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長雙目微合,挺胸抬頭,闊步進院。
不得不說楊道長這賣相的確不錯,紅光滿面,鬚髮皆白,特別是那對長眉,咋一看頗為像那麼回事兒。
當然,這也就是外行看個熱鬧,陸然一打眼就看出這貨腳步虛浮,雙目無神,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實實在在夯貨一枚。
「道友,有禮了。」這貨進院之後,拂塵一甩,行了個道教禮,看起來像模像樣。
陸然微笑着打量着老道,並未還禮,楊道長渾然不覺尷尬,大袖一卷,把手收了回去。
「楊道長你和他客氣什麼,幹掉他,我給你五十兩!」潘世美的聲音再次響起。
五十兩啊,這可夠自己忙好長一段時間呢,好誘惑。
楊道長心動了。
他對陸然挑了挑眉,陸然有些看不明白這小老兒想要唱哪處。
楊道長輕咳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陸然邊上,用袖子擋在面前,小聲嘀咕道:「道友幫個忙啦,事成之後你我平分,反正你又不混歙縣地界的,輸了不丟人的。」
他見陸然不說話,便再次降價,道:「你三十我二十……還不行呢,年輕人我勸你別太貪心,算了算了,服了你了,你三十五十五,這樣總可以了吧?」
陸然依然沒說話,遇到這種道門敗類,還能說什麼呢?
誰料還沒等他動手清理門戶,對方先下手了,只見老道大袖一甩,一把蒙汗藥直撲陸然面門,陸然不躲不閃,看起來像是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道門敗類,今日我就替祖師爺清理門戶!嘛哩嘛哩哄,急急如律令,三二一,倒!」
老道怡然自得,還不忘擺個造型,念句貫口。
「倒!」
「怎麼還不倒!」
老道慌了,正尋思着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或者量太輕了,還沒等他把想法付諸行動。
直接對方輕飄飄一掌扇過來,老道雖然是個酒囊飯袋,但功夫還是有一些的,他下意思的做出防禦動作。
「轟!」
一聲巨響,老道的身體已經出現在了院子外面,本就不太結實的院牆被撞倒了好一段。
塵埃落定,灰塵中打滾的老道偉岸的形象已經徹底沒了。
草包至極!
潘世美愕然,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仙風道骨的楊道長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就趴了,那還打個毛啊。
「怎麼回事!」
就在潘世美快要哭了的時候,幾名捕快正巧路過,見到這面有人打架鬥毆,便上前詢問了一番。
潘世美一看,捕快中有兩個是他的熟人,趕忙上前惡人先告狀,並懂事的把隨身所帶的碎銀朝對方的袖子裏塞。
「人……都是你打的?」其中一名捕快上前質問,不過看到滿地的人心裏還是有點大怵,忙對身後的人打手勢,讓去叫人。
陸然點了點頭。
捕快本以為對方會狡辯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答應了,他回身看了看,去喊人的兄弟剛跑出去沒多遠,便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到衙門裏走一趟吧?」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那就再等一會……吧?」
陸然把他晾在一旁,轉身走到屋裏,摸摸武三思的小腦袋,問道:「有沒有覺得很厲害?想學嗎?」
武三思拼命點頭,生怕下一秒面前這個長得好看的叔叔會反悔似的。
「感謝先生收犬子為徒,先生大恩,請受奴家一拜。」
潘金蓮一邊抹眼淚一邊就要下跪,可還沒來得及跪下,只覺一股輕飄飄的力量就把她扶了起來。
抬眼,只見陸然的手掌只是遠遠隔空做了一個上托的手勢。
「要收三思為徒的另有其人,到時你再拜不遲。」
門外三撥人都很尷尬,楊道長被小徒弟扶起來看在牆角坐着,還有些懵;潘世美帶來的那波人都爬了起來,站在院子裏揉腿抱胳膊;後來的三四名捕快站在原地,進屋也不是,走也不是。
沒多久,門外三撥人終於等來了第一批援手,不過不是衙門的人,而是潘家大小姐潘梓君,在她身後是十餘名真正的好手,這是潘世美剛剛派人出去請來的。
「大小姐,打傷我們人的正是屋裏那人,」潘世美迎上前去,一把鼻涕一把淚陳訴道:「這人一看就是來找咱們潘家麻煩的,先是說咱們的墨質量有問題,又來勾引金蓮,分明是沒把咱們潘家放在眼裏,我們來討說法,他就把我們所有人都給打了,太過分了!大小姐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是啊,大小姐,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若是普通人被這麼一幫人添油加醋的冤枉,八成是要栽了。
潘梓君微微皺眉,道:「事實如何,我自會查明。」
潘世美訕訕的笑了笑,其他人也都一臉心虛的低頭。
這其中果然有鬼,隊伍大了,不好帶啊。
還沒等潘梓君進屋,第二批援手又到了,這次是歙州府的陳捕頭親自帶的人過來。
「陳捕頭,屋裏那廝尋釁滋事,我要拿他會衙門問話,他拒不配合,為避免傷及無辜百姓,我們沒有貿然行動。」
「這事做的對。」陳捕頭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潘梓君回過身來和他到了招呼,二人準備共同進屋,懲處惡賊。
恰在此時,陸然牽着武三思的手出了門。
「大小姐,就是他沒把咱們潘家放在眼裏的!」
「對,陳捕頭,就是他尋釁滋事的!」
潘梓君扶額,覺得這次丟人丟大發了,陳捕頭有些腳軟,就在早上為寧公踐行的時候他才見過陸然,這貨可是敢和寧公稱兄道弟的啊,誰……他媽坑我!
「大小姐……」
「陳捕頭……」
「閉嘴!」二人異口同聲。
「你們是打算動用私刑呢,還是要抓我坐牢呢,潘大小姐?陳捕頭?」陸然笑盈盈的看着二人。
「陸……先生,在下管教下屬不嚴,多有得罪,還請陸先生……」陳捕頭心裏苦啊,幹嘛呢這是,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率先趕到的幾名捕快懵逼了,只覺得袖子裏的銀子格外燙手。
「然哥哥,你到歙縣都不去找我玩,下次人家不理你了。」潘梓君打了個太極,氣鼓鼓的撒嬌道。
潘家一眾活計像活見鬼似得,這還是那個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潘大小姐嗎?
「你現在是大忙人,和你老頭聊了一中午都不見你人,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晚些時候再過來,」陸然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笑着打了招呼,又接着道:「這些人,你們看着處理。」
說完只見陸然手朝天空一指,一柄飛劍從天而降,陸然越上飛劍,轉眼消失。
「呼咚!」
潘世美癱倒在地上,自知完了。
一直靠在牆角裝死的楊道長雙眼瞪得極大,指着飛上天的陸然想要說什麼,結果不知是太興奮還是太緊張,居然就這麼活活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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