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禹的身體沒事,目前這種狀態也不會持續太久。他的情況和姜上將的不一樣。他用自我意識凍結,成功避過了一次熔岩特性後遺症的瘋狂侵蝕。
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對於溫繼飛來說,他見過韓青禹的少年時代,後來又陪他一起經歷了這五年。
這五年,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都被徹底改變了。
韓青禹也一路從一個普通高中畢業生和蔚藍新兵,蛻變成為了外面世界口中的青少校,the king,蔚藍的星耀,以及溪流鋒銳的領袖。
他這一路都在變強,於是一路承擔和背負的東西,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多。
在看過了太多次,他一邊「狹隘和固執」,一邊選擇舉刀撲向絕望和黑暗後,偶然再見到那個少年的他,溫繼飛看了這麼一會兒,看得還挺開心的。順帶一些兒讓人肉麻的溫情和感慨。
「讓他這樣稀里糊塗一陣,好像也不錯。」溫繼飛是這麼想的,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去統一大家的想法和做法。
大概,誰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畢竟一個欺負、折騰,甚至調戲韓青禹的機會,並不是那麼容易出現的。他們一直被武力威脅、「霸凌」和支配,已經很久了。
然後,告訴他或不告訴他也都行,反正他本身都一樣沒有實感。
「走了。」溫繼飛笑着喊了吳恤一聲,示意分頭走。
這時,屋裏,韓青禹剛逃竄出門。
所以賀堂堂和小王爺一群人趕到時,並沒能看到他們期待的,韓青禹挨揍現場。
「怎麼你們打他,他還帶跑的啊?」賀堂堂不甘心問了一句。
「嗯,從小就這樣。」張潔霞轉頭應了一句,抬手抹眼淚的瞬間,忍不住自己笑起來。
青子的戰友們很快又走了,屋裏只剩下山民夫妻倆。
他們倆有一個兒子,叫做韓青禹。
曾經有十九年時間,這件事都很普通,可是現在……
「感覺怎麼樣?你剛揍了一頓那個誰,the青少校。」韓友山拗口說着,試着開了個玩笑。
「我揍的,是我兒子。」張潔霞抽搭鼻子,甩了甩手說:「而且我都沒敢用力。」
「捨不得吧?」
「不是,我手疼。太皮實了,不信下次你去揍揍看。」張潔霞抹眼淚帶笑一會兒,喊:「青子他爸。」
「嗯?你說。」
「實際說,我這陣子心裏其實一直都暈暈乎乎的,感覺像做着夢,一直到青子醒了,下手揍了,我才徹底回過神來,知道這些,全都是真的。」
「嗯,其實我也跟你差不多,我是看你揍他,才覺得事真了。」
韓友山笑,轉頭朝門外看了一眼,說:「青子這樣跑出去沒事吧?我看他整個人,好像都還是蒙的。」
「沒事,咱倆還是自己先抽空緩緩吧,以後就當真要給青少校當爹當媽了呢,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張潔霞哭笑不得一下,然後也看了看門口,說:「他那邊,反正他們恤兒,指定會看着他呢。那孩子雖然話不多,可是一看就知道人特好,特可靠。」
「那是的。」韓友山點頭認同,再抬頭,眼神里有些激動說:「而且你知道嗎?吳恤還是他們這裏現在的最強武力!我聽他們說什麼,最新的穹頂榜,吳恤排在並列第七位,你知道穹頂榜什麼意思嗎?」
他很順嘴地說出了比如「最強武力」,「穹頂榜」這樣的詞,一點都不艱澀。
「不知道……也沒興趣。」張潔霞其實一樣聽說過穹頂榜,不過她現在的心思不在這……抽一下鼻子,看着丈夫,她嚴肅說:「我現在最着急什麼,你知道嗎?」
韓友山茫然搖頭。
「死、鐵、直、人……知道說的是誰,是什麼意思嗎?」
韓友山還是搖頭。
「你兒子,死鐵直人韓青禹。」張潔霞把賀堂堂告訴他的稱號,以及韓青禹這五年間的種種事跡,全都跟韓友山說了一遍,最後說:「所以,再英雄怕也沒用,知道了嗎?」
「……」韓友山已經徹底聽蒙了。
就這個死鐵直人,這症狀,再喜歡他的姑娘,大概也都會被氣跑吧?!這樣想着,隔了好幾秒,韓友山才憂慮問道:「那怎麼辦啊?」
「我這不正琢磨呢嘛,要不乾脆,趁他現在不記事,能乖一點……」張潔霞一邊思索着,一邊嘀咕說。
…………
吳恤雙手抱在身前,身體姿態放鬆,站在路對面高處的山坡上,看着。
下方,一個穿着病號服,神情無比茫然的韓青禹,現在正站在家裏出來不遠的岔路口,眼神呆滯而無措的,左看看,右看看。
「好像,有點有趣。」吳恤心裏想到,嘴角難得地動了一下,算是笑了。
接着,他很快發現了不遠處小心翼翼出現的折秋泓、米拉和鏽妹,再另一邊,溫繼飛,賀堂堂,楊清白……
果然,躲着來看熱鬧的人,有點多。
「小王爺呢?他怎麼沒來?」溫繼飛小聲問。
「剛帶了幾個人去村里攔人了,連咱們剩下的人一起攔。」楊清白說着眨眼,賊笑一下。
這意思,朱家明故意不讓韓青禹太快找到人打聽真實情況……
「我說怎麼路上都沒人呢!過分了啊……哈哈。」溫繼飛說完,和賀堂堂、楊清白一起笑起來。
既然折秋泓都站那邊看着,那就說明這樣鬧一下,肯定沒事。
雖然感覺會有點兒對不住青子吧,可是沒辦法,這事真的太好玩了。
他可是韓青禹啊,破天一刀終結天頂戰爭的韓青禹……可是現在,他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已經改變的世界對他來說,太陌生,太奇怪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啊?」這一刻的韓青禹,正如他們所料,已經完全蒙了。
我只是高考後的假期,睡了一覺而已啊……
家裏的菜園子上,就蓋了一棟新樓房。
而且裏面好像住着一群奇怪的人。
更奇怪的是,爸媽好像還跟他們挺熟,關係挺好!
……韓青禹很確定,這些都不是夢。
他剛才之所以在「毆打」下跑出來,並不是因為怕挨揍,而是因為他突然間覺得,張潔霞同志今天的表現,好像有點奇怪。
雖然打小開始,老媽偶爾也會「揍」他幾下,可是她,一直都是善良講道理的啊。
真要是自己努力了沒考上,老媽擔心安慰都來不及,「她怎麼可能會打我啊?還說那麼奇怪和沒根據的話。」
「什麼到處瞎混,要上天,要單身……怕我以後要單身這個,倒是以前就說過,可是剩下那倆,他們明明那麼了解我。」
要不是所見詭異的事情實在太多,情緒不夠用,韓青禹現在心裏就該委屈難過了。
「再說,我怎麼也不可能才考250分啊?!就算我英語再差,我……」
條件反射,韓青禹在腦海里,用英文進行完了後續的自我對話……整個篇幅,可能夠一篇120字作文。
「咕咚」,咽下去一口口水,「我……」
這玩意要比剛才的所聽所見,更讓韓青禹懵逼和驚惶,因為,他突然會英語了!而且估摸着,水平足夠跟老外正常交流。
「窩……草!停,停下來,先不想……先不想,我現在不太清醒。」
韓青禹愈發慌張了,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一些。
然後,他又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自己,沿路到處去看看。
村里這條路倒是沒太大變化。
他剛轉過頭,沒走多遠。
「青……」鄰居馬家媳婦,挎着一個菜籃子,從路邊田埂上跨過來,遠遠地看見他了,開口只說了一個字,就頓在那。
「嬸。」韓青禹走過去,喊道。
「誒!你……逛呢?」
「嗯。」知道鄰居嬸子是個喜歡添油加醋,到處傳事的人,韓青禹下意識沒敢跟她多打聽。
說着話,擦肩而過。
「她認識我,除了表情稍有一點驚訝外,對話也很平常……難道馬家嬸子沒發現我家菜園子裏突然多了一棟樓房,一群奇怪的人嗎?!」
意識依然有些混亂和不清醒,韓青禹能意識到很多不對的地方,但是腦子發蒙,發慌,完全做不了有序的推理和自我判斷……
他狐疑着,繼續往前走去。
沒幾步,兩個七八歲樣子的小男孩,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韓青禹仔細搜索了記憶,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見過他們。
可是按說,應該是認識的,因為封龍岙並不很大,人口流動更幾乎沒有……誰家的孩子啊?韓青禹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時候,「嘿,嘿嘿嘿!源能爆發,破天之錘!」其中一個小男孩,從路邊土坡上跳下來,一邊揮舞着手裏的玩具武器,一邊大聲叫喊。
那件武器是一根粗繩子,上面栓了一塊方木頭。
「流星錘嗎?等等,那又是什麼啊?」
韓青禹接着注意到,小男孩的肩後,用繩子繫着,背了一個長方形的東西……那好像是一個蜂王漿的紙盒子,但是被塗黑了。
男孩子小時候弄些竹劍、木槍之類的東西當玩具,這很正常,韓青禹自己以前也玩過,可是眼前的這套裝備,感覺還是有些新奇。
「嘿,哈……鏽妹梨渦斬!」對面的另一個小男孩反擊了。
他的武器要普通很多,就是兩把竹刀。一把背着,一把拿在手裏。
「不許真扔啊。」聽他喊完招式,使流星錘的小男孩着急喊。
「知道。咻咻咻咻咻咻咻……」雙刀小男孩應了一聲,一邊奔跑,一邊用手轉着手上那柄竹刀,做出竹刀凌空飛旋的樣子,弧線沖向對手。
他繞着對手轉了一圈,轉過來。
看見韓青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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