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兒,上口又好記,不錯。」許狄水低聲默念了幾遍後,興奮的拍了拍馬脖子,說道:「以後你就叫火兒了,哈哈。」
幼馬似乎對這兩個字並不感冒,歪頭打了一個響鼻,算是勉強同意了。
「好你個倔馬倒是挺通人性的。」
「那是,畢竟流淌着南北馬王的血脈,能不靈嗎。」
在兩人有說有笑的時候,青武城上空白光一閃,十二名白衣屍女抬着一口玉棺擋住兩人的去路。
頓時,濃郁的屍氣快速從地底湧出,沒過幾息就將上空的太陽完全遮住。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怎有屍邪橫街。」
許狄水身形一頓,翻手取出宰豬刀跨到前面,怒目而視。
見此,洛塵小腿肚不由一顫,心裏大罵道:姐姐啊,你怎麼又他娘的尋來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螻蟻,交出我族聖物,否則血洗此城。」一聲輕喝從玉棺中傳了出來,陰冷的聲音就像萬年寒冰一般,聽不出半絲感情。
許狄水神色一愣,思量道:「老子沒拿什麼狗屁聖物,識相的話趕緊滾吧。」
洛塵輕步走上前來,弱弱的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三師父,搞錯了,她說我呢。」
聽道這句話,許狄水險些打一個趔趄,低罵道:「小兔崽子,本事越來越大了,都惹毛了一隻屍靈還不自知。」
「什麼,竟會是屍靈。」
洛塵腦門上冷汗直流,對於屍族他可是查遍了所有的古籍,這才了解到一些隻言片語。
屍族可不只是一群會動的屍體,有着嚴格的等級之分,分為屍皇和屍奴。
屍皇一族被稱之為屍靈,天生體內陰陽平衡,是天生地養的種族,而屍奴一族被稱為屍邪,死屍匯集天地污穢所生,是被天地遺棄的種族。
眼前玉棺里的這位屍皇女顏,便是正兒八經的屍靈。
「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跑。」許狄水低罵着揮手把一人一馬推向後方,然後低頭怒吼一聲朝玉棺沖了過去。
「無知,憑你是攔不住本皇女。」
玉棺悄然打開,顏緩凌空而立,淡漠的朝四周望了一眼,絲毫沒有在意面前衝來的人影。
許狄水也不廢話,體內靈氣瘋狂流動,宰豬刀也隨着發出一陣輕鳴,瞬間變化成一併九尺長的重刀。
烏黑的刀刃上血煞翻湧,刀背上只有兩道血槽,盡頭刻着斷獄二字,除此外再無它物。
「先試試老子的斷獄刀鏽鈍了沒有。」許狄水連踏七步,揮刀朝虛空斬落。
只見,隨着斷獄刀的揮動,虛空中血煞之氣快速匯聚,形成一道丈許的血色刀刃,朝着玉棺劈去。
顏只是冷眼相望,並沒出手的意思。
就在刀刃臨近的時候,兩邊靜立的侍女齊齊動手朝前抓去。頓時,漫天的屍氣湧來將刀刃衝散。
一擊則罷,許狄水才清楚地看到,抬棺的十二名侍女也都是屍王修為。
一個屍靈就足以讓人頭疼的了,更別說再加上十二名屍王,如此陣容就算隱世老聖人來此也會轉身逃跑。
許狄水進退兩難的時候,洛塵這邊也遇到了難題。
洛塵明白他留在這裏只會成為累贅,儘早逃命才是對師父的最大幫助,可是火兒就是他娘的杵在原地不動。
眼看着許狄水落入下風,他的耐性也被徹底消磨光了。
「小畜生,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洛塵心中怒火大盛,瞳孔逐漸擴張,脖子後的魔紋若隱若現。
短短几息時間,他的眼珠已經完全漆黑,看上去讓人有種後背一涼的錯覺。
若是此時從遠遙看,上空屍氣遮天,血煞翻湧,而青武城地下魔氣翻湧,其中一頭淡淡的魔影顯化而出。
洛塵強忍住捏死這畜生的衝動,盯着它喝問道:「最後一次,走還是死。」
不知何種原因,火兒退縮了,低頭略微退了小半步,乾瘦的頭顱湊上來,淺淺的在他的額頭上舔了幾下。
「真他娘的是個慫蛋。」
洛塵惱火的抬手將其推開,翻身騎在火兒的身上。
「..葎...」
雄厚的馬鳴響徹整個背街,火兒猛的人立而起,仰天長鳴後,便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消失在街的盡頭。
「臥槽,什麼情況,這倔馬瘋了。」
洛塵不小心爆了一句粗口,連忙俯身抱住馬脖子,兩腿緊緊的夾住凸起的肋骨。
背街的行人都在匆匆逃命,許狄水也未曾注意身後的情況,似乎沒人注意到先前洛塵在盛怒之下一瞬間的變化。
但是,這一切卻一清二楚的落到顏的眼中。
顏素手輕揮,將虛空中那一縷縷魔氣引到面前,低聲道:「好熟悉,你到底是誰。」
本來是為討回聖果而來,卻眼睜睜的看着一人一馬消失,並未做過多的動作,這倒挺令人不解。
這時候,貴人堂的側門中閃過兩道人影,快速朝這邊沖了過來,細看之下,不正是谷晴子與那位胖執事。
二人踏空而來,也未做遲疑,揮手各自祭出魂器一頭扎進屍霧中去。
這一會工夫,許狄水已經在十二名屍王的聯手之下連連敗退,看上去隱隱有些支撐不下去的樣子。
「許兄莫慌,陸某人前來助你。」
胖執事名為陸熾,正是兩個多月前處理妖猿屍體的那位,是固魂境巔峰的大魂師,也是青武城內貴人堂的分堂主。
看到兩人後,許狄水才略微鬆了一口氣,起碼不是自己一人孤軍奮戰了。
在十二名屍王的夾擊下苦撐到現在,說實話,這樣的戰力足以堪比當日碾壓紅毛屍王的烈火羽了。
忽然,青武城的一東一西兩處地方同時隔空打來一掌一拳。
十二名屍王不再圍攻許狄水,快速退迴繞棺而立,而後,各自抬手在半空中撐起一片屍氣霧牆。
「噗」
一聲沉悶的響聲後,霧牆應聲而碎,十二名屍王同時暗哼一聲,半跪在虛空。
掌印,拳影去勢不減,徑直地朝着顏的面門砸去。
顏不急不緩地抬起手,微微的在半空中一握,只見虛空中擠出一條粗壯的骨龍爪子,一下就將其抓碎。
骨龍爪漸縮回虛空,顏並未再做其他動作,安靜的朝天邊望去。
許狄水也退到一旁,與那谷晴子二人靜立在半空中,似乎在等待某人接下來的指示。
匆匆幾息後,青武院方向才徐徐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屍族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與大乾定下的盟約。」
「小皇女,老夫勸你速退。」
「青武城不是你一個小小屍靈撒野的地方。」
聽上去平淡中帶一絲微怒的語氣,但話音所過之處,漫天屍氣快速消散,頭頂上露出久違的陽光。
顏抬頭安靜的望着天邊,沒有作聲,也不見絲毫畏懼之色。
「大膽,若不是青老說情,豈能留你到現在。」城東面傳來一聲怒喝,似乎大有一言不合就殺過來的衝動。
顏嘴角輕微上勾,第一次露出不屑的表情,道:「哦,你大可過來一試。」
「邪祟,真以為老夫不敢動你嗎。」
「若城主執意如此,老頭子可就撒手不管了。」
這句話後,城東方向才漸漸沉默下去,兩人的聲音也因此沉寂下去。
足足靜候了有半盞茶功夫,許狄水才轉身朝着城西伏地跪拜,低呼道:「罪徒許狄水,恭送老祖。」
先前青武方向出手的老頭正是聖人青老,而城西方向出手的是青武城城主。這二人稍稍跺腳能影響到整個青州的人物,為何會插手此事,其中的緣由就不得由常人所知了。
在眾人都愣神之際,顏揮袖重回玉棺,十二名屍王侍女抬起玉棺緩緩消失在天際。
「多謝二位相助。」
遙遙注視消失的玉棺,許狄水這才長舒了口氣,拱手道:「幸虧你二人來的及時,不然老子這小命懸了。」
雖說兩人未曾出手,但能及時趕過來,也是給了他幾分薄面。
「哈哈,這不有那兩位出手,我二人也白來一場不是。」
「老子也就客氣一下,你還來勁了。」
三人算得上是逃過一命,難得有輕鬆的心情,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
這時,虛空中突然一陣波動,緊接着那條屍龍爪破空而出,徑直的朝許狄水抓了過去。
「小心」
未等許狄水做出反應,屍龍爪已經刺穿他的胸口,然後逐漸淡化。
隨着屍龍爪的消失,天邊隱隱傳來冷喝,說道:「回去告訴那小子,本皇女還會來的。」
許狄水發出一聲悶哼,便倒地昏迷過去,他胸口碗口大的血窟窿里,能清楚的看到肺葉,還能看到旁邊跳動的心臟。
武者的修為越高則生命越旺盛,除非砍掉腦袋或者捏碎心臟,否則不會輕易死亡。
陸熾反應也是相當迅速,一把攬住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枚金丹塞進他嘴裏,然後又取出藥瓶對着傷口滴了一滴大地靈乳。
這一切不是因為二人情誼有多深,完全是為了維護貴人堂的臉面。
要是一名高級貴賓在貴人堂的分堂主面前死去,而堂主本人還無動於衷,那日後若是傳出去貴人堂的名譽可就徹底掃地了。
「谷長老,這損失下次一併與他清算。」
「這麼大的人情,你真捨得讓給我白白佔去。」
「哈哈,本座懶的跟你計較。」
兩人一前一後的交談中只有利益,聽不出半點委婉之意。
簡單的說了幾句後,陸熾轉身離去,而谷晴子則不緊不慢的托起許狄水朝青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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