭!
與善小娥她們不同,雖然出身回紇,可風姿是風樓的老闆,也是大元情報組織的首領,身份地位隱於背面,極其高貴。
這個看似清麗如仙的女人陰狠無比,手段超群,正是她自己將回紇的情報提供給大元,讓蒙古鐵蹄踏入天山,回紇也因此而滅!
可如今,
這個背國求榮,陰狠高超的女人遇到了天大麻煩!
那神妙莫測,無形無相的劍氣竟然...
能被那阿離一眼看穿!
更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化回精純內力替她撥動琴弦!
風姿瞪圓了美目,臉上清冷不再,忍不住嬌呼起來。
「你竟然!」
心緒已亂,琴音亦亂,
阿離引動着劍氣拍打着琴面發出咚咚聲,正好填補了原曲之中短促的音階。
克羅地亞狂想曲好似疾風暴雨一般,將風姿的高山流水徹底打亂。
風姿緊咬銀牙,運起無上內力強行將心神沉浸在琴音之中,
高山流水化為幻象,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巍峨高山和潺潺流水,
尤是阿離,
在風姿琴音下看到了高大的山峰撲面而來,流水也沒過了她婀娜的身姿。
嘴角微微一挑,披在肩頭的秀髮忍不住擰在一起自動紮成了一條跳躍的馬尾,馬尾興奮地亂抖了起來。
玉指一掃琴面!
高山坍塌,
流水升騰,
所有幻象化作了克羅地亞狂想曲的暴雨!
風姿兩眼一花,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出,
她瞪大了雙眼,好像在看着滿天神佛一般注視着阿離,
風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她千不該萬不該在阿離面前玩劍氣,
這個看起來自大又古怪的少女...
可是劍的祖宗!
克羅地亞狂想曲的暴雨徹底淹沒了高山流水,
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一首曲子,
風姿無比驚恐地看着自己的素手,
她竟然...在彈奏這首克羅地亞狂想曲!
這首曲子,她從未聽過啊!
無形的魔力化作一隻看不見的大手肆意玩弄着她的手,她的意志,她的心智,她的靈魂,
讓她隨着阿離的節奏,
為阿離彈奏!
忽必烈怔怔地看着風姿的劍氣被阿離化去,忍不住低聲呢喃道:「她...還有多少劍法?!她真的是劍祖嗎?」
阿合馬長大了嘴巴,
真金滿臉震驚,
善小娥掩着小口,
就連文天祥也激動地抓緊了桌案——從阿離自稱漢人開始,文天祥的心便置身於狂風暴雨中了!
小陸離跪在地板上,耳朵連連抖動,雪白的小臉滿是驚喜。
「師父...哇,師父好厲害!這,這就是師父要教我的裝嗶之道嗎?!」
阿離一隻手好以整暇地抓住發梢,右手手指化作一片殘影在古琴上翻滾縱橫,
滿是星光的大眼睛看着對面的風姿,咕嚕嚕一轉,小聲嘀咕了起來。
「嘿嘿,琴藝對決不斷琴弦什麼的實在是太low了,嘿嘿嘿嘿嘿~」
嘴角一咧,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輕輕吐出一個字。
「起!」
滿臉驚悚,無法控制自己的風姿絕望地看向自己的玉手。
克羅地亞狂想曲到了最高潮!
一根琴弦崩斷!
琴弦打在風姿的手指上割出一個大口子,
可是風姿素手平穩,對此無動於衷!
風姿看着阿離,眼眸中滿是哀求和恐懼。
就連疼痛都不屬於自己了嗎?
這個女人...
是魔鬼!
第二根琴弦,
斷!
第三根,
斷!
斷!斷!斷!
斷!
七弦盡斷!
風姿的一雙玉手鮮血淋漓,染紅了那一架價值連城的古琴。
風姿絕望地看着面前的阿離,眼睛裏滿是仇恨的淚水。
「你,你廢了我的手!你不得好死!!」
阿離好以整暇地彈動最後幾個音符,輕輕將手撫在琴面上,猛地抬起頭來,對上風姿的眼。
目光如劍!
「笑話!琴音即心音,本座早就從你的琴聲聽出了你的罪孽,是你最後的良心廢了你的手,你該有此罰!」
風姿面色一滯,忽然感覺全身力氣被阿離的義正言辭抽去,就這樣無力地跪倒在地。
馬尾彎成一個問號,小陸離疑惑地歪歪頭,小聲嘀咕了起來。
「我咋沒聽出什麼心音?這莫非就是師父所說的裝嗶之道的精髓?幹了壞事死不承認,還要反打一耙,占上大義?把對面嚇跪?對了,師父說過她的劍叫瑰瑕劍...明顯就是跪下劍嘛!師父好無恥...」
阿離懷抱古琴,抬頭看向端坐主席的忽必烈。
「喂,是不是我贏了?」
阿合馬這才從剛剛那驚心動魄的斗琴中回過神來,高聲喊了起來。
「阿離姑娘勝!」
阿離隨手一拋古琴,善小娥嬌呼一聲,連忙去接。
「我的琴!」
秀髮自動擰在一起化作一條馬尾,興奮地跳動起來,小手輕輕抓住發梢將馬尾放下來,另一隻小手對着滿臉憤恨的花瑩勾勾手指。
「來,接下來姐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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