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不少字畫,沈玲龍大致看過,應該都是現寫現畫的,看着落筆,沈玲龍想以後可都是比較有價值的珍品呢!
東西收下後,沈玲龍還說留吃飯,吃飯不成喝口(熱rè)茶都是個禮。讀字閣 m.duzige.com
但這些老頭子們都婉拒了,說要收拾收拾,要準備走了。
倒是鄧先雲沒走,等着那些個老頭子們都走了,他(欲玉)言又止的看着沈玲龍。
沈玲龍有些好笑。
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猶猶豫豫又耽誤時間,又心裏不舒坦。
鄧先雲不開口,沈玲龍也沒煩躁,直接起了頭問:「鄧老先生,要不進去喝杯(熱rè)茶?有什麼事兒,咱們坐下慢慢說?」
鄧先雲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就有點兒事,那個……就是小福啊,我聽說你們過段時間要去海城?」
聽着提及小福,沈玲龍由不得想起了昨個二福給她說的話。
難道說這麼會兒功夫,二福就給這個鄧老先生打好關係了,把人老人給誆騙到手了?
沈玲龍表(情qing)有點奇怪,有一種家教不嚴,被人當面說破的尷尬。她含糊道:「啊,嗯,是的,大概過半個月吧,老先生,是有什麼事兒嗎?」
鄧老先生餘光瞥向小福,幾番斟酌,一咬牙邊道:「不曉得,你家小福能不能夠給我做關門弟子?」
沈玲龍和陳池兩個同時驚詫抬頭,一齊看向鄧老先生,完全沒想到這老先生竟然會親自來開這個口。
「不、不能嗎?」鄧老先生看着沈玲龍兩口子一直不講話,以為他們不願意,這時有些為難,「那那要不就去我那兒上幾回課,一個月一回都成?」
沈玲龍連忙道:「不不不,我們沒有不願意,只是覺得小福……小福,欸,不夠格。」
說完,趕緊招呼小福過來。
沈玲龍將二福在其中搞鬼的想法甩到九霄雲外,她正兒八經的問小福:「老先生想要收你為關門弟子,你可願意?」
小福還是蠻高興的點了點頭。
他喜歡畫畫,也對鄧老先生的畫技很是追崇。
做學生,哪有不願意的?他求之不得呢!
但對沈玲龍所說的話,他還是沒有透徹的理解。
這不,沈玲龍轉過頭與鄧老先生說:「還請老先生進屋,咱們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是該有的禮還是要做足,如果有哪兒不對的,還請老先生指出來,我們好好改正。」
鄧先雲一愣,完全沒想到沈玲龍這個鄉下婦人竟然這麼當回事兒。
對這邊的人來說,要是聽說要做學生,也最多一個謝謝,多餘的想法也就沒了。
但沈玲龍這個架勢,完全是要給古時候拜師父的禮。
師者,父也。
轉念一想,能夠鑽這個時代社會空子的人,怎麼能按照普通人的思維去思考呢?
鄧先雲想通了以後,也順着沈玲龍的意思,進了屋。
沈玲龍讓鄧先雲坐了上座,然後慌慌忙忙燒水煮茶。
一通忙活以後,讓小福端茶奉師,行拜師禮。
小福整個人發懵,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但也按照沈玲龍所說的做。
拜師後,沈玲龍帶着幾分歉意道:「老先生,對不住,如果哪些地方不合適,不對的,煩請提出來。」
鄧先雲笑呵呵道:「不不不,已經足夠好了。」
喝了學生奉的茶後,鄧先雲在自個(身shēn)上四處摸了一圈,摸出來個蠻好的玉佩,鄭重的交給小福。
「望你(日ri)後,成如玉君子。」
沈玲龍拍了小福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拜師跪了一下,成條件反(射shè)了,當即跪下:「謝先生。」
沈玲龍哭笑不得:「彎腰鞠躬就好了。」
小福傻傻愣愣的『哦』了一聲,又站了起來。
「乖孩子,」鄧先雲摸了摸小福的頭,笑眯眯的,枯黃的臉笑出了褶子。
鄧先雲沒有停留多久,他留下了一連串的聯繫方式後,千交代萬交代,讓他們去海城了,一定要去找他。
沈玲龍帶着小福謝過,保證後,將鄧先雲快送到了學校。
還是鄧先雲勸着讓他們別送了,沈玲龍才是帶着小福回來。
路上。
小福問:「娘,為什麼要跪啊?又不是拜年。」
先不說男兒膝下有黃金。
跪天跪地跪父母,那都是理所當然的。
再加上華夏人民在49年站起來以後,都有了自己的自尊。跪這個字,其實就具有侮辱(性xing)質了。
若非鄧先雲是個老先生,再加上沈玲龍在旁邊說,小福就當作過年拜爺爺,拜祖宗一樣,不然小福是怎麼也不會跪的。
沈玲龍看着十一二歲的小福,是個大孩子了。
再去上學的話,就是讀初中了。
沈玲龍笑了笑:「你知道老師,和師父,還有師傅的區別嗎?」
邊說,沈玲龍還用樹枝在泥里寫出這三個稱呼,讓小福看個清楚。
小福看了半天,除了字不同,沒看出有什麼區別的,也沒理解沈玲龍的意思。
沈玲龍給他解釋:「老師呢,就是你去上學的時候,你的任課老師是老師,但凡教過你任何知識的,其實都可以稱作老師。」
「而師傅呢,就是平常啊,看見木工師傅,手藝師傅,某一行里的人,都可以稱作那一行的師傅。」
稍稍停頓了下後,沈玲龍語氣鄭重了點兒說:「師父,傳道解惑,將他在繪畫那一行的技能,傳授於你,就像傳道一樣,有些東西呢,是分道派的,你是關門弟子,以後說不準就是將你師父這個道派發揚光大,這是責任……他是傳你道的老師,也是規正你品行,人格,可以對你行駛父親權力的人。」
小福愣了愣,完全沒想到這裏頭還大有講究。
「那、那我現在能不學嗎?」小福很為難,「我就一個爹啊!」
沈玲龍曲起食指中指,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蠢小子,你倒(挺挺)會想的,讓別人傳你知識,不打算承擔責任啊?世上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兒?」沈玲龍細細給他說,「再說了,不是說叫師父嗎?又沒讓你叫爹,等同父親,不是就是你爹。」
沈玲龍有點心累,這要是二福,她開個頭,就能理解了吧?
只可惜鄧老先生看上的是小福。
沈玲龍不太放心的問:「明白了嗎?」
小福點頭:「明白了,當老師尊重,當爹對待。」
聽到這話,沈玲龍鬆了口氣,她讚賞的點頭道:「對,就是這樣。」
再等大些了,應該就明白的更多了。
回到家,沈玲龍拍了拍小福的肩膀:「好了,去玩兒吧,你師父後天可能就走了,你最近常跑點,人走的時候,娘跟你一塊兒去送。」
剛說完,坐在桌邊的孩子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玲龍。
沈玲龍愣了一下,笑問:「怎麼這麼看着我?」
殷拾憋不住,問了前頭小福不解的問題。
沒等沈玲龍開口,小福就得意洋洋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這是拜師父,不是老師,不是師傅!」
沈玲龍:「……」
她哭笑不得,任由小福在孩子裏吹牛。
這群孩子湊到一塊兒,嘰里呱啦說的時候,沈玲龍依稀聽見了劉繁說:「我好像明白了!我聽我祖爺爺說過,以前我們劉家的祖宗,還沒發家的時候,是個農家子,走科舉之路,曾拜告老回鄉的丞相為師,從此師徒一路,就是共生死的。」
這種老一輩的傳承問題,讓幾個孩子討論了許久。
兩個大人沒去插話,陳池也就問了沈玲龍一句:「這樣好嗎?由着他們議論。」
沈玲龍笑了笑:「沒關係,到時候提醒一下不要在外頭說,等以後啊,也不會有誰去管這種師承問題了。」
陳池撇了一眼自個媳婦兒,冷不丁問:「你羨慕?」
「?」沈玲龍愣了一下,「啊?你說小福拜師啊?」
說着,沈玲龍笑了起來,有點兒不好意思,「我以前讀史,讀雜書,反正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想着拜師這種事,特別……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想要是我有一個護着我的師父就好了,後來長大了,發現這些距離我太遠了,也不需要了。」
沈玲龍看着聚在一起的孩子們,看着最中間的小福,她臉上隱隱有着自個都沒發現的欣慰,「人無法選擇出生,父母,(性xing)別,等等一切,但可以選擇師父。」
陳池摟着她的肩膀,往廚房去。
他沉默須臾,語出驚人:「要不,我給你做師父?」
沈玲龍:「???」
她手肘狠狠撞了一下陳池的腰腹,「你有病啊?要給我做爸爸?」說着有點兒嫌棄,「你這癖好,不覺得有點變/態嗎?」
陳池:「……」
「我是說武術師傅。」
沈玲龍才不信他的,手肘子撞了他好幾下才解氣。
——
早飯後。
沈玲龍和陳池兩個,帶着一些禮品,領着家裏一群孩子,往沈家大隊去了。
走了一個多小時,才是到。
一去經年,沈家大隊的人,都不怎麼認得沈玲龍了。
路上遇上了不少人,雖有不少人盯着看,但沒有一個人攔着她打招呼。
沈玲龍也樂得輕鬆,直接去了沈老頭的墳地,上了香,燒了紙錢,幾孩子挨個拜過以後,留了時間與空間讓沈(愛ài)華兩兄妹給沈老頭講話。
兩兄妹給講話的時候,沈玲龍帶着其他人走遠了一些,站在樹底下跟陳池講話,其他孩子就在附近隨便玩。
「玲龍?」就在沈玲龍跟陳池說去海城以後如何如何的時候,其後有人喊了她的名兒。
沈玲龍回頭看過去。
是沈青豆,還有沈招樹,沈冬月,三家人都來了。
這可真是巧了,沈玲龍笑了笑:「你們今天也來了?」
沈冬月(陰yin)陽怪氣道:「我們做親閨女的,自然得經常來,不然爹墳頭草人高了,別個說咱們這些親閨女不孝順,不像某些人,大幾年了,就來了這麼一回,外頭一堆人說你孝順,欸,同人不同命啊!」
「你閉嘴吧你,」沈青豆罵了她一句,「你唧唧歪歪個什麼,說的跟常來似的,今個叫你來,都跟請祖宗似的。」
沈冬月還準備說,給沈招樹斜了一眼,只好委屈巴拉的跟着沈招樹往墳頭去了。
也只有沈青豆,牽着個男娃子,和她那傻兮兮的男人,走到沈玲龍跟前,問候了兩句。
看着沈青豆牽着的男娃,沈玲龍笑了:「這是……」
沈青豆說:「我兒子,三歲了,唐唐,叫五姨。」
小男孩說話吐詞不清,但也真切叫了人。
沈玲龍沒帶見面禮,找了全(身shēn)口袋,也就幾張大團結。
她一股老全給唐唐了,「小唐唐,五姨沒帶見面禮,只能給你這個了,對不住啊……」
沈青豆擰着眉頭:「你給這麼多錢做什麼?他就一小孩。」
沈玲龍沖沈青豆笑了笑:「頭回見面,這麼聽話,難得。」
比較另外兩個帶來的小孩,都是大孩子了,卻跟啞巴似的。
沈玲龍樂意給這個乖巧聽話的。
「你家孩子這麼多,我可沒那麼多給。」沈青豆翻了個白眼,但也從兜里摸出了一把(奶nǎi)糖,一些零零碎碎的紅包,招來大福他們,兇巴巴的說,「叫人,給你們發紅包。」
大福不喜歡沈青豆這語氣,但二福反應快,圓滑的很,明白沈青豆就做嚇人的樣子。
他嘴甜的很,一口一個姨,一個姨父。
沈青豆嘴角也多了笑意,給二福多塞了幾顆(奶nǎi)糖。
後頭跟着喊大福,看着被差別對待,心裏不痛快極了,但也沒發脾氣,他心裏清楚,自個沒得二福嘴甜。
上回見胡軸也是這樣。
「都是侄子侄女,沈青豆,怎麼沒瞧見你給我兒子女兒啊?你這(挺挺)會抱大腿的啊?惡不噁心啊你,走這麼些歪門邪道。」沈冬月隔着老遠,眼紅道。
沈玲龍和沈青豆兩個人都曉得沈冬月腦子有毛病,沒搭理她的。
但家裏的孩子不一樣,尤其是大福,被二福比下去了,不痛快着呢!
殷拾在他旁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後,大福眼睛一亮,和殷拾兩個跑過去,故意當着沈冬月的面兒翻白眼。
大福在沈冬月生氣的時候,跟沈冬月帶來的孩子說:「喂!你們想要紅包不?」
這年頭,家裏的孩子,是沒什麼零花錢的。
紅包是他們唯一得零花錢的機會,因為數目小,他們大人懶得收。
聽着大福的話,都沒做聲,但眼睛裏寫滿了期待,由不得跟着大福他們走遠了幾步。
大福見距離沈冬月遠了十幾步以後,故意扯着嗓子喊,「來來來,你們過來叫我一聲好聽的,我給你們紅包!」
殷拾附和道:「叫哥給你們一塊,叫爹給你們十塊!」
沈冬月聽着氣炸了,直接沖了過來:「你個小兔崽子,你說什麼呢?!」
說着一巴掌就甩過來了。
他們家小孩什麼人,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機靈的跟個猴兒似的,三兩下就躲開了,繞來繞去,讓沈冬月絆了石頭,摔在地上大喊唉喲。
一通鬧,雞飛狗跳。
沈玲龍兩口子過去護自家孩子,沈冬月爬起來就懟着沈玲龍罵:「沈玲龍,你養的什麼玩意兒?!有娘養無娘教啊!不要臉的玩意兒,對着自個哥哥姐姐,讓他們喊爹?!」
沈玲龍不慌不忙:「你這話說的,不是說我不是沈家人嗎?怎麼着,我不是沈家人,我兒子還是沈家人呢?他們是陌生人,陌生小孩湊一塊兒瘋鬧,你做大人的還要出頭?」
「你什麼意思?!」沈冬月氣死了,「你兒子欺負我兒子,我還不能出頭了?!」
沈玲龍面不改色,「兩孩子就算打起來,是他們自個的事兒,大人插手打小孩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我甩你一巴掌,你怎麼不去把你祖宗喊來?」
沈冬月瞪圓了眼睛:「沈玲龍你——」
她扯着自個男人,又打又罵,「你瞎啊!你沒看見你媳婦兒娃給人欺負了啊?!」
她男人剛想說話,但被陳池凜然視線看了一眼,到嘴邊的話成了,「你少說一句,你自個把娃養好,多給點錢,那娃會饞那點兒錢嗎?」
沈冬月沒膽子動手,沈玲龍家裏人口多,她男人還(身shēn)強體壯,真打起來,打不過。
因而在沈招樹的打圓場下,只硬着嘴皮子說:「給我兒子閨女道歉!不然這事沒完!沒完!」
沈玲龍還沒說話,大福和殷拾兩個就在一堆兄弟姐妹後頭扯着嗓子喊:「憑啥道歉?!他們要紅包,我讓他們喊我一個哥來換,這是交換!公平交換!他們不願意我又沒打折了他們手腳讓他們喊。」
殷拾附和:「就是就是,他們別那麼貪,少要點錢,咱還((逼bi)bi)着他們喊爹啊?」
「你們,你們——」沈冬月沒話說,但她真的快氣死了。
氣自個娃不爭氣,氣大福和殷拾兩個故意挑事,氣沈玲龍仗勢欺人!
沈玲龍也覺得自家孩子無法無天,紈絝的很,但在外人面前,她就是護犢子。
「他們自個打鬧,就算大福挨了頓很打,我也不管,但你動手就別怪我也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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