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185、塘沽協定

    聽到白書傑詢問過去阜新戰役的戰略意義，候自得晃了晃腦袋：「那還用說嗎，如果沒有這一系列的戰鬥，我們就沒有立足之地。如果沒有我們抗日支隊，整個熱河都是小鬼子的了。」

    白書傑搖搖頭說道：「你說對了一小部分，最重要的地方你沒有看到。還有誰能夠補充。」

    「這個問題很簡單。」趙金喜接着說道：「我們佔領了承德，就卡住了小鬼子咽喉，限制了他們對長城各隘口施展鉗制進攻手段的騰挪空間。逼迫小鬼子只能正面進攻，同時還要防備我們在背後捅一刀。所以說，這一次長城抗戰能夠有今天的局面，一大半的功勞在我們身上才對。」

    「趙金喜說的完全正確。」白書傑鼓掌說道：「這就是我當初決定破釜沉舟，孤注一擲地實施阜新戰役計劃的出發點。經過大家連續一年的浴血奮戰，終於有了今天的局面。你們都是無名英雄，但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經過一個多月的集中學習，大家都應該對戰鬥和戰役有了一定的認識。今後就要着眼於全局，然後多多思考。這次培訓以後，今後的每一次戰鬥結束以後，軍事主管都要寫戰鬥總結交給我審查，這要形成一個制度，誰也不準例外。」

    「因為時間有限，這次培訓就只能到這裏了。回去以後，你們都要認真檢查各技術兵種的訓練成果，進行一次實彈演習。你們自己也要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應該如何使用這些新式武器，才能在戰鬥中發揮最大的威力。」

    培訓班結束以後，白書傑讓其他的人都趕緊滾蛋，然後帶着史連城、甘彤和趙金喜來到了一個秘密的訓練場地。

    這個場地除了甘彤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進來。入口竟然就在霸王洞背後的一處懸崖旁邊，五棵大樹剛好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如果沒有人事先介紹，根本就不知道腳底下就有一個秘密洞口。白書傑經常到這裏散步，思考戰鬥計劃，但從來就沒有發現這裏竟然還有一個洞口。

    「吃驚什麼，這個入口本來就是專門為司令部的人準備的。」甘彤拍拍手，山洞裏面就伸出一架梯子。

    白書傑順着梯子下去一看，這裏是一個可以容納三十多人的空間。迎面有三個兩米見方的洞口，每個洞口都有一挺輕機槍衝着外面。如果是敵人闖進來，那絕對是百死無生。而且這三個洞口都帶拐彎的，就算是手雷扔進來也沒用。

    最左面的那個小洞進去，三十米左右，就是一個巨大的溶洞，這裏集中了兩千多人，全部都在訓練格德廖夫式機槍。

    「這就是經過篩選出來的第一批機槍射手訓練大隊，一共兩千七百人，都是絕對忠誠可靠的戰士。」甘彤並沒有帶另白書傑等人進入訓練場地，而是在遠處觀看。

    「史連城，讓你進來，就是要體會一下這款機槍。」白書傑扭頭對史連城說道：「你們大隊很可能要最先換裝，雖然你本人熟悉這款機槍，但是組合起來使用，這是一個新課題。」

    高級指揮員培訓之後，白書傑就讓甘彤帶着自己把所有的秘密基地看了一遍。不過，並沒有看見三位老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經過這一次走馬觀花，白書傑對自己的家底才真正有數。

    十二個大型訓練基地，十二個補充大隊，整整六萬人都藏在地底下。這些人已經完成了各種基礎訓練，現在都是全副武裝，正在進行戰術訓練。

    白書傑初略看了一下，所有的補充大隊，都是按照抗日支隊的標準裝備的，建制也一樣。也就是說，拉出去就可直接上戰場。直到今天，白書傑才知道送到三仙洞的那些重傷員到哪裏去了，原來都在這裏擔任教官。從大隊長到下面的排長，全部都是重傷歸隊的老兵。

    由這樣一群鐵血教官帶出來的戰士，不僅繼承了鐵血精神，還有教官用自己的鮮血總結出來的經驗和教訓。

    三位老人家果然都是血戰過的老人，最知道戰場上需要什麼樣的人。

    通過這次為時五天的考察，白書傑心裏有了更大的底氣。兵工廠分為三個部分，火藥廠、子彈廠、製造廠，現在都忙得不可開交。野戰醫院一千五百個床位，六個手術室也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每次白書傑搶來的藥品，都有一大部分儲備在這裏。

    說起來，湯玉麟還是做了點好事的。當初他只一個人偷偷逃走，第五集團軍的野戰醫院卻完整的留下了。經過甘彤苦口婆心、軟硬兼施的一番「思想工作」，所有的外科醫生和護士都「自願加入」幽燕抗日支隊。

    此前，甘彤已經「撿到」一批從陝西逃難而來的學生，沒想到竟然是西安和甘肅教會護士學校的學生，從而組建了第一支「護士連」。經過兩個月的精心教育，就成了野戰醫院的核心力量。

    白書傑回到司令部，心情好了很多，說起話來就開始漫無邊際：「看來搶劫的確是最好的發財之路，當初從千金寨煤礦和阜新煤礦搶來的發電機組，現在都派上了用場。他娘的，小鬼子還有什麼值得老子下爪子的地方。」

    可惜當今社會，就沒有什麼太平日子好過。白書傑高興還沒有三天，邱淑芬就送來了一封電報。這封電報竟然是明碼電報，不過已經經過「翻譯」了。電報是盛治國從天津發來的，用密語發的明碼電報：

    「據悉，關東軍副參謀長岡村寧次已經到了天津，和國民政府北平分會總參議、陸軍中將熊斌已經見過面了。具體事由不詳，街面上抗議之聲不絕於耳。」

    白書傑拿着電報，情緒頓時低落下來，不自覺的喃喃自語：「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歷史的車輪誰也擋不住。」

    揮了揮手，讓邱淑芬離開，白書傑一個人離開了司令部，然後漫無目的開始散步。這是他的老習慣，遇到煩心事，就會出來登山。霸王洞就在一個山頭的腳下，右側的山坡已經被白書傑踩出了一條小路。

    張豹和周挺都已經知道了白書傑的習慣，看見白書傑滿臉陰沉的出來，就知道肯定遇到了極大的麻煩事。他倆就在後面二十米左右跟着，走路無聲，也不言語。採取這種方式，就是不希望有人上來打擾白書傑思考問題。

    這座峰頭並不高，也就是兩百多米的高差。因為是處於高原之上，所以放眼望去，四周白霧蒸騰，都是茫茫一片。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積雪已經開始大面積消融，只有霸王洞這種高原地區還能夠看到一些積雪殘留。

    白書傑迷惑的是，所有的歷史事件都是按照原來的軌跡運行。既然岡村寧次已經如期和熊斌會面密談，那就說明《塘沽協定》肯定會如期產生。

    可是，承德和赤峰卻已經改變了原來的歷史面貌，那麼接下來的《塘沽協定》還會是原來的那一個嗎。

    如果歷史不發生偏轉，而是原來的那一個《塘沽協定》，那些具體內容應該就是：

    一、中國軍隊一律迅速撤退至延慶、昌平、高麗營、順義、通縣、香河、寶坻、林亭口、寧河、蘆台所連之線以西、以南地區。爾後，不得越過該線，又不作一切挑戰擾亂之行為。

    二、日本軍為證實第一項的實行情形，隨時用飛機及其他方法進行監察，中國方面對此應加保護，並給予各種便利。

    三、日本軍如證實中國軍業已遵守第一項規定時，不再越過上述中國軍的撤退線繼續進行追擊，並自動回到大致長城一線。

    四、長城線以南，及第一項所示之線以北、以東地區內的治安維持，由中國方面警察機關擔任之。上述警察機關，不可利用刺激日軍感情的武力團體。

    五、本協定蓋印後，即發生效力。

    昭和八年五月三十一日

    關東軍代表岡村寧次　華北中國軍代表熊斌

    這個協定等於中國國民政府默認偽滿洲國和日本佔領熱河合法，也喪失了部分華北主權。所以協定簽字後，南京國民政府不敢公開。

    協議中規定：中國的軍隊不能在自己的國土上活動，反倒是敵人的飛機、武裝檢察人員可以自由進入「偵察和檢查」。還規定中國人「應加保護」，不能有挑戰擾亂之行為。但卻沒有規定小鬼子一方有什麼責任和義務，這是典型的賣國條款。

    就和現在一樣：「釣魚島問題留給後人解決。」小鬼子都已經收歸國有了，戚某人竟然代表中國軍方向全世界承諾「留給後人解決」。這不就是另外一份《塘沽協定》嗎。當年一心賣國的何應欽是軍政部長，如今的戚某人是副總參謀長，難道是歷史的巧合嗎。

    閒言表過，書歸正傳。

    說白了，《塘沽協定》就一個意思：國民政府承認「偽滿洲國」合法，雙方以長城為界分而治之。小鬼子可以進入長城「核查中國軍隊是否撤離、是否有反日情緒」，而且中國人還要為日本人提供便利，確保安全，但中國軍隊卻不能越過規定界線。

    姑且不說這個協定已經賣國賣到什麼程度了，僅就協定本身而言，這就是一個霸王條款，蔣某人竟然甘之如飴。不，蔣某人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