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激戰之於海岸 (中)
朦朧的黑暗之中,突如出現了兩道光景。
"這裏是------?"騎士亞瑟睜開眼,他看到一左一右的兩片光景之中,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右側的光景里,男人的身影在巨大的光芒之中,這光芒正在吞滅一切。時間仿佛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流動着,他身後的城市正在分崩離析。
"對不起,兒子。"男人說,"這一切本不是你應承受的。"
左側的光景里,女人的身影在烈焰的洪流之中,這烈焰正在燒蝕她。時間仿佛也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流動着,她的肉體正在分崩離析。
"對不起,亞瑟。"女人說,"我們無法為你做更多的事情,一切只能交託給你了。"
少年靜立於兩片光景的夾縫之中,看着一切的緩慢地,卻又確實無疑地,毀滅。
沒有眼淚,他不知道如何去哭泣;沒有感傷,他不知道什麼是悲哀。他心中擁有的只是一片空寂:看着眼前一切的毀滅卻又無法用形式去哀悼,這份無奈帶來的無限失落感。
良久,少年才低聲嘆道,"我恨你們,真的。但是過去已經過去,你們安息吧。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完成吧。"
"對不起,還有,謝謝。"那兩個身影漸漸變淡消失了。那些毀滅的光景,也跟隨着兩個身影一同歸於黑暗虛寂。
他們在永恆的毀滅之中歸於永劫的長眠,只剩下這名少年,一個人獨自在命運洪流中掙扎求存。
------為了不再失去任何東西,他們讓他失去了一切。
"唔!"仿佛作了個噩夢,騎士亞瑟從睡夢中驚醒。
他看了看四周,自己正躺在貝迪維爾懷裏,小傢伙的毛皮像是上等皮草一樣溫暖柔軟。若不是貝迪胸前那個吊墜刺痛了亞瑟一下,亞瑟或許還能睡更久。
"亞瑟....."狼人少年眼角還帶着淚光,看起來睡得很沉。
"那是我的雞腿肉------"就連凱也在洞口處睡着了,他依靠在營火旁縮作一團,說着夢話的同時,口水也流了一地。
......居然連站崗的人都沒有。
"真是一群缺乏緊張感的傢伙。"亞瑟輕輕地爬起來。
遠處的海岸上,暴風雪中,亞瑟確實看到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但是那個人影一動不動,靜靜地佇立在那裏,好像時間永遠停滯住了似的。
騎士穿上衣服,拿起武器,走出山洞,來到那個人影面前。
"為什麼你不攻擊我們?你明明可以趁我們都睡着了,把我們殺光的。"亞瑟問。
那是一條美麗的人魚,美得讓人心疼。她坐在礁石上唱着歌,美麗的藍色魚鱗映襯在暴風雪的月夜中,這和亞瑟小時候看到的那幅描繪人魚的畫像十分神似,讓亞瑟一瞬間有了錯覺,以為自己身處與童話之中!
一曲終焉,人魚的唱聲方才停下。她不緊不慢地轉過頭來,沖騎士宛爾一笑:"本來,我想讓你們就這樣永遠沉睡下去的。這對於你們而言,是多麼安詳而美麗的死法。"
她們最懂得美。就連殺人也講究美感。
亞瑟冷然一笑:"怪不得。我本來還打算等他們醒來時好好教訓他們一頓的------居然沒有放哨,全部睡大覺去了。不過,現在看來,放哨對擁有催眠術的人魚們來說,完全不管用。"
"你知道就好。"人魚笑道,那笑聲清脆如銀鈴,其中卻滿帶致命的顫音:"你是少數能夠抵抗我的催眠術的人。好棒的男人,還是個小帥哥。要動手殺你真是可惜。"
亞瑟皺起他濃密的黑色眉毛。他知道自己相貌的平庸,也知道對方話中的諷刺意味。但他沒有因為對方的挑釁而動怒:等着他的是一場死斗,容不得半點鬆懈。
亞瑟把手緊壓在腰間的劍柄上,大聲質問道:"回答我。人魚為什麼要攻擊潘托拉肯?人魚擁有了整個北冰洋和冰島,還嫌不夠嗎?!為什麼想要潘托拉肯,對你們而言那麼炎熱的地方?!"
只能在五攝氏度以下氣溫環境裏生存的人魚們,很難想像她們會對潘托拉肯有興趣。她們不應該浪費兵力財力在她們得到了都沒有用的東西上,這不合理。
人魚卻不以為然,只用嘲諷的語氣答道:"不為什麼。我們的女王想要,所以我們就想要。奉命行事,僅此而已。"
亞瑟的迷惑更深了:這一切都只是女王的主意而已?
冰島女王該不會瘋掉了吧?
亞瑟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件事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帶我去見女王陛下!"
"嗯,可以。只要你能打敗我。"人魚笑道。她玉手高舉,用那帶着淡藍色長短適中指甲的纖纖玉指,挑撥着少年的目光:"來吧,小男孩,我們來跳舞吧。"
她凌空一個後空翻躍入冰海里,那美麗的魚尾巴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冰藍色的光弧。
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海中的瞬間,海面上頃刻湧起巨浪:一頭三十英尺高,有着巨大翼狀魚鰭的大海蛇從漩渦里探出頭來,而那條藍色人魚就坐在大海蛇頭上。
人魚冰藍色的鱗與海蛇暗藍色的鱗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似乎是海洋中的光與暗。
人魚手中閃耀着魔術發動前的過剩光,隨時準備把各種冰系魔術往這名騎士身上炸裂;海蛇發着紅光的雙眼瞪着騎士,隨時準備撲上來把這名渺小的人類撕成碎片。
人類是所有種族之中弱者,天賦與海獸,人魚有着雲泥之差。亞瑟想要獨自戰勝這巨大的海獸和強大的人魚魔術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噢,對不起,我說了[打敗我]嗎?正確地說,你需要打敗[我們]。"人魚張狂地大笑。她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有任何輸的可能性。
"很好。"亞瑟沒有表現出半點畏懼,亮出了他的武器。
在這種絕對的劣勢之下,他故作冷靜,實際上卻仍未想出任何戰勝對手的策略,只能隨機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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