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城13科的吉恩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振翅.妮雅.劣根（下）

    深夜11點

    妮雅靜靜的坐在安格斯莊園外面的長椅上，看着車來車往的第一大道，對面的艾博倫家族依然燈火通明。

    在希爾曼家族覆滅後，艾博倫家族躋身進入了八大家族之列，現在艾博倫家的經濟增長非常的高速，而且還非常的穩定，這一切都得益於艾博倫醫療企業在近些年來的猛烈勢頭，這一切都和芙蕾雅作為醫療派系議員的會長有關係。

    妮雅靜靜的看着對面的草坪上，每晚都會開宴會，大部分醫療界的商人們，包括關係者家族都會去，妮雅漫不經心的抽着煙，在第一大道上一些散步者時不時會看過來，妮雅也沒有理睬他們。

    眼前的一切在妮雅看起來，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明明底層已經變成了那副模樣，但上層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變化。

    看着這條自己從小長大的街道，這裏是城市裏最為富有和地方，妮雅打小就不喜歡這裏，排斥着這裏的一切。

    因為這地方從小對妮雅就很苛責，作為家族們口中的廢柴，妮雅一直被拿去和姐姐對比，看着不少的生面孔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的時候，那種興奮不已，仿佛已經一步登天的表情，妮雅很清楚，這是一個遠比底層要殘酷得多的地方。

    妮雅見過有人踏足這裏後，一夜暴富，抓住了人生中的機遇，也有人從這裏跌落，再也無法站起來。

    妮雅苦澀的笑着，她自己非常清楚，自己還是沒辦法從姐姐的事情里輕而易舉的走出來，過去在姐姐出事後，自己更多的是悲傷和憤怒，而現在更多的是思念，她好希望有一天姐姐再次嚴厲的斥責自己，把自己從床上揪起來。

    妮雅這幾年來會經常回到上層來，但去的地方只有那些曾經和姐姐一起走過的地方，每次都會愣神的駐足在街道上，愣神的看着一切。

    恍惚間，妮雅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滿是自己和姐姐在身後陽光明媚的草坪上鍛煉的記憶。

    「很意外，你會回來妮雅！」

    一陣富有磁性，清澈甘甜的聲音傳來，妮雅從記憶中回到了現實，一睜開眼便看到了一身淡粉色公主裙，打扮得得體而漂亮的艾薇。

    「喲，這是要去哪參加宴會呢，公主殿下。」

    艾薇抿嘴一笑，優雅的坐在了妮雅的身邊，妮雅玩笑的一把摟着艾薇，而後摸了摸她的臉頰。

    「真滑嫩啊，還.........」

    「我們大概有十多年沒見了吧，我沒記錯的話。」

    妮雅收起了玩味的心情，縮回了手，艾薇沒有看妮雅，而是看着街道上過往的行人，兩人一時間無話，艾薇想要和妮雅說點什麼，但始終沒有能開口，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和妮雅說，但在看到妮雅的表情的時候，她感覺到妮雅有了驚人的變化。

    「對了，萊奧娜已經考上行事科了，今年的行事科考試第一名！戰鬥的部分也是一樣的。」

    妮雅有些驚呆了，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傢伙那麼懶，到行事科不是找罵嗎？本來行事科的工作效率就低下，我能想像那傢伙肯定........」

    「萊奧娜去的是6科，剛剛考上就被召進了6科，馬上就得到了2級科員的待遇。」

    妮雅摸了摸兜，煙已經抽完了，此時艾薇笑着，從兜里拿出了一小包女性專用的煙，遞給了妮雅。

    「不介意的話，試試這款煙看看。」

    妮雅有些驚愕的看着艾薇，艾薇馬上搖頭道。

    「我們家現在開始做煙草這一塊，但只針對女性。」

    妮雅看着這種煙的外表花花綠綠的，看起來很可愛，她點燃後吸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

    「很淡，一點味道都沒有。」

    艾薇笑着點點頭。

    「畢竟這是針對女性的口味淡一點的煙，我會經常帶在身上，是為了推銷而已，我本身不太喜歡煙這種東西，但不排斥這股煙草的香味！」

    妮雅笑嘻嘻的看着艾薇，能夠和過去關係不太好的女性同學聊一聊，妮雅也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過去應該很討厭我吧。」

    艾薇沒有猶豫半秒就點頭了，妮雅笑了起來，但艾薇此時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笑得很俏皮，有着一股溫柔的小女人的味道。

    「只是現在我發現，你真的挺特別的，和你姐不同妮雅，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身上究竟發生了何種變化，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妮雅，你變了很多。」

    「人總是會變的，我又不是一輩子都是小孩子。」

    艾薇抿嘴笑着搖頭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一些妮雅。」

    妮雅有些驚訝的看着艾薇，嘴邊這種細長的煙很快就燃盡了，艾薇把一整包煙都塞給了妮雅，隨後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眼神明媚的看着天空。

    「妮雅，我最近成了一個孩子的監護人，那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我感覺到真的很不可思議。」

    妮雅啊了一聲，有些驚愕的看着艾薇。

    「你還沒結婚吧？」

    艾薇背着手，墊着腳轉過身，搖了搖頭。

    「季末不知道人去哪裏了，我說的是我親戚家的一個叫克洛伊的孩子，我未來會負責教導那個孩子。」

    「克洛伊？」

    妮雅有些疑惑了起來，關於克洛伊家族的一切，妮雅多少是有聽說過的。

    「會好起來的妮雅，相信我，不管你怎麼樣去逃避自己的命運，但未來我可以保證，你的人生不會平凡的，因為你是妮雅.安格斯！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但這份命運雖然可以有盡頭，但在命運的途中，我們每個人都是鬥士！」

    「你還真是........」

    妮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艾薇，比起之前更加的漂亮了，而且和過去不同，優雅而俏麗，仿佛身體裏有着非常多的活力，過去的艾薇還有些小脾氣，但現在的艾薇在妮雅看起來，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從她的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一股美感。

    「去找吉恩先生妮雅，好好和他談談，他一定可以幫你的。」

    艾薇說着微微鞠躬後，快步的走向了街邊一輛停靠在路燈下的摩托車，隨後調出了安全帽，戴上後朝着妮雅比了一個大拇指，拿掉了發圈，在頭髮散落下來後，艾薇俯下身子騎着摩托車離開了。

    「她們都變了！」

    妮雅站起身來，有些憂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妮雅很清楚，自己無論再怎麼樣去思念姐姐，姐姐也已經回不來了，而自己也沒辦法回到過去。

    妮雅打算去找蘇莉，因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蘇莉了，而此時妮雅看到了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潔白的身影一點點的接近了。

    「喲小丫頭，那麼晚了還在鍛煉呢！」

    看到迎面而來的米雪兒，妮雅喊了一聲，米雪兒停下來後，微微的鞠了一躬，以示禮貌，然後便轉身朝着艾博倫家去了，只不過妮雅感覺到米雪兒似乎有了變化，她的表情上透着一抹凝重，以及眼神中的焦慮，最為關鍵的是妮雅不知道米雪兒為什麼大晚上還在鍛煉。

    「不過最近芙蕾雅好像很少出現在新聞上。」

    妮雅邁着輕快的步伐在第一大道上奔跑着，很快不長的第一大道就走到了盡頭，而此時妮雅停了下來，看向了左手邊黑燈瞎火的一片區域，裏面擺放着大量的施工材料。

    這是妮雅自從姐姐出事後，第一次來到這邊，妮雅不明白的是，明明可以逮捕定罪，直接抓捕希爾曼家族全員，但姐姐還是做出了那種非人的事來。

    右側的蘇家莊園依然燈火輝煌，雖然這幾年城市裏的經濟普遍不景氣，但蘇家還是蘇家，在蘇莉的掌控下，很好的保持着蘇家原本的步調，沒有任何大的虧損，妮雅剛接近蘇家的莊園，門口的保鏢們就靠了過來。

    不一會保鏢就帶着妮雅進去了，住宅地的正對面，蘇家的一堆人和一些商人們在開宴會，妮雅繞着整棟蘇家主宅邸的房屋走了起來，很快就在側門的地方看到了穿着睡衣的蘇莉。

    「我剛打算睡下，你就過來了，你還真是的，那麼多年都不來看我一眼。」

    蘇莉剛說完就覺察到了妮雅表情上的異樣，在妮雅走上來的時候，溫柔的張開雙臂，給了妮雅一個擁抱。

    妮雅原表嬉笑的表情，變得苦澀起來，蘇莉輕柔的撫摸着妮雅的頭。

    「我今晚破例熬夜，好好陪你喝一杯，到我臥室來。」

    一陣後兩人來到了蘇莉的臥室，非常寬大的一間臥室，裏面的裝飾物大件的比較多，好像一個私人的小房間一般。

    蘇莉端着酒杯坐到了陽台邊的小圓桌上，妮雅跟過去坐下，蘇莉給妮雅倒了一杯酒。

    「說吧，怎麼了？看你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麼想不通的事了。」

    妮雅搖了搖頭。

    「也不是，我最近只是........」

    「和我說實話，說說你這幾年都幹了什麼，你鬧事的那些日子我是知道的，畢竟不少人都在談論，甚至媒體都在報道，最近的兩年發生了什麼！」

    妮雅只是喝了一口酒，但還在吞吐猶豫着，蘇莉按着腦門。

    「等你想好怎麼說。」

    蘇莉很小的時候就和妮雅關係不錯，並沒有所謂的年齡代溝，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妮雅過去不管有什麼也願意和蘇莉說一點，但現在看起來很明顯這個丫頭已經變了，而且變化相當的大，心裏卻是是有什麼事，但卻說不出口。

    「你不說的話我要睡了。」

    妮雅嗯了一聲。

    「其實是這樣的，我就先說說吧。」

    妮雅一點點的開始說了起來，從兩年前好不容易決定不再自我麻痹開始，和朋友們一起成立了一個變異人公會，基本上這些年裏妮雅的生活都是圍繞着閃電骷髏這個變異人公會的。

    而一切的變故都是從那兩件讓妮雅莫名感覺到心酸的事開始的，去年的事，以及今年年初時候的事。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你心裏不舒服呢！」

    蘇莉說着，妮雅撇撇嘴。

    「你有考慮過，看到這些事時候應有的態度嗎？」

    妮雅搖了搖頭。

    「你所糾結的是明明你做了好事，但最後卻產生了惡果，是這樣的東西吧。」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蘇莉支手托腮的看着妮雅。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麼，只不過你不管再怎麼去想，也不可能比你姐做得好的。」

    妮雅馬上想要反駁，蘇莉端起了酒杯。

    「你為什麼會難受，你有想過嗎？因為現如今的城市已經產生了劇烈的變化，變得和過去的時代截然不同了，而你必須得做點什麼，但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做到，反而讓事情變得糟糕起來，這兩件大事就不提了，那些零碎的小事呢？」

    妮雅沒有回答蘇莉的問題，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如果真的一切都如你所想的話，那麼這個社會就太過於天真了一些，這不是社會，而是理想鄉，在着急嗎，因為你姐拼盡全力構建起來的城市秩序，一夜間崩塌，而這一切到現在已經崩塌得不成形狀了，而你卻沒有能力做一點哪怕是力所能及的小事。」

    妮雅一口喝掉了杯子裏的酒，她的表情變得很差，被蘇莉說中了，這是妮雅一直以來糾結的原因。

    「你還真是沒長大啊，雖然和過去比高了不少，也壯實也不少，但結果還是一樣的。」

    妮雅瞪着蘇莉，蘇莉咯咯的笑了起來。

    「過去曾經幻想過嗎？有一天超過你姐，讓城市裏的人仰慕你這種事。」

    妮雅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又倒了一杯酒。

    「你這么喝法，天還沒亮就醉了，你是你，阿爾法是阿爾法，妮雅！你得搞清楚這一點才行，阿爾法做得到的事，你無論怎麼想要去模仿或者做到，也無法做到的，但你做得到的事呢？你有想過嗎？你做得到什麼！」

    妮雅看着自己張開的手掌，想要握緊，胳膊上卻傳來了一陣無力感。

    「我能做得到什麼蘇莉！」

    「天曉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可以做到什麼，只有你自己一步步的去做，才可能知道，我告訴你的，或者別人告訴你的，都是別人覺得的東西，但恐怕不適用於你，如果你想要如你幻想中那樣，做到阿爾法根本做不到的事，讓全城的人都敬仰你的話，你必須得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道路才行。」

    妮雅笑了起來，而後剛打算搖頭，卻被蘇莉雙手按住了臉頰。

    「無論現在還是過去你多痛苦，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你這樣死皮賴臉的性格，無論遇到什麼挫折都能夠跨過去的，相信我妮雅！我看人很準的。」

    妮雅有些詫異的看着蘇莉，隨後蘇莉站起身來。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妮雅。」

    「今晚剛剛有人這麼說過我。」

    妮雅說着說起了凌紅今晚說自己的事情來。

    蘇莉笑了起來。

    「她說的沒錯，妮雅，一個人想要根除自己的劣根性是非常困難的，許多人之所以被命運一次又一次的束縛玩弄，踩踏，最後一輩子碌碌無為，都是因為有自己的劣根性，就好像我自己的劣根性，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被灌輸各種各樣的家族，權勢，金錢的東西，當我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妮雅有些意外的看着蘇莉，因為妮雅從未聽蘇莉說起過自己的事。

    「知道嗎妮雅，當這些東西構成了我自己的劣根性後，我根本沒辦法去反抗這一切，過去我曾經和家族裏的一個奴隸相愛。」

    妮雅有些驚訝的看着蘇莉，她表情苦澀的說道。

    「當時我們真的很愛對方，只不過最後這件事敗露了，我的一個叔叔幫了我，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們家在蘇家就會完蛋，原本我有無數次的機會的，和所愛的人一起離開，我知道接下去會有什麼等待着我們，但我當時沒有勇氣，而他只能獨自的離開，我錯過了機會，現在每晚一閉上眼，我就會響起他的一切來，即使那麼多年過來了，我依然記得他的模樣！」

    妮雅靜靜的聽着，蘇莉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

    「因為我的劣根性，不允許我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哪怕是這些年過來，這份劣根性也始終在影響着我的一切，但我的劣根性並非完全沒有作用，至少它支撐着我，讓我每次在蘇家關鍵的時候，都能夠化險為夷，能夠以蘇家的利益為考量，但如果一個人只有自己的劣根性的話，終有一天會被完全吞噬掉的，我很幸運，有一個叔叔，他在劣根性已經完全束縛住我，已經決定了我的人生的時候，不斷的拯救我，而我因為自身的劣根性，甚至連我那叔叔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但他卻想着我，還特意囑咐人，給我留下了一封信，以及我過去童年時候的玩具！」

    妮雅點點頭，蘇莉看向了妮雅，隨後指向了她。

    「妮雅，在我看來，你的劣根性，其實很淺顯易懂，你從小到大就在那樣的家庭，以及家族整體的不良氛圍內長大，內心其實是非常憤怒的，並不是自卑，而是想要去展現一切，想要去獲得更多人的認可，而你的肆意妄為才是你的劣根性，你不習慣按常理出牌，總是和別人格格不入，並不是因為你不想，而是你自身的環境，以及家庭關係造就了這一切，因為你必須表現得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才會注意到你，而不是在光芒四射的阿爾法身邊，一個幾乎看不到的黑點！」

    「喂喂，黑點過分了吧，我有那麼悲慘嗎？」

    妮雅哈哈大笑了起來，蘇莉拎着酒瓶走了過來。

    「只是你比較頑強，並沒有被這些東西壓垮，這一點我是看在眼裏的，所以今晚我才會和你說這麼多，為什麼要參照着你姐姐的軌跡去行走，而不是你自己的軌跡呢？你的劣根性不一定是壞事，你現在比起之前沉默多了，在我看了起來才是壞事，因為你意識到你自己的劣根性，會招致麻煩，會傷害都別人，但這真的是你嗎妮雅，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故意的去壓抑自己的心情，讓自己變得和別人一樣，這樣的人是你嗎？或者說我熟知的妮雅不是這樣的。」

    「喂喂，老娘才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老娘我.........」

    妮雅止住了話語，不知道為什麼，在自稱老娘的時候，妮雅感覺到有些陌生，但同時卻又感覺輕鬆了一些。

    「這不就對了妮雅！好好去利用自己的這份與眾不同的劣根性，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去實現你自己想要實現的，阿爾法過去所做的一切，已經只是過去，而能夠在未來做到屬於自己的一切，才是你現在該去考慮的問題，而不是好像個軟蛋一樣，想要又怕，不做內心又糾結，我認識的妮雅不是這個樣的，不是那種深沉的模樣，而是那種舉着拳頭，對不滿揮擊出去的類型！」

    妮雅微微的笑着。

    「老娘知道了，謝謝你了蘇莉。」

    蘇莉一把拉起了妮雅來，隨後帶着妮雅走了起來。

    「去哪？」

    十多分鐘後妮雅看着眼前已經圍起了柵欄來的希爾曼家族的領地，蘇莉從背後推了妮雅一把。

    「那晚的一切，我在外面清楚的看到了，而你呢？在病床上昏睡着，什麼也沒有看到，和過去道個別妮雅，過去的一切不該成為束縛住你自身的一切，而是應該成為推動你走向未來的動力！」

    妮雅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柵欄，很多柵欄上都有傷痕，妮雅走到了柵欄的邊上，伸着手撫摸着柵欄，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直接蹲下，隨後跳了進去。

    背脊上一股涼意升騰了起來，妮雅很清楚，自己對於過去的事還在恐懼着，直到現在也是，因為自己太弱了，過去也是，現在也是，連握緊拳頭都沒辦法做到。

    妮雅繞過了一堆施工材料，很快就看到了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希爾曼家族，地面上還保留着大大小小的坑洞，還未填補。

    妮雅走過一個又一個凹下去的坑洞，走到了已經化為廢墟的希爾曼家族原宅邸的附近，後面可以看得到一大排已經完全倒塌損毀的房屋。

    這是妮雅第一次看到這一切，自己姐姐當晚在這裏留下的痕跡，這些痕跡已經無需說明什麼，雖然聽說最後是吉恩制伏了姐姐，但妮雅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真的是因為發了狂而殺人的嗎！」

    妮雅靜靜的蹲在了廢墟上，拿出了一根煙，點燃後吸了一口，她靜靜的看着這個廢墟上的痕跡，地面山也留下了大量的打鬥痕跡，但這些痕跡看起來是一路向前的，一點都不亂。

    妮雅站起身朝着後面走了過去，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究竟該做什麼，很快妮雅就看到了一些地下設施的入口，這些設施都已經被封鎖了，鐵絲網覆蓋在了入口上，有着禁止進入的標識。

    無時無刻，妮雅都在想着，該怎麼辦才好，最近妮雅總是在考慮這個問題，但就算想破腦袋，妮雅也清楚，是沒辦法得到答案的。

    妮雅很後悔，那一晚什麼都沒有和姐姐說，就暈倒了，沒有能拉住姐姐，但即使自己不暈倒，也沒辦法攔住姐姐，最後阿爾法臉上浮現出來的是妮雅從未見過的憤怒。

    這些年過來，妮雅漸漸的想明白了，讓姐姐最後決定痛下殺手的最後一根稻草，是自己，因為他們傷害了自己，傷害了整個安格斯家。

    「和過去告別，究竟該和什麼告別好呢！」

    妮雅撓了撓頭，撿起了一塊地上的碎木片，拿在手裏掂量着，隨後扔向了遠處，她轉過身點燃了一根煙，一步步的走向了外面。

    在跳過了一個個坑洞後，妮雅回到了希爾曼家族的宅邸外圍。

    「怎麼樣？」

    「老娘不知道該和什麼告別，再說了，要告別，要怎麼告別才對啊！」

    蘇莉欣喜的笑着走到了妮雅的跟前，拉着她的手。

    「和過去弱小的自己告別，這樣就足夠了！」

    妮雅嗯了一聲，和蘇莉朝着蘇家的宅邸走了過去。

    「抱歉了蘇莉，影響到你正常的休息，今晚真的謝謝你，已經不需要到天明了。」

    蘇莉拍了拍妮雅的臂膀，點點頭後進入了莊園，妮雅恭敬的鞠了一躬，轉身走了起來。

    黑夜終究會過去，妮雅知道不管何時，黑夜只是一個過程而已，而人想要走過黑夜的話，便只能夠一直的行走，因為天總是會亮起來的。

    在凌晨1點的時候，妮雅回到了家裏。

    「去哪裏了妮雅！」

    「老娘只是去找蘇莉喝一杯，媽，我要睡了，明天我要早起。」

    妮雅說着便上樓了，回到了過去姐姐的臥室里，安心的躺在了床上，她的嘴角微微揚起。

    「做自己能做的事嗎！」

    妮雅說着拿出了電話，給凌紅打了一個電話。

    「怎麼了？」

    「明早我6點就會起來，昨晚沒有完成的訓練，明早能拜託你嗎！」

    一陣笑聲傳來。

    「我5點50就會過去的，晚安妮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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