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川距此不遠。
只見大川空地上,非常突兀的矗立着一座黑色的塔樓,異常雄擴,它壓碎了七八里的河川,坐落於此。
塔樓四周有很多修士臨時開闢的洞府,有人在裏面打坐休息。
秦恪在旁邊道友的幫扶下來到塔樓門前。
這時,有兩名臉戴暗衛面具的中等暗衛迎了出來。
「這不是秦恪嗎?……還以為你遭遇了不測呢!還好回來了……」
另一名暗衛看到秦恪臉色難看,肩頭有血跡。
「看來傷的不輕啊,先進去再說吧。兩位上等暗衛正擔心你呢。」
於是那名攙扶秦恪而來的道友退出了塔樓,接下來換成暗衛來扶他進去。
塔樓之內分割出許多樓層和房間。
有一眾暗衛出入其內,似乎很忙的樣子。
這也難怪,剛剛打了敗陣,付出了許多代價,挫動了太羅國修士士氣。
暗衛們需要向千葉宮的暗宗本部發佈失敗的消息,以及催促援兵的到來。
秦恪被兩名暗衛攙扶到了三層,這裏有一間半掩着房門的廳室。
秦恪身邊的一名暗衛推開門,率先走進,另一名暗衛則攙扶着秦恪在後跟着。
廳堂內,燈壁輝煌。
堂上設有長案,案間擺滿竹簡文卷。
堂下幾名中等暗衛好似在稟報着什麼消息,堂上案前,有一位濃眉大眼,絡腮黑胡的人端坐。長案下方左側,有一位面目白皙,目光如炬,氣質斯文的修士相陪。
這兩人正是摘掉面具的上等暗衛,廖紅塵和潘山雨。
秦恪被兩位中等暗衛攙扶進來,立在堂中央,立刻引來了廖紅塵和潘山雨的注意。
案前濃眉之人,盯着受傷的秦恪,眼神一凝。
「唔!這不是秦恪嗎?活着回來了呀!這次突遭如此詭異的襲擊,讓我們措手不及!……死傷了很多修士!……你能活着回來,真是夠幸運!……」
秦恪聽這人的話語聲音,就判斷出,此人是紅蓮鬼手,廖紅塵。
而另外一人,肯定就是地獄天使潘山雨了。
一旁的潘山雨見秦恪肩頭傷勢頗重,面無血色,於是吩咐道,「快讓他坐下來,去拿些療傷的丹藥!」
於是有人為秦恪搬來椅子,讓他坐下來。
潘山雨對秦恪說到,「你主動要求來邊域作戰,宮主可是相當賞識呢!臨行時,特別囑咐過,要我們盡力保你安全。誰知……今天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鬼丘國的那件兵器絕對不簡單啊!……原本以為,你會遭遇不測,沒想到,秦恪你是個福大命大之人呀……真是萬幸啊!不然,我們少不得被宮主一番苛責呢……」
秦恪對着潘山雨和廖紅塵歉意一笑。說到,「讓兩位前輩憂心了,秦恪罪該萬死!」
廖紅塵將將一隻竹卷丟在案上。冷哼一聲,一雙大眼瞥向秦恪,說到,「你以為來邊境戰場作戰,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嗎?想要以此來譁眾取寵的話,恐怕是打錯了算盤了!不要以為宮主有特別交代,你就可以有恃無恐!倘若一個人對於戰爭沒有畏懼之心,是活不久的!」
秦恪聽聞,也只好點頭受教。
這時,已經有人為他取來了療傷丹藥。
秦恪將丹藥吞服之後,就閉目打坐療傷。
而一旁的潘山雨斯文面膛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在仔細的打量着秦恪肩頭的傷患。
見秦恪傷勢有些好轉,臉色恢復正常。
潘山雨便開口問到,「你的傷是怎麼造成的?……我看你的傷患,不太像利器所致,也不像是被大法術擊中的樣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導致筋肉骨骼碎裂……是被人棲近身前,抓傷的嗎?」
秦恪聞言,也是心頭微凌。
肩頭的傷,是他為了避免暗衛起疑,掩人耳目故意為之的。沒想到,還是讓眼尖的上等暗衛潘山雨給看出些破綻。
但是秦恪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也不再是個乳臭未乾的懵懂小子。
雖然此時被暗衛懷疑,卻並不慌張。
「哦……是這樣的!晚輩逃到一處山崖時,被人從崖頂襲擊了,那傢伙本來是打算用一隻三稜錐劍的兵器,從崖上直插而下!幸好被我及時發現!……跟他周旋了片刻,我便趁機逃走,不料一時大意,中了那傢伙一掌!擊中了肩膀……幸虧我逃的快,碰到了我們太羅國的道友,才免遭不測……」
潘山雨聽罷,點了點頭,廖紅塵似乎也沒覺查出什麼不妥。
潘山雨對秦恪說到,「那你就先去療傷歇息吧,最近我們可能需要再此處駐紮些時日,等待千葉宮派遣援兵。」
「是。」
秦恪吃了療傷丹藥後,傷勢好了很多,現在已經能自己站起了。
不得不說,戰爭一起,千葉宮的丹宗開始發揮重要作用了,頂級的療傷丹藥,可以減少戰爭的死亡率,也可以縮短傷患修士的恢復時間。
……
秦恪被安排到一處密室房間,自行打坐修養,等待着下一次的戰鬥開始。他要尋找機會,建立一些戰功……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讓他心中擔憂。
如今邊域戰場情勢如此危急,也不知香凝怎麼樣了。
於是,傷情好轉後的秦恪,坐於玉床蒲團之上,將一枚傳音玉簡拿出來。
這玉簡是能與香凝聯絡的唯一通信之物。
秦恪帶着一絲僥倖,希望能用這玉簡聯繫到香凝。
於是他將玉簡抵住額頭,發出一聲呼喚。
……
但是可惜……呼喚之音如同石沉大海,杳無回音……
秦恪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看來!……她沒能幸運的活下來啊……」
秦恪苦笑着自言自語。
既然如此,說明這是天意。香凝終究不屬於人間,不屬於任何人啊……
於是秦恪將玉簡放在身邊,又重新閉目。
可正當他閉上雙眼,準備調息休息之際,突然感覺,身邊玉簡顫動了下!
秦恪猛的睜開眼睛,將身側玉簡重新拿起來,通過心神急聲問到,「是香凝嗎?!你現在在哪裏?」
不久,玉簡內傳出笑聲,但是這個笑聲的主人,卻不是香凝!而是個男人!
秦恪眼神一寒,沉聲問到,「你是什麼人?!」
玉簡內那名男人嘿嘿一笑,說道,「我當然是鬼丘國的人了!」
秦恪聽罷,騰的一下從玉床上下來,站在地面上!
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香凝居然落在了鬼丘國人的手裏了。
於是秦恪急聲問到,「你把香凝怎麼樣了?!」
「香凝?這個漂亮小娘子名字叫香凝的嗎?不錯!不錯!……名字跟她人一樣的美麗可人吶!……哈哈哈!……」
秦恪聽了此話,心裏頓時無名火起,知道,香凝肯定是被這個人給欺負了!
「你再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嚯!好大的口氣!我不僅動她了,我還將她玩的欲仙欲死呢!你又能耐我何?!」
秦恪頓時怒火攻心,臉上滿是殺機,他咬牙切齒的對玉簡中人說到,「你有膽子告訴我!你現在身處何地嗎?」
玉簡中的鬼丘國修士卻哈哈譏笑,說到,「我在幽雨森林!這兒已經被我們完全佔領了!怎麼?你要來這兒救你的心上人嗎?!那要快些哦,不知道這小娘子,能熬的住我幾番折騰!哈哈哈!……」
而後玉簡內的邪淫之笑戛然而止!
徒留下秦恪,徒留下秦恪臉色難看的立在房間內。
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兒,他陰沉着面容,疾步走出房門!
他要去找廖紅塵和潘山雨要救兵!去幽雨森林!救回香凝……
……
「什麼?去幽雨森林?救人?你莫不是瘋了吧!」
此時秦恪垂手肅立在堂下,而廖紅塵則瞪着眼睛像看怪物似得盯着秦恪質問到。
秦恪聽出廖紅塵話外之意,並不支持自己進攻幽雨森林救人,於是心頭感覺不快,臉色變得難看。
噗通一聲,秦恪對着廖紅塵和潘山雨跪地行禮,說到,「那人是晚輩的朋友!現在身處危難之中,我不能見死不救!」
「嘭!」的一聲響!
卻原來廖紅塵非常生氣的用手拍案!
「你以為這戰場是兒戲嗎?!由得人任意妄為的嗎?!為了救一個人,派救兵深入幽雨森林,使眾道友冒生命之險!你能過意的去嗎?!」
秦恪臉色憋的通紅,他沒想到,堂堂上等暗衛,如此鐵石心腸!並且如此貪生怕死!……
一直以來,外界所傳聞的暗衛多麼多麼了不起,其實都是對自己人而言的。
暗衛只是千葉宮對付太羅國內修仙宗門和家族的手段而已!
上了戰場,與鬼丘國的邪衛一比,他們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此時,秦恪已經從心底開始瞧不起這所謂的千葉宮暗宗了!
旁邊的潘山雨可能是覺得廖紅塵的話說的重了,於是便開始出言打圓場,對秦恪說到,「幽雨森林現在已經完全處在鬼丘國勢力控制之內……你那朋友身陷此處,恐怕凶多吉少……就算我們肯派修士前往相救,也只是徒增傷亡損失而已!所以……秦恪,你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秦恪聽完這一番話,心頭已經明白了,暗衛是指望不上了!
想要救香凝,還需靠他秦恪自己!
於是,他從跪伏的地上站起身來,淡淡地開口說到,「晚輩明白了,晚輩告辭!」
講罷施禮畢,秦恪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這間殿房。
身後的廖紅塵看着他遠去,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冷哼一聲,說到,「還真是不知好歹的傢伙呢!」
一旁的潘山雨則笑着說到,「年輕氣盛啊!……」
而後,兩人再次將心思投入到邊域戰況和戰略部署上來。
秦恪雖然因為自薦來到邊域作戰,給宮主留下了相當不錯的印象。但是,說到底,對於潘山雨和廖紅塵這個級別的暗衛來說,這小子也只是個沽名釣譽的無名小子而已,不值得多費心思去關注。
然而,出了廖紅塵和潘山雨的議事殿堂後,秦恪卻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修煉!而是徑直走出塔樓之門。
中等暗衛們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所以也就沒人在意。
……
幽雨森林距離此處的麒麟川有三千里的路程!
需要由此向西北飛行一千里,越過白猴峰,幽雨森林正是與鬼丘國接壤的一處太羅國領地。如今淪陷,太羅國修士便與鬼丘國人隔着白猴峰對峙!
秦恪不再多做停留,徑往西北白猴峰而去!
沿途碰到太羅國修士,他極速的飛遁,引來許多人的目光,但在邊域戰情緊張的狀況下,人們都非常忙碌,秦恪的莽撞行為也就無人在意。
……
月色之中,秦恪孤身一人飛縱於山石間。
而此時,他已經來到白猴峰之下。
「什麼人?你要去哪裏?」
正在飛遁時,秦恪卻被三五名在此駐守的太羅國修士攔住去路。
一人喝到,「前面就是敵區,你擅自翻越白猴峰,意欲何為?!」
秦恪冷冷地回答道,「我要去救人!不要攔我的路!」
「救人?奉了誰的命令嗎?」
秦恪有些不耐煩了,答道,「我與上等暗衛廖紅塵稟報過了!快讓開!」
幾人沉默了下,面面相覷,而後一人再次開口問道,「可有暗衛大人的文書嗎?拿來一看!……」
秦恪未等他話講完,腳下金光一閃,卻是施展遁術,強行離開!
「哪裏走!」
此時那幾個攔路之人也反應過來了,這人居然要強行闖關!
紛紛施展遁術追趕!
但是,秦恪的龍象神功遁速極快,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之中。
那幾人追趕不上,另外此地又是極度危險的戰場邊域,他們也不敢強行越過邊境線。
所以追不上也就放棄了。
無論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獨闖白猴峰,都是很明顯的叛逃行為!
幾人決定,立即將這件事稟報暗衛大人們知曉!
幾人放棄追蹤秦恪,撤退下山,稟報狀況自不必提。
而秦恪甩掉那幾個尾吧,便將遁術減慢。
因為他已經越過白猴峰的的峰脊,下山一路向西,就是幽雨森林!
那裏已經背鬼丘國的人佔領,必定會有夜叉衛或者魔使級別的人物把守!
雖然身上有霹靂蜂的扳指信物,但依舊不能馬虎大意,遇到眾多低階夜叉衛地話,未必會認得邪衛大人的信物!
況且,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信物也不可隨便拿出來示人!人多口雜,知道的人多了難免不會出現紕漏!
所以,秦恪必須得小心行事,把握好分寸!
他從山崖上躍下,一頭鑽進濕漉漉的森林裏!
……
此地正是
幽幽月色飄飛雨,濃濃霧靄鎖松榆!
山寒水冷毒蛇盤,葉漉藤濕蟾蜍眠!
奇花開在石崖端,蜈蚣遊走岩縫間!
孤獨星夜無人境,陰氣森森幽雨林!
……
秦恪踏着泥濘的小徑,越過一棵棵參天古木。
通過向手中傳音玉簡內注入靈力,從而取得一絲感應,秦恪判斷出,挾持香凝的人,距離越來越近!
但他很是心疑,此處潮濕異常,根本不適合修士在此長期駐紮將息,那修士怎麼會在這座林子裏待的住呢?
就算是當初幽雨森林還未被佔領之際,太羅國也很少派人在這兒守衛。
這也是此處輕易被鬼丘國人拿下的原因之一。
走了半晌,秦恪覺得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也不是辦法,於是他在淅淅瀝瀝的雨線中停住腳步,將那枚聯絡香凝的玉簡放在額頭。
發出了一聲呼喚!……
傳音呼喚發出不久,秦恪便得到了回應。
只聽玉簡內,那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沒想到,你還是是個痴情種呢!……哈哈哈!……怎麼?還不死心嗎?是想求我放了這個女人嗎?……」
「我已經來到幽雨森林!你若有膽子,就出來和我一較高下吧!」
秦恪未等那男人講完戲謔之語,便出言打斷。
玉簡中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問到,「你真的來了幽雨森林?」
「不錯!我來了!」
那男人聽罷,立刻掐斷了玉簡的傳音聯絡。
秦恪將玉簡收起,挺直了腰脊,立在這林中細雨里。
淡淡的星月光輝,模模糊糊地映照在他陰沉的臉頰上。
秦恪在等待着什麼。
不久,他等待之人來了!
十幾名夜叉衛的身形,無聲無息地跳躍而來,就在暗夜裏,從秦恪身邊擺開陣勢!
「就你一個人?」
黑暗中有一道人影,對着秦恪發出詫異的問話。
秦恪聞言,眼睛瞬時緊緊盯住那人,因為他心中已經斷定,此人便是劫持香凝的傢伙!
「廖鍾!你還真是大驚小怪!就他一個人來,還搞得如臨大敵一般!也太不濟事了吧!」
另外一個夜叉衛開始出言奚落那個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夜叉衛,原來他的名字叫廖鍾!
廖鍾聽罷,輕哼一聲,「誰知道這傢伙是個瘋子啊!居然膽敢獨自前來救人!怕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另外一人哈哈大笑起來,「那小娘子你還沒給她個痛快,結果掉嗎?打算玩到什麼時候啊?」
廖鍾輕笑道,「難得捉到這麼有姿色的女人,可得好好享用一番的!」
「哈哈哈!廖大哥享用完了,可得記得賞給小弟們爽爽啊?」
「沒問題!」
這幾個人居然把秦恪當成了空氣,在此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不堪入耳的葷話,他們卻不知,此刻的秦恪,胸中早被殺意之火填滿!
「你們幾個!……」
秦恪壓抑許久的憤怒,此時即將爆發!
他將陰冷的像冰一樣的臉頰抬起!佈滿血絲的雙眸中,迸發煞氣!
「你們幾個!……給我死吧!!」
秦恪嘶聲一吼,腳下一雙金色蛟龍微閃,黃色的霞光撕裂黑夜的雨幕!
十幾名夜叉衛還未反應過來,就有五名修士的腦袋,被一道劍影迅速削掉!
五具屍體噴灑血水!映紅天際!
等他們回過神來之時,秦恪已經立在廖鐘的身後!
一柄帶血的大劍,穩穩地擱在廖鐘的脖子上!
鋒銳的劍刃,將廖鍾脖頸上的皮膚,逼開一道口子,殷紅的血,順着他的喉嚨流進廖鐘的衣領子!
而廖鍾,卻不敢動彈分毫!
直到此時,周圍的夜叉衛們才用目光捕捉到秦恪的身跡!慌慌張張的各自散開,踩着倒下的同伴屍首血漬,將眼前這個太羅國年輕修士圍定!
此刻!再也沒人敢開玩笑了,也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就憑方才的這一手來無影去無蹤的遁術,就足以證明,這少年,不簡單!
此時雨勢漸大,寒冷的雨水把眾修澆了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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