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臘梅一直舉着望遠鏡觀察轟炸效果,看到時間不長,相距一千五百米的兩座碉樓先後被炸飛了,這才笑着說道:「大哥,你看看自己帶出來的都是啥兵啊,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公然違抗軍令。讓他們攻擊西北角的碉樓,現在連西南角的碉樓也給炸飛了。」
白書傑呵呵一笑:「那有啥辦法呢,你想讓偵察營的這幫癟犢子嚴格執行軍令,趁早拉倒吧。偵察營裏面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按照魏沖的說法,只要是燈,那就沒有省油的。這也只能說小鬼子的三線部隊的確太差了,都這么半天了還沒有展開反擊。」
可惜事態的發展,往往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白書傑的話說得太早了。
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地,正南方突然出現一排車燈,錦縣裏面的小鬼子出來了,而且還是坐汽車出來的。
原來,開拓團守備隊有規定,他們的任務就是守住大門,防止敵人衝進去,並不是他們不敢衝出來。至於追擊外面的敵人,那就是野戰部隊的責任。所以,白書傑沒有等到近在咫尺的開拓團守備隊,也就沒有捏到軟柿子。結果把小鬼子的正規部隊給等來了,搞得不好就一腳踢到了鐵板上。
「撤退。」白書傑一看大勢不好,趕緊站到馬背上大聲呼叫:「趕緊撤退,小鬼子的正規軍出來了,全都是做汽車,速度很快。」
楊滿屯自然也看見了衝出城的小鬼子汽車,所以一邊往回跑,一邊在馬背上叫道:「隊長,這裏的路面坑坑窪窪,小鬼子的汽車還沒有我的馬跑得快,乾脆打他一個伏擊再走不遲。」
「要打也不是在這裏,趕緊跟我走。」
白書傑扔下一句話,招呼一聲蕭臘梅,撥轉馬頭就跑,對於楊滿屯的建議根本不予考慮。
開玩笑,這是什麼地方,距離小鬼子縣城裏的兵營不到十公里,就這二十來人,在敵人鼻子底下打伏擊,如果盤錦的小鬼子夾擊過來,你們不想活了,老子還沒活夠啊。
總司令白書傑和警衛營長蕭臘梅帶頭逃跑,呃,應該是帶頭撤退,楊滿屯的二班只好催動馬匹埋頭狂奔。不大工夫,二十個人就已經越過羊圈子鎮,然後折轉向西到了三台子一線這才停下來。
「全部下馬,讓戰馬休息一下。」白書傑跳下馬背,舉着望遠鏡說道:「如果小鬼子想找死,不放棄追趕的話,就利用這裏的丘陵地形給他一傢伙。臘梅,你找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專門盯着東北方向的大虎山一線。如果那個方向也有小鬼子出來,我們啥也別幹了,趕緊跑路是正經。」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白書傑發現小鬼子的車隊在開拓團附近停了下來。看來小鬼子非常謹慎,還知道去看看被襲擊的地方然後再做決定。
借着昏暗的月色,白書傑抬腕看了看時間,目前已經是凌晨一點四十左右,小鬼子的車隊還在大河村開拓團那裏沒動。
如果想甩掉敵人,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可是,先頭部隊到現在還沒有發來電報,趙三豹他們保護的輜重隊到了何處也不知道。所以,白書傑只能再堅持一下,給趙三豹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讓大部隊穿插出去。
就在白書傑心中為趙三豹他們焦急的時候,大河村開拓團附近的小鬼子車隊終於快速追了過來。
一輛、兩輛、三輛、四輛......
白書傑的望遠鏡裏面,一共出現六組車燈。毫無疑問,小鬼子來了六輛卡車。按照一輛卡車裝載一個班,現在就是六個班,一個加強小隊的小鬼子。按照一線戰鬥部隊的編制,小鬼子的人數超過了90人。
「滿屯,小鬼子大概十分鐘之後就可以趕到。命令擲彈筒伏擊一下,別讓小鬼子旁若無人追得太緊,然後馬上撤退。」白書傑一直沒有放下望遠鏡:「為了不讓小鬼子貼着我們的屁股,一路追到阜新一線給三豹他們造成困難,接下來我們向東北插出去。走曹家屯,然後向北到趙家營子再說。」
三具擲彈筒嚴陣以待,這一次,每一具擲彈筒都只能打出去一發榴彈,無論效果如何,都必須立即撤退。如果被小鬼子的機槍距離太近,對自己的戰馬威脅實在是太大。而沒有了戰馬,要想從鬼子窩裏逃出去,希望實在是渺茫了。
通。通。通。
三發榴彈飛出去的一瞬間,白書傑飛身上馬大喝一聲:「東北方向曹家屯一線,極速前進。」
戰馬竄出去的同時,身後傳來了三聲爆炸。白書傑百忙之中回頭一看,中間的一輛卡車已經起火。還好,三中一,沒有放空炮。
有收穫就好,小鬼子肯定不敢逼的太緊,自己還有機動的餘地。白書傑一催萬里烏雲騅,然後一馬當先奔向東北方向二十公里外的曹家屯。
話說小鬼子出動四路大軍,對安東以北地區進行拉網式圍剿,結果一天之後沒有絲毫收穫。小鬼子經過不斷抓老百姓審問,終於得知一天前有一支小部隊向西走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到了奉天城第一軍管區司令部,還沒有等他們分析出什麼結果,關東軍司令部的特派員到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關東軍司令部參謀課課長,板垣征四郎。
欽差大臣一到,自然就得到了前線的消息。板垣征四郎略一皺眉,很快露出了陰狠的笑容。隨即命令各師團司令長官趕到奉天,召開緊急作戰會議。就在會議開始之前,鞍山一線朝鮮師團第二聯隊的急電到了。第二天半夜時分,錦縣的加急電報也到了。
「諸君,匪首白書傑自從竊據熱河以後,為了爭取穩定內部的時間,竟然派出一支精幹分隊深入到南滿腹地製造事端。四處游擊半年之久,給帝國的戰略後方造成了巨大災難。」
板垣征四郎揚了揚手中的三份電報,這才接着說道:「如今,這支小分隊應該已經完成了他們的戰略目標,現在利用我軍換防的漏洞,越過了鐵嶺至營口一線西竄。如果讓這支小分隊返回熱河,那就是帝國軍人的恥辱。」
「根據大本營和關東軍司令部的命令,現在我宣佈立即調整作戰方向。具體命令如下:錦縣守備隊立即抽出不少於一個小隊進行追擊,不求殲敵,但求死死地咬住他們。錦州守備隊出動不少於一個中隊,立即進抵大凌河一線向西展開,然後向阜新一字平推。」
「北票第三十三旅團,抽出一個加強中隊即刻東進,限兩日內抵達稍戶營子一線,卡斷團山溝通道,防止敵人西竄。鐵路獨立守備第二大隊,抽調一個中隊立即西進,佔領黑山一線。」
「諸君,就在四個小時前,這支小分隊又襲擊了錦縣大河村開拓團。此寮如此猖獗,絲毫沒有把我們帝國軍人放在眼中。如果不能一舉殲滅,我們愧對天皇的栽培和倚重。成敗在此一舉,拜託大家了。」
或許是白書傑低估了小鬼子的應變能力,或許是為了更好的掩護趙三豹他們大部隊撤退。總之,他帶着楊滿屯的二班按照預定計劃撤退到曹家屯,結果小鬼子的卡車仍然陰魂不散,不緊不慢的吊在後面。
打嗎,距離超過五百米,夠不着。不打嗎,小鬼子就像自己的影子,你走他也走,你停他也停。這不像打仗,反倒像送客的意思。不僅是一般的送客,還有些小媳婦兒送郎君的意思,完全是一種依依不捨的模樣。
這事兒難道不反常嗎,白書傑又不是傻子,自然發現事情越來越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書傑找到蕭臘梅說道:「臘梅,現在敵人並不壓迫我們,也不進攻我們,情況可能非常糟糕了。趕緊和心蘭聯繫,問問他們到了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久不聯繫。現在敵情瞬息萬變,難道他們遭遇不測了,」
五分鐘以後,蕭臘梅說出一個讓白書傑沮喪的消息:「對方沒有開機,聯繫不上。」
所有這一切跡象都表明,目前的情況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時候。雖然白書傑並不知道小鬼子做出了什麼樣的調整,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可久留。
白書傑本想得到趙三豹他們的確切消息,然後帶隊前去會合。現在的情況出現意外,那就只能採取第二套方案,白書傑他們繼續完成對敵人的牽制任務:「既然聯繫不上,那就說明他們很可能遇到了麻煩。我們按照原定計劃向趙家營子前進,爭取把身後的敵人拖得遠一點兒。」
繼續奔出去將近三十里,東方已經開始發白,新的一天來到了。
可惜,事態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白書傑的預料。白書傑他們趕到趙家營子,已經是早上五點左右。為了搞清楚附近的狀況,楊滿屯帶領一個小組前出偵察。不到一個小時,楊滿屯就非常匆忙的返回臨時駐地。
「隊長,情況比我們想像的嚴重得多。」楊滿屯飛身下馬,找到白書傑就趕緊說道:「我們並沒有出去多遠,就已經在大虎山至黑山一線發現了大批鬼子,目前正在構築陣地。看樣子,敵人已經知道我們到了這裏。」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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