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295、生死一線

    郝積財他們三個機槍小組，分別堅守在小道的三個拐彎處。雖然敵人很難直接發動面對面的進攻，但是他們接敵面也實在是太窄了，始終都是一挺機槍阻擊敵人。

    尤其是小鬼子把擲彈筒提前到陣地前沿遞進射擊，擲彈筒的曲射終於顯示自己的威力。小鬼子的第三輪衝鋒，最前面的一個機槍小組就被從天而降的榴彈炸飛了，兩名戰士壯烈犧牲。

    小鬼子奪取了第一個拐彎處，堅守在第二個拐彎處的郝積財終於和敵人面對面了。可是他們能夠擋住小鬼子的衝鋒，卻無法阻擋榴彈從頭頂上落下來。

    白書傑聽說一下子又犧牲了兩名戰士，心頭就猛地一陣抽搐：二十個人現在還有十七個，其中兩名傷員。

    和躲在山壁後面的擲彈筒較勁是毫無意義的，白書傑沉聲喝道：「繼續後撤，進入峰頂的主陣地，把小鬼子放進來。」

    峰頂主陣地，現在已經進一步收縮。南北長兩百多米，東西寬二十多米。雖然敵人已經佔據了南北兩端的山樑，但主峰卻高出十來米，而且是超過六十度的陡坡。

    看着北面躲在拐彎山壁後面的擲彈筒方向，白書傑大聲問道：「滿屯，我們一直保存的榴彈還有幾枚，」

    楊滿屯監視着東面半山腰的小鬼子，頭也不回的說道：「三具擲彈筒，一共還有六枚榴彈。」

    「把三具擲彈筒全部集中到北面，小鬼子發動突襲的時候，全部砸出去。就算不能敲掉他們的擲彈筒，也讓他們不敢太放肆。」

    白書傑是這麼想的，小鬼子在北面的進攻中嘗到了甜頭之後，也趕緊調整策略。十來分鐘的沉寂之後，十餘發榴彈帶着特有的尖嘯聲飛到了主峰頂上。

    小鬼子在山坡下面，並不知道主峰頂上的基本情況，所以都是盲射。但是突然擊中了十多具擲彈筒密集拋射，瞎貓子也有碰到死老鼠的時候。西側的一個機槍組躲避不及，機槍頓時被炸成了零件，兩名戰士當場犧牲。

    楊滿屯帶着六名戰士按照白書傑的吩咐，根據敵人榴彈的拋物線推測了一下，一口氣把六枚榴彈全部打了出去。

    白書傑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彈藥箱，兩箱捷克式機槍的子彈，還剩大半箱，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因此趕緊叫道：「趕緊查一下武器彈藥。」

    五分鐘以後，楊滿屯高聲叫道：「九挺歪把子機槍還剩七挺能用，基本上都是打掉了一半，平均還有一箱子彈。」

    二十匹戰馬被白書傑一直集中在主峰西北角的一個凹進去的角落，白書傑看着眼前的「萬里烏雲騅」和蕭臘梅的「彩霞滿天」，心中流露出一絲不舍。

    這兩匹寶馬，都是萬中無一的絕世良駒。它們不是一般的通人性，而是通靈。它們能夠聽明白主人的各種命令，而不需要你用什麼動作去指揮它們。所以，白書傑和蕭臘梅從來沒有把韁繩拴起來，而是掛在馬鞍上。

    戰場沉悶的氣氛，「彩霞滿天」，首先就覺得不對頭，所以不時地扭頭過來看看蕭臘梅。萬里烏雲騅也差不了多少，白書傑只要一動地方，它就會緊盯着看半天。

    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生存的機會了，所以白書傑看着眼前一黑一白兩匹寶馬，一時間很難下定決心。白書傑讓萬里烏雲騅下山去，但它就是不走。留給小鬼子嗎，肯定不合適。

    殺掉自己的寶馬，白書傑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心裏就像刀割一樣。

    恰在此時，蕭臘梅急匆匆的跑過來說道：「大哥，剛才接到金喜大姐的急電，她讓我們一定要堅持到明天拂曉。明天上午七點鐘左右，援兵一定會到。」

    白書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下午六點二十分。也就是說，在過去的五個多小時裏面，趙金喜已經完成戰術佈置。因為時間的關係，趙金喜並沒有具體說什麼。

    堅守一整夜十二個小時。

    現在還有十五個人，七挺歪把子機槍和兩挺捷克式機槍，平均子彈四千餘發。白書傑沒有絕對的信心能夠辦到，但是現在更不能氣餒。

    他站起身來高聲說道：「兄弟們，承德方面已經發來急電，援兵已經在路上了。我們不能讓小鬼子陰謀得逞，堅持就是勝利。現在距離天黑已經不多了，小鬼子的下一輪進攻，我們要儘可能瞄準射擊，節約子彈。」

    六點半，非常準確的六點半。

    看來小鬼子暫停進攻的這半個多小時，應該是在協調四個方向的戰術動作。因此，六點半鐘的時候，四個方向同時發動了進攻。

    北面拐彎的山壁後面，這一次在同一時間飛出了三十多枚榴彈，仿佛一片烏鴉群，怪叫着向神頭嶺主峰罩了過來。

    現在什麼反擊措施都沒有，包括白書傑在內的所有人，都只能憑運氣。

    隨着嘯聲響起，白書傑一個魚躍撲向擺弄電台的蕭臘梅，然後把她死死地壓在藏電台的凹坑裏面。

    連續不斷的爆炸過後，神頭嶺上面頓時烏煙瘴氣。可惜小鬼子沒有停止，第二輪榴彈有拋射上來。

    一連轟炸六輪，兩百多枚榴彈把神頭嶺上面這個狹窄的區域，全部犁了幾遍。

    白書傑伸手拔掉肩頭上的一塊彈片，同時高聲叫道：「大家情況如何，沒死的趕緊出聲報數。」

    一、二、三、......

    蕭臘梅等了半天沒有聽到繼續下去的聲音，只好接上去：「九。」

    小鬼子這一輪狂轟濫炸，又有五名戰士犧牲。二班18人，現在還剩8人。

    白書傑臉色平靜，沒有絲毫停留就再次高聲叫道：「檢查槍支彈藥。」

    楊滿屯的聲音很快傳來：「報告隊長：歪把子機槍還有五挺完好。」

    「很好。」白書傑大聲說道：「南面兩挺機槍滿屯負責，東西兩側分別一挺機槍監視，北面一挺機槍加強火力，剩下的交給我了。」

    七點整，隨着四面八方的吶喊聲響起，小鬼子頓時蜂擁而上。人數最多的，就集中在北山坡。

    「妹子，現在到了你上陣的時候了。」白書傑嘩啦一聲子彈上膛：「你的任務就是隨時支援東西兩側，你們三挺機槍要擋住兩個方的小鬼子，其他的地方你不要管。」

    白書傑和另外一挺歪把子分開在北山坡東西兩側，五個備用彈夾全部放在左手最順手的位置。背後的唐刀也拔了出來，就插在右手邊。

    這是最後一搏，六個彈夾打完，如果不能把小鬼子壓下去的話，那就到了最後時刻。

    「噠噠。」

    白書傑一個短點射敲掉了第一個露頭的小鬼子。

    噠噠。噠噠噠。

    東西兩側暫時還處於靜默狀態，南面的楊滿屯兩個小組同時開火了。

    「殺嘰嘰，，」「殺嘰嘰，，」

    隨着南北方向同時響起小鬼子的衝鋒命令，白書傑終於知道小鬼子這一次把突破口選定在南北兩端。

    「打。」

    白書傑一看小鬼子從彎道蜂擁而出，一梭子子彈就已經飛了出去，當場就打死五六個。另一側的歪把子立即延伸射擊，卡住了前面的彎道。

    咔嚓一聲，白書傑的第二個彈夾已經上膛，對衝上來的第一批小鬼子進行掃射。

    咔嘣。槍機打空。第二個彈夾告罄。

    剩下的三個小鬼子端着刺刀就朝白書傑撲了上來，白書傑怒吼一聲，拔起地上的唐刀撲了出去。

    噗嗤。第一個小鬼子人頭飛起。

    白書傑一腳把無頭屍體踢向第二個小鬼子，他的身子已經撲向最後的那一個。在電光石火之際，他的左手向後一甩，一枚梅花鏢已經射進了第二個小鬼子的脖子，右手的唐刀幾乎在同一時間削斷了第三個小鬼子的步槍。

    「給老子滾回去吧。」

    白書傑的唐刀削斷步槍的同時，右手腕猛地一抖，大刀一個反彈斜撩，已經從小鬼子的下頜橫斬出去。與此同時，他的左掌向前一拍，就把這顆人頭擊向山道的拐彎處。

    身形不停，白書傑的雙腳連踢，三具無頭屍體全部飛到山道的拐彎處疊在一起。一堵人牆，擋住了小鬼子的衝鋒通道。

    東側機槍小組的兩名戰士看見小鬼子一時間沖不上來，頓時興奮地大吼一聲：「殺得好。」然後飛快的裝填彈斗，準備迎接小鬼子的再次衝鋒。

    白書傑不到一分鐘連斬三人，又用敵人的無頭屍體堆起一道人牆，不僅極大地鼓舞了另外兩名戰士，也終於打掉了北面小鬼子的囂張氣焰。現在，小鬼子要想衝上來，就必須把三具屍體拖走。

    小鬼子要在兩挺機槍的監視之下，平安的把屍體搬走，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而白書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伸手抓起機槍衝到拐彎處十米左右，咔嚓一聲第三個彈夾上膛。

    噠噠。第一個躲在山壁後面伸手拖屍體的一隻手被打斷。然後是第二隻手、第三隻手接二連三被打斷。

    這個時候，白書傑已經衝到了拐彎處，把身子緊貼在山壁上，和小鬼子就隔一道薄薄的石壁，對方的各種戰術命令，都聽得一清二楚。

    大概過了兩分鐘，又有一隻手伸出來想拖走無頭屍體。刷的一聲，一道寒光閃過，第四隻手被白書傑的唐刀斬掉在地。

    北面的小鬼子被白書傑一連串眼花繚亂的打擊，終於沉寂下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