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貓眼看到那張熟悉的臉,葉蕭不明白她為什麼又來了。
上次的那次見面,在他看來應該是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
就像是一部狗血的三流言情劇,或者小說,更了幾十集之後,突然遭遇某種不可抗力因素,停播了一段時間。
然後才在觀眾或者讀者如同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般這種感覺下,匆匆來了個大結局。
現在再見面就是狗尾續貂了。
叮咚,叮咚!
門鈴聲依然大作。
「葉蕭,我知道你在裏面,趕緊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叮咚,叮咚!
「葉蕭———」
砰砰———
「別錘門好吧,搞得好像我和你有姦情一樣。」
頂着個雞窩頭開了門。
「白石麗奈,有何貴幹?」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白石麗奈嬌媚地橫了他一眼,然後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
帶球撞人是犯規的好嗎?我的前女友,新潮社副社長的夫人,人妻,少婦
白石麗奈進去之後,就施施然地坐在了沙發上。
葉蕭看不懂了,然後也不打算關門,就那麼直直地站在門口。
意思明擺着的我不歡迎你,至於ntr前女友這種毀三觀的劇情,只有在他的小說里發生過。
葉蕭暫時沒有做男一號的打算。
「小姐,我還有事要出門,你一個陌生人,待在我家裏不好吧?」
「葉蕭———」
白石麗奈惱羞成怒,如果不是丈夫松山貴志的要求,她才不會來這寒酸破舊的鬼地方呢!
「請出去!」
和你待在同一個空間,同一個屋檐下,呼吸着同樣的空氣,這空氣經過的你的身體吐出,又吸進我的肺里,從我的鼻孔冒出去又吸進了你的身體
你可能對此無所謂,可是我無法忍受。
我的人格無法忍受。
我的尊嚴無法忍受。
我想吐,噁心的想吐。
你這個骯髒的女人,你這個給我戴了綠帽子的女人,你這個庸俗的充滿原始本能低級趣味的女人,你這個嫌貧愛富不守婦道的女人!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葉蕭,你難道就真的忘記了我們曾經經歷的一切嗎?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當時,我也沒有選擇,媽媽病重,家裏急需用錢,那時候你父母車禍手術費」「你提前支取了稿費,我也不好意思求你,所以才———」
白石麗奈低頭捂唇啜泣起來。
「媽媽病重?你當時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葉蕭靜靜地看着她的表演。
這個女人真是個天才,有些人演戲還需要編排,可是她卻可以freestyle。
「那個時候叔叔阿姨不是出了事嗎?葉蕭,當時的情況太混亂了,我們都無法好好的冷靜下來,時間都過了這麼久了,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的聊聊嗎?」
白石麗奈哭紅了眼睛。
葉蕭卻半點不為所動。
他又不是原來的那個痴心人。
「出去!」
「你好,我走,不過走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最後一件事嗎?」
「什麼?」葉蕭挑了挑眉,這個女人有病吧?難道她以為自己的魅力大到這種程度,連被狠心拋棄了的前男友還能對她痴心難忘?
「你的書,還是像原來一樣,放在新潮社出版吧,貴志說了,會給你業界一流的版稅!」
「你這是充當新潮社的說客來了嗎?」葉蕭譏笑。
「新潮社願意和你合作,是給你面子。葉蕭,你真以為自己很有本事嗎?如果不是靠着村上春樹的名頭,你以為誰稀罕你!」
白石麗奈一直在苦苦壓抑着自己的脾氣,一直到後來終於被葉蕭的油鹽不進冷嘲熱諷給激怒了。
村上春樹?難怪!
葉蕭倒是片刻後就懂了,有些人以為他和村上春樹有着不淺的關係,畢竟村上在講談社的責編森田來主動聯繫他,加上之前村上為他出頭的事,於是在圈子裏形成了一些流言———
新人作家葉蕭是村上春樹的弟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流言就在圈子裏傳得到處都是。
不知道村上那裏為什麼沒有刻意澄清,導致這種流言流語愈演愈烈。
頂着村上弟子的光環,東大文學系畢業生,140回芥川獎入圍者。
這幾個光輝燦爛的標籤加起來,對他感興趣的出版社自然越來越多。
在一位作家尚未發跡之前,與這位新人作家建立起良好的關係,對於各大出版社來說是惠而不費的買賣。
但萬一這位新人作家日後真的發達了,因為早期結下的交情,得到版權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以想像如果在小說的封皮和宣傳上打上———村上春樹唯一弟子葉蕭的重量級新作,這書想賣不好都很難。
「外面可能有些傳言,不過那些都是假的,你們也別白費心思。」
葉蕭直接了斷地告訴了她。
「你不是村上春樹的弟子?」白石麗奈驚喜地看着他,就好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葉蕭懶得對此作出回應,用拳頭輕輕敲了敲大門,眼神無聲的提醒。
「走吧,還呆着幹嘛?難道還想讓我請你吃炒飯?」
白石麗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依舊趾高氣揚的走出門去。
還以為他真的攀上了村上春樹,原來根本就不是,呵呵,回去告訴老公這條重要的線索,一定能夠得到老公的歡心。
她還說以葉蕭這種討人厭的性格怎麼可能與村上那種大作家扯上關係,這一趟沒有白來,一下子就拆穿了他虛偽的假象,說不定這流言就是葉蕭本人放出來的。狐假虎威,呵呵!
「看完了嗎?」葉蕭不僅沒關門,反而朝樓梯上看去,樓道轉角欄杆邊緣鑽出一張可愛的大餅臉。
有村架純訕訕地從樓道上走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覺得很有趣!」
「有趣?」葉蕭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村花就是村花,即使頂着一張素麵朝天的大餅臉依然是秀色可餐啊。
「那女人看起來養尊處優,lv的包,百達翡麗的表,鞋子應該是gui,剛才我朝樓下看了一眼,私人司機還有賓利轎車,明擺着是貴婦一個,可是卻和你這個叼着煙頭穿着褲衩踩着拖鞋的肥宅來往,我其實挺好奇的。」
有村架純歪頭看着他,眼裏充滿不解,這個叫葉蕭的男人有點奇怪。
葉蕭也同樣很奇怪,他對奢侈品牌不大敏感,也沒怎麼接觸過,可是村花一眼就能認出來。
女人果然天生都是虛榮的動物。
「那個女人是我的顧客。」
「顧客?你是做什麼職業的?」
「我的職業,是一名牛郎。」
「牛郎?呵呵!」有村架純冷笑兩聲,上下打量他兩眼,目光中充滿不屑和鄙視。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不好聽的笑話,人家牛郎最起碼臉蛋好看,可是你有什麼?讓那個富婆看得上你?你長得一般,又一身肥肉,你有做牛郎的本錢嗎?」
「雖然我長得不怎麼樣,可是我活好啊!每一個我服務過的客人,都對我的技藝讚譽有加呢。」
「那剛才那位女富婆呢?看起來也很有錢,你怎麼把別人趕跑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不貪錢的人。」
「那個啊不是明擺着的嗎?人家看上我了,想離婚嫁給我,可是我不樂意。」
「怎麼?這麼看着我?是不是嘿嘿,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打五折,僅限今日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葉蕭,你真行,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有村架純拋下這兩個字就帶着厭惡的心情下樓去了。
實際上開完玩笑就有些後悔,但想了想自己也沒什麼損失,反正都被別人祝孤身了,在加深一點厭惡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就帶着這種無謂的情緒繼續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當作家最起碼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坐在家裏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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