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的人活該受窮。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如今的社會,就普通人而言,想大富大貴,難。可如果你沒病沒災,又肯出力,想餓死,更TM的難。
可就有這麼一群人,明明只要努力一把就能把日子過下去,過得舒服,偏偏要選擇做貧困戶坐等國家發錢。
就我所知道的案例,我區有個貧困戶小姑娘,十九歲,孤兒。幫扶負責人把她接進城,給她介紹了一個在超市賣嬰兒奶粉做導購的工作。
月薪保底一千八,外帶提成。眾所周知,嬰兒奶粉貴,尤其是進口奶粉,一包隨隨便便就是兩百多,提成非常高。只要你捨得干,一個月賺上幾千不成問題。
這個小姑娘在市區和人合租,房租一個月也才千餘。正常工作下去,一年下來就能輕易脫貧。
可人家只幹了兩天就跑回家去了,問她為什麼走。回答說太累,站一天腿都酸了。
這叫幫扶負責人無話可說了。
天助自助,一個人如果懶,那就是無藥可救。
我們扶貧可不是養大爺,新中國也沒有鐵杆莊稼的說法。
從王學才家裏出來,坐才車裏,我氣得雙手都在發顫,開不了車。
正在這個時候,王局的電話打過來了,問我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去了永興鎮王學才家。
我回答說是,又奇怪地問局座你怎麼知道的。
王局嚴肅地說他剛才接到王學才的投訴,說我對待困難群眾態度惡劣,工作作風粗暴蠻橫,簡直就是想把他消滅掉。
我抽了一口冷氣,這王學才好厲害,這麼快就向上級告我的黑狀。
忙將剛才的一切和王局長匯報了,又解釋了半天,道,局長,我冤枉啊,我簡直就是竇娥。
王局長哼了一聲,你少給我嬉皮笑臉的,無論怎麼說,你工作作風簡單粗暴就是不對。不過,考慮到實際情況,口頭批評一次。
我突然有點負氣,說,局長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還能怎麼樣跟他和顏悅色,就差直接給錢了。可是,給錢還算是扶貧?人家都問我要兩萬,還叫囂說不給錢,就讓我們的省級模擬考過不了關。
咱可沒有這麼多錢,就算有,這也不是俺顧某人一個人的事,怎麼可能讓我自己掏腰包。如果局長你報銷,我倒是沒有多的話可講。
王局長聽到這話,大發雷霆:「混蛋,顧闖你少給我說這些廢話。扶貧是讓你改變困難群眾的生存狀態,給他們找到致富的門路。你不在這上面下工夫做工作,卻把這次扶貧當成應付上級的差事。一遇到事就想着弄虛作假,你就是這麼幹工作的,你太讓人失望了。」
我畢竟是個年輕人,雖然脾氣好,卻也有自己的火氣。
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爆發了:「王局這話就沒意思了,不然還能怎麼樣?這種人屬於爛泥扶不上牆,已經無藥可救。你批評我,我接受不了。」
說罷,我們幾乎同時掛了電話,只差互刪聯繫方式。
得,牢騷要發,工作還得干。
誰叫我是個除了工作一無是處的人。
王學才的事情,我和他談不攏。而且,我現在正在氣頭上,思維混亂。在沒有想到好辦法之前,暫時不想去找他。
只是,省級模擬考迫在眉睫,拖不了幾天。
我掏出電話,撥通了樂意的電話:「喂,樂老闆嗎,我是顧闖啊,現在正在永興鎮。對對對,就在你這裏,在酒廠沒有,我想登門拜訪你一下。」
樂意:「我就在酒廠啊,歡迎歡迎,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可惜一直沒見過面。剛才我還打你們的熱線電話去找你,那邊說你不在」
我禁不住呻吟一聲:「樂老闆,你還真打12345,饒了我吧!」
樂意:「沒有啊,我沒打12345。」
我一呆,心中又是一喜,你老人家終於不打市長熱線了,幸甚幸甚。
樂意:「你們的市長熱線很忙,時不時會打不通。我找人問了你們的內部通訊電話,打過去的。」
「啊,你打的是內部電話?」我嚇了一大跳:「那電話可不好打的。」
熱線辦有兩個號碼,一個是12345,直接面對市民。另外一個電話是內部緊急號碼,只有各級政府機關知道,通常用來處理自然災害等緊急事件,沒事打這個電話那可是要被批評的。
曾經就有一個社會招聘人員用這個號碼聊天,耽誤了事被辦公室解聘。
樂意;「確實不好打的,我打電話的時候,應該是你們的主任還嚴厲地問了我半天是誰,這個號碼是誰告訴我的。」
我摸了摸發熱的額頭:「算了,不說了,我馬上開車過來。」
樂意的酒廠位於永興鎮的工業園區。
園區很大,有電纜廠、泡菜廠、茶葉廠、製衣廠等上百家企業。
工廠規模成億萬產值的大廠到年銷售額只有百萬的小作坊不等。
樂意的酒廠就很小,只一個車間,門口掛着一個《西部春酒業公司》的牌子。
西部春是他的註冊商標,估計是想蹭五糧春的品牌。
我總算見到樂意樂老闆了,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長相普通,衣着簡樸。身上只穿了一件藍色西裝,西裝屬於在商場買的成衣,不是高訂,顯得有點肥大不合身。腳上的皮鞋也有點舊。
顯然,這個苦出身的企業主對於享受不太有興趣。
整個生活中唯一的奢侈品就是那輛停在車間門口的奔馳大G。
我們見了面,握手,樂意就帶我去參觀他的廠。
車間裏有二十多個工人正在忙碌,有蒸汽騰騰而起,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重的酒糟味。
穿過車間,我們來到樂意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擺設也簡單,就一張辦公桌,一圈沙發,靠牆的柜子上放了不少酒。
我和樂意在電話上已經交流了很多次,也算是素未謀面的朋友。
可隔着電話線是一回事,真見了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原本擔心面基的時候大家會無話可說,不想,樂意倒是個健談的人,只說喝了一杯茶,我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也對,他如果是個木訥的人,也不可能有自己的事業。
雖說這事業在我們區和大廠大公司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可好歹也是不錯。
真要說,我區的十多家上市公司和四大銀行、三桶油這種巨無霸眼中不也是小地攤。
既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徑直說明來意,講清楚我面臨的困繞。笑着道:「樂意,大家既然是朋友,我就直說吧,你給我造成了許多困擾,熱線電話你可不能再打了。再這麼下去,我會被人投訴到死的。你如果有什麼心思需要人分解,可以打電話給我。咱們可以面基啊,找個麻辣燙攤子吃飯喝酒,不比在電話里聊來得痛快?」
樂意連忙道歉,說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
他有點不好意思,說,我這不是擔心打你的電話,你敷衍了事隨便對付兩句了事嗎?打工作電話,那就是走程序,你不得不認真對待。
說完話,他站起身來,連連拱手。
我哈哈大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說:「咱們現在是哥們兒了,以後有話說你找我就是了,我也好順便蹭你兩頓飯。說句不好意思的話,我剛買了房子,窮得厲害,以後好多天沒有吃油大,口中淡出鳥來。」
樂意也笑起來,說道:「顧闖,擇日不如撞日,已經到飯點了。走,咱們現在就出去喝酒,我知道有一家館子,地方雖然看起來普通,可滋味好的很,而且是難得一見正宗蘇幫菜。」
我這人口味清淡,也喜歡蘇幫菜和鹽幫菜。不過,我省人民嗜辣,蘇揚菜在我們這裏開一家倒閉一家:「那感情好啊。」
和樂意見了面,他又答應以後不打熱線電話,我心中一陣快活。
於是,他便開着他的那輛大G在前頭帶路,我則跟到後面。
不片刻,車就跑到了Q縣。我這才想起,Q縣以前有好幾家三線國營大廠,江蘇人不少,蘇幫菜館子也只有在那邊才開得下去。
紅光廠不就有許多江蘇人嗎,比如蘇衛紅他們,這事還真是巧了。
那地方離我住的地方近,交通倒也方便。
樂意說的那家館子更近,位於Q縣和S區中間,我回家只有六公里。
他說館子很普通,但在我眼中卻也上檔次,是一間古典建築,地方不大,就一個廳,後面的小天井你有魚池,有竹子,還有一塊奇形怪狀的太湖石,非常雅致,讓我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
經營飯店的是老兩口,頭髮都白了,人非常NICE。
這家飯店屬於私房菜,不接受點菜。
老闆每天早晨會去菜市場看有沒有時令新鮮菜,然後回家做。
顧客有啥吃啥。
就是這麼任性。
老闆兩口子顯然和樂意很熟悉,先招呼我們坐下,然後用軟綿綿的吳俁口音普通話和樂意聊起天來:「樂老闆,聽說你前一陣結婚了,怎麼不帶新娘過來吃飯,她是不是不喜歡蘇幫菜的口味啊?」
樂意神色有點黯然:「沒結成,扯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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