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本是蘇州一處敗落的寺院,但是因為一首楓橋夜泊,成了文人名士聚集的地方。
侯玄演帶人進了寺里,迎面一個僧人懶洋洋地倚在門口,閉着眼睛假寐。聽到腳步聲,猛然睜開眼,只見兇巴巴的一隊士兵,殺進了寺里。
小沙彌怪叫一聲,忙不迭跑到寺里報信去了。
侯玄演率眾進到寺中,只見正殿門口露台中央,立着一個銅鼎,鼎上刻着「一本正經」四個大字。
侯玄演冷笑一聲「一本正經,真虧他們說的出口。」
被他調來的捕頭楊青山臉色一紅,說道「督帥,這是兩句話,背面還有「百鍊成鋼」四個字。」
原來這個鼎也是有典故的,還牽涉到佛道之爭。有一次寺里僧人和道士起了紛爭,較量看誰的經典耐得住火燒。佛徒將《金剛經》放入銅鼎火中,經書安然無損。為頌讚這段往事,就在鼎上刻此八字以資紀念。
聽完楊青山的解釋,侯玄演更加鄙夷,不用想就知道這群印度阿三的粉絲,一定是用了江湖上下三濫的伎倆。若是經書燒不壞,和經書里的內容沒啥關係,八成和書的材料有關。
一個白淨胖大的和尚,帶着一群僧兵,罵罵咧咧地趕了出來。
待他看到侯玄演身後的幾百人,都手執利刃,老和尚慌忙將手裏的棍子背到身後,神不知鬼不覺地丟在地上。
他單掌稽首高宣佛號,臉上似有瑩光流動,寶相莊嚴,如神佛附體。
「阿彌陀佛,施主前來鄙寺,不知所謂何事?」
侯玄演恍若未聞,轉身跟楊青山說道「一會把這個銅鼎,運到武備司,我看能做不少箭頭。」
老和尚聳然一驚,一向都是他們算計別人的錢財,而且都是背後算計。這個年輕人,卻當着面商量起搶自己東西了。
侯玄演轉身往向他,吐了一口唾沫,罵道「長得人模人樣的,可惜生了一副狼心狗肺。聽說你們和多鐸的兵合夥,要進獻一批我們漢家女子,給大清攝政王多爾袞?」
老和尚神色從容,淡定地說道「施主不可輕信人言,我們寒山寺乃是天下十大名寺,寺里僧人雖說佛法不甚高明,但是一心向善,萬萬做不出那等事來。」
侯玄演氣極反笑,也不揪出怡紅院逮住的和尚來揭發他。他笑吟吟地上前,指着銅鼎說道「聽說你們寺里有一本《金剛經》,丟到火中也燒不壞,是也不是?」
老和尚心中一喜,宣了個佛號,說道「施主所言不差,來人啊,快去把寶經拿來,讓施主一看。」
他心裏想的是,讓侯玄演見識下燒不壞的經書,他還不心悅誠服從此禮佛敬佛。
侯玄演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既然是經久流傳的事,想必是真的。」
僧人麼都面露喜色,只有老和尚依然一副風輕雲淡的高僧模樣。
侯玄演接着問道「紙遇火不焚,真是千古奇事。那你說,這是經書材質的緣故,還是經書內容的威力?」
老和尚呵呵一笑,說道「自然是佛祖留下的經文顯靈。」
「好,金剛經乃是佛門寶典,想來眾位都會吟誦?」
和尚們不知何意,都點了點頭。
侯玄演笑道「人乃萬物靈長,紙乃是死物。死物因為記載着經文,都能有如此威能,想來人更是如此。我們這裏都是一群俗人,大師們卻飽讀佛經,那就有請大師為我們表演一番吧。來人,生火!」
和尚們大驚失色,知道不能善了,再也不肯偽裝。為首的老和尚當先露出猙獰之色,喝道「有人毀我佛門,眾弟子隨我殺出去。」
和尚們抄起棍子,嗷嗷叫着沖了過來。侯玄演冷笑一聲,往後一退,身後湧出整整齊齊的一排弓箭手。
出乎侯玄演意料,這些和尚竟然悍不畏死,箭雨奪取了前面幾十個的性命,其他的和尚轉眼衝到了眼前。
楊恕護着侯玄演退到山門處,看着殿前的纏鬥,侯玄演眼光漸漸凝重起來。這些和尚手段狠厲,出手陰毒,倒像是一群無所不用其極的山賊土匪。
為首的老和尚更是猛不可擋,一招一式多虎虎生風,被他打到的捕快、侍衛,無不倒地哀嚎,喪失戰鬥力。
楊恕早年行走江湖,見多識廣,沉聲說道「大少爺,我看這些賊禿,多半是鳩佔鵲巢半路出家。」
「先逮了再說,你去幫忙制服這個老賊。」
楊青山身在戰局,只覺得苦不堪言,這些和尚廝殺起來得心應手,一點都不像是佛門弟子。他的弟兄們越打越吃力,已經漸漸地招架不住。
好在這時候,楊恕加入了戰局,直接找到老和尚,和他打鬥起來。
老和尚無暇他顧,其他的僧人雖然也很兇惡,但是捕快們壓力去了一大半。
這時候,只聽山門外一聲怪叫。徐元寶帶着千餘士兵,將寒山寺團團圍住,殺進寺里。他提着一根狼牙棍,穿着一身軟甲,頭戴紅巾。在這個古寺里,倒和山門處幾個怒目圓瞪的金剛有幾分神似。
「大哥,要活的要死的?」
侯玄演還沒開口,殿門中央就傳來老和尚的喊聲。
老和尚倒也光棍,一見敵我懸殊越來越大,索性將兵器舉過頭頂,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們降了。」
混在人群里,興高采烈準備廝殺的洪一濁,一臉同情地看向他們。
敢像大哥投降,你們是真沒死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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