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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膏中如果含有鉛粉的話,只要用銀器摩擦,紙面上就會出現一條條黑色的痕跡。
這種法子懂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人聽說過的,女客們見到薛素這般費心費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由低低呀了一聲,「難道七白膏中真的不含鉛粉,咱們冤枉了老闆娘不成?」
「我也覺得老闆娘不會撒謊,畢竟顏如玉賣的東西,無論是脂膏還是湯劑,用着都挺舒服的,萬一有毒的話,我們這些曾經喝過楊柳露的人,怕是比韋小姐發病還要早。」
「就是!」
附和的人不在少數,明明方才這幫人還義憤填膺,讓薛素給她們一個交代,眼下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態度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真是人心難測。
吩咐春蘭秋菊端來茶湯,薛素看着漫天的大雪,想到還在安寧村西山上的獵戶,不免有些擔心。
又過了半個時辰,呆在正堂中的人才陸續離開。
蓮生快步走進房中,小臉皺成一團,「嬸娘,前頭醫館的羅大夫去了縣衙給韋小姐診治,聽說開了許多清熱解毒的湯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韋玉瑩是中了鉛毒,喝藥雖然能緩解一二,但想要徹底將毒素排出來,沒有幾年功夫怕是做不到的,再加上她面上起的膿包全都被指甲抓破了,即使塗抹祛疤的藥膏,估摸着也會留下痕跡。
程三娘為了錢,把知縣千金害成這樣,她倒是想看看佳人坊要如何收場。
「你叔叔可回來了?」
蓮生搖頭。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即使天快黑了,但因為視野之中滿是素白,倒顯得跟晌午時一樣亮堂,這麼厚的積雪,人踩在上面都能沒過腳踝了,楚清河本就行動不便,萬一摔傷滑倒該如何是好?
越想便越是急躁,薛素披着斗篷,準備出門去迎了迎,哪想到還沒等走出小樓,就看到黑襖上堆滿雪花的獵戶進了門。
外頭寒風凜冽,即使男人身上的襖子已經被血水打透,很快也結成了冰,並沒有讓女人嗅到那股難聞的腥氣。
扯着袖口,薛素拉着人直直走進主臥,剛一進屋,她便忍不住埋怨幾聲,「外面冰天雪地的,西山哪還有什麼獵物?你非要過去折騰。」
「我在山上發現了一頭熊瞎子,聽說熊掌的肉厚實鮮美,等過幾日把那野熊打回來,給你嘗嘗鮮……」
薛素一聽這話,差不點被氣的厥過去。
她本來就擔心楚清河的安危,比起眼前的男人,熊掌有什麼好的?吃進肚子裏還不是一坨肉,滋味再鮮美她也不稀罕!
主臥中十分暖和,薛素將鑲了毛邊的披風掛在木架上,又用雞毛撣子掃了掃楚清河肩頭殘留的雪花,湊得近了,她鼻前突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股腥甜,好像是血……
女人臉色大變,死死攥住楚清河的衣領,顫聲問,「你受傷了!傷口在哪兒,我馬上去請大夫。」
說着,薛素忙不迭的就要往外沖,不曾想結實鐵臂突然一撈,直直箍住了她纖細柔軟的小腰,將人抱在懷裏,「我沒受傷,只是在山上遇了只畜生,一箭刺在了它身上,沒想到畜生十分狡猾,最後還是逃了,這血都是它的。」
楚清河口中的畜生正是宗源。
他被程三娘哄騙,想要將楚清河推到山崖底下,永絕後患,但獵戶耳力靈敏,當時並未下雪,在宗源接近之前他已經發現了那人的行蹤,若無其事的握着一隻箭,將那小子刺了個重傷,只可惜沒死。
楚清河不清楚來殺他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是那些人忍不了了?
黑黢黢的鷹眸中划過一絲陰鷙,大掌三兩下將吸滿血水的黑襖扯了下來,露出越發精壯健碩的身軀。
薛素眼神上佳,掃見這人胸膛上的淺淺齒痕,巴掌大的小臉登時臊的通紅,就跟塗了層胭脂似的,又嬌又艷,讓人稀罕極了。
她忍不住啐了一聲,「大白天就將衣裳給脫了,我看你臉皮還真是厚,下回可不能再進山了,記住了沒?」
看着女人張牙舞爪的模樣,楚清河身上的煞氣如同冬雪遇上滾油般,霎時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他眼底透出幾分笑意,貼在薛素耳廓,小聲說,「夫人說不讓上山,那我就不去了,留點力氣餵飽我媳婦,也省得被埋怨!」
剛重生的時候,薛素還以為楚清河是個正經人,哪想到那看似沉默寡言的獵戶,嘴裏竟能說出這種話來。
深吸了口氣,她狠狠颳了這人一眼,吩咐春蘭秋菊送了熱水,又準備了一套乾淨衣裳讓他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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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娘一直派人盯着顏如玉,她本以為憑着宗源的身手,肯定能解決一個瞎眼瘸腿的廢人,不曾想楚清河竟然回來了!
不僅如此,那些去小樓鬧事的女客竟然都聽信了薛素的鬼話,認定七白膏沒有問題,含有鉛粉的是她的雪膚露,萬一韋玉瑩也聽到了風聲,她還哪裏有活路可言?
越想心中越是驚恐,她整個人好似掉進了冰窟窿里,渾身一點熱乎氣兒都提不起來。
榮喜手裏端了碗熱茶,硬着頭皮說,「主子,您先喝口水緩緩吧,千萬別急壞了身子。」
前世程三娘能在涇陽闖出名聲來,除了有薛素的秘方之外,她自己也是個有城府的,雖然此刻情勢緊急,但女人很快就平復下來。
「你讓老劉去安寧村,將表少爺帶過來,一定要快!」
老劉是程家的車夫,經常駕馬往返於安寧村與涇陽之間,若是抓緊的話,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走上一個來回。
榮喜快步退下去,屋裏就只剩下程三娘一人,女人修剪得宜的秀眉緊皺,心裏不免思索起宗源的處境。
小乞丐去找了楚清河,此刻輔國將軍回來了,宗源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不會死在西山了吧?
要是真死了也好,知道此事的人又少了一個,楚清河立下赫赫戰功,本就位高權重,怕是也想不到她這經營私館的商戶女子也敢對他下殺手吧?
過了好一會,門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原來是王佑卿到了。
年輕俊美的書生快步邁入房中,還不忘將木門闔上。
在進城的路上,他已經聽說了涇陽發生的事,王佑卿不是個傻子,聯想到最近滾滾入賬的銀子,再琢磨下韋玉瑩的症狀,便能猜出了大概。
怕是程三娘在私館的浴湯中摻了鉛粉,韋玉瑩為了美,頻繁使用,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男人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直接掐死程三娘,否則一旦他被這個蠢婦給拖累了,不止沒了銀錢,秀才的功名怕是也保不住。
「佑卿先別急,事情還沒嚴重到那種地步,我的確是往雪膚露中摻了鉛粉,但眼下發病的只有韋玉瑩一人,別的女客全都安安生生,沒有絲毫不妥。韋玉瑩早就動了春心,對你十分愛慕,只要利用這一點,再推出去只替罪羊,想必也鬧不出太大的風波。」
程三娘心裏算盤打的不錯,但男人緊緊皺着的眉頭卻沒有舒展。
「就算韋玉瑩不願追究,那韋知縣呢?難道這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女兒受苦遭罪,輕易放過我們?」
狐狸眼眯了眯,她道,「這點也不妨事,我手裏握着韋知縣的把柄。」
「什麼把柄?」
如今表姐弟兩個已經成了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有些事情也沒必要瞞着王佑卿,索性便直截了當的開口了,「韋知縣養了個外室,是迎春樓的窯姐兒,他身為朝廷命官,必須將此事死死捂住,一旦泄露出去,官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大虞朝雖然也有花街柳巷,卻禁止官員狎妓。
韋衡身為知縣,不止沒有以身作則,反而變本加厲將妓子養在小院中,隔三差五與她私會,眼下那女人肚子裏還揣了塊肉,鐵證如山,賴也賴不掉的。
見程三娘如此精於算計,王佑卿不由心生警惕。
他這位表姐還真是條美女蛇,只不過憑着幾頁殘缺的秘方,就賺了上千兩銀子,手裏還拿到了知縣的把柄,要是再過一段時日,恐怕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你準備讓誰當替罪羊?」
「前幾日有個丫鬟摔碎了我的玉鐲,不如讓她去,反正在雪膚露中加入鉛粉,最多被打上幾十大板,給灌上啞藥,她大字不識一個,不會出事的。」
這天夜裏,王佑卿在程家留宿,等天亮後,姐弟兩個帶着被五花大綁的丫鬟,親自去韋家賠罪。
韋家從昨日起就陷入到愁雲慘霧之中,就連守門的小廝都知道自家小姐毀容的事情,府里的婆子們私底下議論着,說韋玉瑩面上之所以會長那些膿包,是因為用了佳人坊的雪膚露。
此刻佳人坊的人站在門口,小廝趕忙進去通報。
後宅的事情一般都由韋夫人做主,看着女兒躺在床上,面頰紅腫不堪,她就忍不住直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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