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蕭第一次見到白石麻衣的時候,是在四年前。
那丫頭放暑假來找在東京打工的姐姐玩耍,為了節省費用,當時就住在他家的客房裏。
那個時候,他和在餐廳打工的白石麗奈剛剛成為男女朋友,正是情濃時。
「我妹妹比我還好看,從小到大,追求她的人可以排出校門外。」當站在新幹線的車站外接人的時候,白石麗奈充滿炫耀般的口氣,「不過,你可不許亂動心思哦!」
當他看着從埼玉縣坐火車過來的少女略帶茫然地從車站閘口走出來的時候。
即使有着女朋友妹妹可能比女朋友更漂亮可愛這樣的心理建設,但那個臉上略帶着紅暈,有着水靈靈眼眸,肌膚雪白到發光的少女緩緩向他走來的時候。
就像是一場夢。
他感覺自己的胳膊被狠狠的掐了一記,一瞬間的呆滯清醒過來之後,眼前就是姐妹情深的擁抱場景。
白石麗奈沒有說謊,妹妹確實比她還要好看兩倍。
他們帶着孩子去遊樂園玩耍,登上東京鐵塔,在夜晚的霓虹閃爍中漫步街頭,吃各種好吃的美食,也帶她去買漂亮的裙子。
那個時候,少女還未長成。
可是此時,透過車窗狹窄的視野,看着街頭對面公寓樓下身姿娉婷玉立的女孩,她已經完完全全的成為大人了。
他這才驚覺時光的流逝,當初純真開朗的少女已然成長為一位美麗秀致的女孩,正在為着自己的偶像夢想而努力奮鬥。
只是———
如果現在他走上前去的話,白石麻衣能夠認出他來嗎?還是———
姐姐的前男友?
被姐姐甩了的可憐男人?
備胎?
他想自己還是別多此一舉了,當白石麗奈瞞着他出軌,讓他的頭頂一片綠的時候,他就與這對姐妹花沒有任何瓜葛了。
「娜娜敏,去醫院怎麼也不叫我?檢查結果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白石麻衣焦急地走了上來,挽住了橋本奈奈未的胳膊。
「還好,你看,開了點藥,吃完就沒事了。」橋本不以為意地回答,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舊傷放在心上。
白石麻衣鬆了口氣,「我看是一輛汽車送你回來的?」
她的視線越過橋本瘦弱的肩頭向外張望,可是之前看到停在街邊的那輛白色卡羅拉已經不見了蹤跡。
「怎麼說呢?你知道有位叫葉蕭的作家嗎?就是他送我回來的。」
「葉蕭?」
白石麻衣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不對啊,怎麼和她姐姐的前男友一個名字?
rb姓葉的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叫葉蕭的男人她只見過一位。
「《青澀》的作者葉蕭?」
「對,就是他。」
「你們怎麼認識的?」白石麻衣緊接着問道,臉上的表情透露着一絲緊張。
「最近怎麼說呢?不是一句兩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我們進房間再說吧。」
兩人上了樓之後,橋本奈奈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按照醫囑吃了幾顆膠囊和藥片,然後才靠在床頭娓娓道來。
「有一次我看到西野七瀨在看小說,那個小說的作者名聲不顯,一般人都不知道。」
「可是你知道了,然後你和娜醬聊了起來?」
「嗯,我們帶着火藥味的聊了幾句,娜醬就帶着我去見了小說的作者葉蕭老師。」
「後來呢?」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狗仔拍到了西野七瀨與老師往來的照片,導致娜醬被支配人今野義雄點名批評。」
「那今天———」
「今天我去醫院,剛巧碰到了老師,他解除了石膏,看來恢復得不錯。」
「他怎麼啦?」
「手臂被娜娜賽給撞骨折了,你說這巧不巧,說不定還是宿命般的邂逅呢,我覺得這兩人有戲。」
「有戲?」
「那個葉蕭老師,好像對娜娜賽怎麼說呢?就是你懂的。」
白石麻衣愣住了,高二暑假的那次東京之行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在東京港區餐廳打工的姐姐,還有她那東大文學系的男朋友,給了她無微不至的關懷。
在東京上野公園不忍湖邊夏日祭的絢爛煙火里,在那擁擠的人群中,他還曾小心翼翼地輕輕牽起她的手,怕她被人群給衝散了,臉上帶着春日般和煦的笑。
那張臉雖然談不上帥氣,可是不知怎麼看着就有了安定人心的味道。
為了把酒店住宿的錢節約下來多買幾件漂亮衣服,她還住進了姐姐男朋友的家裏。
那是一個聽到她晚上想吃雪糕就毫不猶豫踩着拖鞋跑到下面便利店去買的溫柔男人。
簡單劃分的話,應該屬於草食男。
一年後她高三畢業的時候,就聽到姐姐打電話過來哭訴着說她和葉蕭分手了。
兩人還狠狠的在電話里罵了葉蕭一頓。
姐姐說男朋友出軌了他的女編輯。
外表人畜無害、溫文爾雅的男人,卻做出了腳踏兩條船那樣卑劣的事。
人不可貌相。
從此,白石麻衣不再以一個人的外表來評判一個人的好壞,要經過長時間的相處,才能發現一個人的品質優劣。
這個世界充滿了假象,充滿了像葉蕭那樣善於欺騙與謊言的男人。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從此有了這樣深刻的認識。
或者是好人有好報,幸運的是姐姐與那個渣男分手後,真正遇到了生命中的真命天子,新潮社的副社長松山貴志。畢業於早稻田商學院,學歷上一點也不比那個渣男差,雖然出身於富豪之家,可是人卻一點也不飛揚跋扈,反而對姐姐溫柔有加,姐姐終於遇到了生命中幸福的另一半。
那場盛大的婚禮中,她作為伴娘穿着簡潔優雅的粉色禮服站在姐姐旁邊,看着身穿潔白婚紗的姐姐一臉愛慕地仰望着姐夫,從里而外溢出的那種幸福感,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遇到這樣純潔的愛情。
姐姐的戀情和婚禮給了她對人生新的感悟和期許。
就在攝影師拍下他們全家福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覺道一道冰涼的目光如毒蛇般追來。
沿着那股感覺,她走到別墅院牆角落的一顆古老櫻花樹下。
那時陽春三月,櫻花如雪,一片一片的從青翠的枝頭翩躚而落,就像夜空中的精靈。
落到了那個滿臉胡茬、渾身酒氣的男人西裝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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