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嚇得臉上變色,急忙搖手道:「不不不,不是我!」
她只是悄悄踩了三姑娘的裙擺,三姑娘才會向前撲倒,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沈穎怡目光嚴厲地掃了她一眼,冷聲道:「不想死就放機靈點!」
春杏偷眼看了沈穎怡一眼,小碎步地跟在她的身後,惹來沈穎怡的丫鬟幾記冷眼。
三姑娘掉到青柳河裏去了的消息,在船一靠岸之時,就有小廝急忙回武定侯府報信。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沈家大爺沈伯奎,聽說侄女落水,他心中一驚,張口就道:「大姑娘呢?」
小廝道:「大姑娘沒事,已經回來了!」
沈伯奎鬆了口氣,又問了一些當時情形,這才面無表情地道:「還耽擱什麼,還不去告訴侯爺?」
小廝很委屈,明明是大老爺在問他,他無法走開,現在倒怪他耽擱了,不過,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爭辯,趕緊往武定侯沈雲霆住的正院竹蘭軒走。
沈伯奎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去告訴老夫人一聲,雖然老夫人最喜歡的是穎怡,但畢竟一個大活人掉到河裏,而且,有流言說她是對三皇子投懷送抱才會跌落河中,這件事也得讓老夫人知曉。
沒有比較,就沒有優劣,不然怎麼更襯得穎怡的好?
既然沈珞言自己作死,那件事,或者有可為。
沈伯奎到翠虹堂外,便聽見老夫人訓沈雲霆的聲音:「你這成天喝得醉醺醺的像什麼樣子?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想想咱們武定侯府!想想三丫頭!」
沈雲霆每次被老夫人訓,也不還嘴,他身上的舊傷時不時發疼,看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只有喝酒才能緩解,所以每天手中都帶個酒壺,不管喝沒喝醉,酒氣是少不了的。為此,老夫人一看到他就煩,一看到就不免要訓一回。
這次他倒是心情甚好,呵呵笑道:「武定侯府不是有大哥在操持麼?三丫頭再過兩個月也成婚了,我這身體,也不會拖累她!」
這句話把老夫人氣得臉色一沉,怒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在你心裏,就只有三丫頭值得你重視嗎?咱們侯府承爵已歷四代,到你這一輩,怎麼就這麼不求上進?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侯府的將來想想!」
沈雲霆唇角掠過一絲苦澀,武定侯當年是武將之爵,所以他身為次子才能越過大哥承爵,一承爵就上了戰場,這些年都不在京城,後來在邊疆娶了妻,生了一雙龍鳳胎兒女。兩個孩子四歲的時候,他派人把孩子送回京城。等到因傷重回來,才知道兒子就在第二年元宵看花燈時候走失,侯府全力尋找,也只是找到亂墳崗上找到一個已經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的和兒子穿着同樣衣服的小孩屍身,想是人販子將其打死拋屍荒野。
兒子就因為疏於照顧就這麼死了,僅剩一個女兒,跟他還不親。
舊傷復發只能以酒止痛,他在疆場為天珩保疆守土,為侯府拼搏的時候,偌大的侯府連他唯一的兒子都沒能照顧好,他心中能不有怨?他受傷回來,只能做個廢人,在母親的眼裏,就成了不求上進。
他一把年紀了,又一身傷痛?還怎麼求上進?
可是那個人是他的母親,他又能怎麼樣?只盼着女兒有個好歸屬。
當年他在疆場上,戰功赫赫的時候,武定侯府一門榮耀,寧國公府便主動遣人前來說媒,定下婚約。
沈雲霆雖然已經倦怠一切,但對這唯一的女兒的婚事,還是十分重視的,婚期定在兩個月後的初八。
寧國公府這兩年正得聖眷,而且還出了一個貴妃,這樁婚事,京城誰不說武定侯府沾了光?卻誰也沒有想過,當年沾光的可是寧國公府。
畢竟,武定侯府隨着沈雲霆兩年前回京,不能再上戰場,已經每況愈下。沈家大爺沈伯奎走科舉從文入仕,倒是順風順水,如今已經是詹事府正四品少詹事。可和寧國公相比,那也沒眼睛看。
雖然沈雲霆心中覺得別人這樣的眼光對女兒未必是好事,但是寧國公府的大公子的確是一表人才,謙和有禮的模樣。只要女兒得到幸福,別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麼?
沈伯奎在外面聽着,立刻大步走進去,聲音急迫,面色擔憂地道:「母親,二弟,出事了!」
沈雲霆站在原地沒動,母親有事都是和大哥商議,基本上沒有他什麼事,所以他也沒出聲。
老夫人沉聲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沈伯奎道:「是珞言出事了!」
沈雲霆騰地抬起頭來,臉色大變,道:「言兒怎麼了?」
正在這時,沈穎已經回了府,匆匆到了翠虹堂,春杏一見到沈雲霆,立刻跪倒在地,哭道:「侯爺,三姑娘撲向三皇子,奴婢實在拉不住,奴婢失職,侯爺饒命啊!」
沈雲霆此時心急如焚,喝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沈伯奎見到沈雲霆臉上變得蒼白,心中泛起一絲快意,口中卻愈發沉痛地道:「珞言掉到青柳河裏了。」
沈雲霆再也站不住了,衝着老夫人匆匆道:「母親,我去救人!」說着,也不等老夫人回應,立刻就大步出門,他腿受傷,平時不覺得,此時一走快,瘸拐得就越發明顯。
春杏雖然只說了幾句話,可怎麼聽都不是什麼好話,老夫人讓下人都下去了,只留下沈伯奎父女,才道:「怎麼回事?」
因為沈雲霆拒絕娶她娘家的侄女,自作主張娶了個邊疆孤女,加上沈雲霆長子在侯府走失而亡,母子關係一直不親近,她是不喜沈珞言,但沈珞言畢竟是武定侯府的姑娘,武定侯府的姑娘都待字閨中,要真有個不好的名聲傳出來,影響的不是一個。
沈穎怡便把當時的情形說了,包括有人譏笑沈珞言對三皇子投懷送抱的話一起,聽得老夫人眉頭直抖,最後恨恨地道:「這個孽障,怎麼教都跟她孤女娘一樣沒有規矩!」
這話罵得極重,沈伯奎面色有些惶恐,心中卻是如大夏天飲了一杯冰水一般舒服,道:「母親,彆氣壞了身子,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青柳河水底下有暗流,珞言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死了才好!」老夫人狠狠地罵了一句,鬧出這樣的事,整個武定侯府的臉都要丟光了。
想到由這件事帶來的負面影響,老夫人只覺得一陣心煩,對沈伯奎道:「事情到這個份上,侯府的名聲可不能叫那作死的丫頭給影響了。這件事,你有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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