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黯淡的一瞬間。
廣場台階上,人叢後方的黑暗角落裏,溫繼飛從座位上消失……從後方最近處的一個牆角側身探出少許。
死鐵長槍從身後翻起,而後隨手臂直去。槍袋落下的同時,左手屈臂架槍,溫繼飛右手食指扣上扳機。
屏息。
以廣場的哀歌的射擊距離,青石台距離並不算遠,不過溫繼飛並沒有選擇直接擊發。雖然以他如今的槍法,多數時候都已經不用太多考慮瞄準的問題了。
因為對面是超級。
而這,是第一槍。
能不能打中?提前量應該怎麼算,閃避角度應該怎麼預測?中了要害,是不是能打死?溫繼飛相信就是瑞士研究室試槍的時候,也沒人嘗試過去印證這些問題。
總之一定會很難。
而青石台前。
韓青禹身上四塊金屬塊已經瞬時間消融,四渦輪開啟巔峰運轉,左手拔刀,刀出脫手……
鏽妹梨渦斬遁入黑暗,取最大弧線,無聲往青石台上划去。
幾乎同時,他本就在手裏的右手刀,刀隨身形疾走,一條直線而過,割開七名蔚藍戰友身上的鋼繩。
最近處,剛才負責看押的渠氏下人和劊子手們,在慌亂中舉刀砍來,韓青禹弧線縱橫,頃刻間砍倒數人。
慘叫聲中……「頌!」
猛然而來的一聲源能爆發,再次壓下去剛剛抬頭的火焰。
正面率先向渠宗興出手的人,是吳恤。
腳下第一步跨出,青石地面碎石飛射!再半步,黑色病孤槍槍出如龍,斜上而去,直衝渠宗興胸口。
吳恤人隨槍起,一步躍上高台。
「當!」渠宗興雙手橫劍,擋住槍頭。
吳恤腳下落地支撐,抵住不退。
同時,渠宗興頭部右側,鏽妹梨渦斬刀鋒旋至……
吳恤和韓青禹都沒有砍過超級,更不知道渠宗興的真實戰力到底是什麼水平。所以,這第一擊並不是殺手,而是試探。
看看到底能不能砍,怎麼砍。
要是實在砍不動,殺手鐧還可以留着逃命的時候爭取時間或者嘗試反殺。
總之一句話:韓青禹的思維邏輯和戰鬥思路,就決定了溪流鋒銳的戰鬥邏輯。
他們想先看看渠宗興的出手速率,速度,爆發力,同時也是為溫繼飛收集信息,創造機會。
青石台上,渠宗興側目瞟了一眼,抬手,用小臂里的死鐵護臂,直接擋開了鏽妹梨渦斬。
至此為止,戰鬥按部就班。看起來是韓青禹和吳恤聯手圍攻未果。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渠宗興只留一條手臂持劍抵槍。
真正的試探來了。
吳恤悶哼一聲,抓住機會再次爆發,源能潮湧遞進最高一層,2米40多長槍槍頭急轉如電,人與槍並進……
「嗤嗤嗤嗤嗤……」青石台上火星四濺。
同時,「呼」,廣場上火焰重新升騰,照亮所有人的視線。
視線重啟的一幕。
「噗」的一聲響。
血濺出來。
……吳恤手中長槍,槍頭貫進了渠宗興心臟。
這一次吳恤沒有捅偏,因為出手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去想左還是右,更沒想一定要捅心臟……只是捅一下試試而已,能捅着,就已經足夠意外了。
結果,正中心臟,直透心臟。
他把人捅死了。
手握病孤槍,吳恤嚇了一跳。
是真的。能看出來的那種嚇了一跳的樣子。而此之前,相處已經一年多了,韓青禹和溫繼飛還從沒見過吳恤被嚇着的樣子。
所以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意外。
手握長槍,吳恤木木地轉回頭,一臉茫然看了看同樣一臉茫然的韓青禹,同時,順手把槍頭拔出來。
「噗!」渠宗興飆血倒地。
這一刻,火焰照得廣場很亮,渠字大旗在風中飄着……
全場都很安靜。
因為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錯愕和茫然,都大過了憤怒或者恐懼等等任何情緒。他們不知所措。
「死了?!捅死了。」溫繼飛從狙擊鏡後抬起頭,定了一下,心說我靠還好沒浪費老子的子彈啊。
渠宗興就這樣死了。
「這,都還沒稱帝呢。」
「出師未捷……不對,還沒出呢,就死了。」
溫繼飛嘀咕着。
「假超級。」韓青禹彎腰把落在地上的那把戰刀撿起來,「所以,我現在是要上去說幾句嗎?說看,你們的頭現在已經被我們砍死了,快投降吧,把源能塊都交出來……」
「thankyou!」一個老外的感謝,打斷了韓青禹的想像。
「謝謝!」
「……」
現場最快反應過來的,反而是剛被解救的那些蔚藍戰士們。他們剩下的人並沒有見過韓青禹,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因為剛發生的這一幕,都能猜到是戰友,紛紛跑過來道謝。
一片呱噪。韓青禹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情緒有點複雜,「別煩,快點穿裝置吧。」
救他們並不是因為什麼大義,只是眼睜睜看着什麼都不做的話,良知會過不去。
韓青禹示意了一下地上屍體身上的源能裝置,不再理會他們,轉過去,再次看了看地上的渠宗興。
「假超級!好像哪裏不太對啊……」
「好像哪裏不太對啊。」溫繼飛也一樣想着,他從後方走出來,沿台階往下走,目光掃視全場。
嗯?那個倒開水的老頭……好像昨天也是他。
可是,都砍成這樣了,他還在倒水嗎?
青子台邊,穿着一身灰白粗布衣服,感覺像是渠氏下人的白髮老叟把水倒滿,把水壺收回來。
「小心!」
溫繼飛喊。
韓青禹聽聲轉身向這邊,而身體後跳,同時揮刀橫斬。
「頌!」一聲驚憾全場的源能爆發。
老叟手中茶壺脫手而出,鈧啷啷牽出來袖子裏的死鐵鐵鏈。
鐵鏈一端在茶壺提手後方連着,另一端在他手裏。如流星錘般,茶壺斜下而上,甩出一道弧線。
一直到這一刻,人們才意識到那個茶壺到底有多重!
因為現場的破風聲那麼重,音爆炸響。
「砰!」
茶壺繞過橫斬的死鐵直刀,重重砸在韓青禹胸口。
「噗!」韓青禹人在空中吐血,倒飛,而後重重砸在地上。
吳恤見狀腳下一步向前,槍出,頓住,橫移擋在青子身前。
而另一頭,白髮老叟一擊偷襲得手,重創韓青禹後,也沒有再搶攻。
站在青石台上,他微笑拱了拱手。
「老夫渠宗興。」
他才是渠宗興。
死了那個是假的,假了幾十年,假在任何場合。就算是渠家村,也只有村中地位最高的幾名元老和最優秀的三五個年輕後輩,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真的渠宗興,是超級戰力。他的第一次出手,直接讓韓青禹重傷。
滿場的歡呼聲遲來,炸響。
隱世家族所有人振奮,拔刀,將青石台圍住。
蔚藍脫困的戰士們撿起武器,聚集到吳恤身邊。
在他們身後,韓青禹低頭艱難站起來,用手背抹了嘴邊的血。
渠宗興目光看來,在吳恤身上停留了一下,越過他肩頭,看向韓青禹,「死,還是活?!」
韓青禹抬頭看他一眼。
「想死,我殺你。想活,殺死那七個,過來跪下認我為主。」渠宗興淡淡笑一下,說:「天才難得,我給你們倆一個機會。從此烙印,為我渠氏戰奴。」
吳恤沒有回頭去看韓青禹,說:「青子你找機會走。」
而後目光沉落,手中病孤槍「嗡」一聲顫響。
吳恤教了賀堂堂瀕死潮湧。韓青禹、溫繼飛他們,還沒看過他的瀕死潮湧。
「別,吳恤,你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你倆加起來都不夠了……」
這時間,溫繼飛已經一手拎着槍,走下旁邊的台階了。
沒有人攔他。
他走到青石台邊,把槍擱上去。
沮喪說:「我靠,還帶這樣玩的啊?!」
一邊說,一邊爬上青石台,溫繼飛揀槍站起來。
「堂堂一個家主,不,還是盟主,還是超級戰力……」
他說着拎槍向渠宗興走去,
「竟然這樣搞,替身傀儡,倒茶老頭,是吧?還偷襲,這樣會不會勝之不武啊?渠……」
「砰!」
槍口幾乎就是抵在渠宗興的心臟上,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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