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評人到文娛大佬 第240章 困難重重

    社長說幫着李禮打電話問問,可半晌後,李禮等來的結果卻是電話打不痛人暫時聯繫不上。

    不過社長笑道:「您回春城的時候直接去找他就可以啊,他張國平還不得樂屁了?」

    放下電話後,李禮決定即刻返程,一刻也不耽擱。

    他剛坐電梯來到樓下,只見妹妹正好晃蕩着兩條小短腿向他奔來,「哥哥啊,有事情求求你呀!」

    「好,去給你買零食!」李禮笑道。

    櫻桃當時就不樂意了,委屈地道:「為什麼你們總認為我只知道吃啊!」

    「喲,什麼情況?」

    櫻桃拉着哥哥就往前走,「哥哥,有個小哥哥摔倒了,咱們去幫幫他啊!」

    「你小敏姐姐呢?」

    「跟媽媽買菜去啦!」

    剛往前走幾步遠,李禮就隱約地聽到了小孩子嚎啕的哭泣聲,在小區里拐了一個彎兒後,只見一個穿輪滑的六歲男孩坐在地上哭天抹淚的。

    「沒事兒吧,小朋友?」

    男孩坐在地上沒理他,繼續哭。李禮仔細看了看,身上也沒有磕破的地方,應該無礙。

    「那讓小哥哥接着哭一會,咱們回家吃完飯回來再看?」李禮提議道。

    男孩紅着眼睛望了李禮一眼,接下來哭得更凶了。

    櫻桃蹲下來問道:「小哥哥不要哭了,怎麼樣你才能不哭呢?要不,我陪你玩輪滑吧!」

    男孩嚎啕着:「我再也不玩啦!」

    「那,我陪你寫作業!」

    「嗚嗚嗚」

    「那我只能陪着你吃零食了,哎!哥哥,買零食去。」

    李禮沉默片刻,「可小哥哥也沒同意啊?那就是不管用!」

    櫻桃言之鑿鑿,「一定管用的,你快去啊哥哥,一會兒他就不哭了!」

    李禮:「???」

    這是什麼邏輯?什麼叫一會兒他就不哭了?吃貨的邏輯?

    李禮都要懷疑人生了,要不是小男孩哭得太痛苦,李禮真覺得這兩個小屁孩在跟自己演戲。

    買回來兩袋蝦條、山楂片,櫻桃一把抱在懷裏,拆開後就獨自咔嚓咔嚓地吃,也不管人家孩子哭不哭了。

    因為那孩子不哭了,就眼巴巴地瞅着她,咽了口唾沫後問道:「這不是給我買的嘛?」

    櫻桃嘴裏都塞滿了,含糊不清地道:「可你已經不哭了啊?為什麼還要給你吃?」

    小男孩:「」

    李禮正在打電話,聞言扭頭便教育道:「櫻桃,要學會分享!」

    「哦!」

    櫻桃哦了一聲,低身開始撿落在地上的食物碎渣,還指揮小男孩,「來,咱們一起撿,老師說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咱們分享勞動。」

    小男孩:「???」

    「」李禮:「分享勞動成果,怎麼到你這裏變成分享勞動了?成果呢,讓你吃了啊?」

    櫻桃不羞不臊地道:「啊!」

    李禮拿起長椅上的蝦條包裝袋,頓時驚住了,一整袋蝦條吃光了,他指了指另一袋蝦條,道:「櫻桃,把這一袋撕開,給小哥哥吃。」

    櫻桃這次倒是挺大方,撕開後遞給了小男孩,然後就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男孩嘎吱嘎吱咀嚼着的口齒,突然拋出了一句話:「你也這麼饞啊?」

    李禮噗嗤笑了,小丫頭還挺有自知之明。

    這時,老媽和黃小敏提着蔬菜走了過來,她們身邊跟着一個30歲的少婦。

    少婦連忙問好:「李老師好,我和你爸媽家是對門。」

    「姐姐好,你家孩子剛剛摔了一跤,不過啥事兒沒有。一包薯條治好了。」

    少婦笑道:「這熊孩子!」

    「小敏,把菜給我媽,咱們現在回春城。」

    李媽道:「什麼事兒這麼急?吃完飯再走也不遲!」

    「到機場再吃吧!」

    櫻桃一把抱住了哥哥的大腿,「哥哥,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應該是你的零食怎麼辦吧?」李媽無情揭穿,道,「以後你一塊都不許吃,不管哥哥回沒回來!小孩子吃零食不好!」

    少婦也教育自家孩子,「聽沒聽到,教授都說了吃零食對小孩不好,給我拿過來!」

    小男孩委委屈屈地將手裏的蝦條遞給了媽媽,就讓就見媽媽一邊吃着蝦條一邊問:「那趙教授,小孩吃零食到底怎麼不好了呢?」

    小男孩舔了舔嘴唇,媽媽好過分啊!

    少婦又往嘴裏丟了兩根蝦條,對兒子道:「以後再也不許吃零食了知道麼?也不許向我要了,給我把耳朵支起來,聽聽教授告訴你零食怎麼不好!」

    李媽沉吟片刻,道:「零食這東西能不吃就不吃!」

    少婦:「聽聽阿姨說的,能不吃就不吃!那為什麼呢?」

    「因為費錢!」

    「因」少婦啞口無言。

    李媽笑道:「我是做俄語研究和翻譯的,哪知道這個啊,反正不吃就對了!」

    櫻桃悄悄地跟哥哥說:「哥哥,媽媽這算不算暴zheng啊?」

    李禮突然對妹妹有些刮目相看,暴zheng這個詞這麼點兒小孩都知道啦?

    再想想自己五六歲的時候知道啥?真是一代人比一代人早熟啊!

    晚上8點多,李禮落地春城了。

    春城市的藝術團體李禮很了解了,因為本來就沒幾家。春城市坦白地講是個藝術凋零的地方,真正具備一定資格的專業話劇團也就零星的三兩家,各大院校的學生話劇團那自然不算數的,小孩子鬧着玩的而已。

    森藝話劇團就是這三家正規話劇團中的一家,這家話劇團經常在會展中心或者某個劇院演出經典話劇,偶爾也排一下自己的作品,自己的作品就慘不忍睹了,根本賣不動票,聽聽話劇名字就知道了——《喜迎新世紀!》《敬業愛崗好青年》

    為了低調,李禮沒開勞斯萊斯,開着寶馬便來到了森藝話劇團的辦公室,結果他走到工作室門口的時候,只見上面貼着兩張紙。

    第一張是告訴訪客,因演出原因工作室無人。

    第二張是一個租賃信息:這處工作室低價出租,面積240平,年租金8萬。

    黃小敏疑惑:「這是要搬家了麼?」

    「不是搬家,是干不下去了!」

    李禮和黃小敏一起回頭,只見打掃衛生的阿姨道:「他們賣不動票,維持不下去了,今天好像是最後一場吧?」

    李禮心中冰涼,問道:「這可是專業社團啊。」

    「專業的有什麼用啊,上次有一張《雷雨》的免費票,我去看了,現場都沒多少觀眾,都給我看睡着了。」

    黃小敏道:「這話不對啊,還是有喜歡文藝的朋友支持的嘛!」


    「這種人更多的是嘴上說說,有着男孩領着女孩去裝高深,有的女孩抱本書走進去感覺自己多文藝,他們也就看一遍而已,哪有那麼多真喜歡藝術的。有個成語叫什麼來着,附什麼?」

    「附庸文雅!」

    「對,附庸文雅!」

    黃小敏道:「但真喜歡藝術的人湊在一起,也能把話劇的場面捧起來啊!」

    阿姨放下拖佈道:「你這就是想當然了!哪有那麼多真喜歡文藝的啊,拿文藝范來裝逼的人倒是一大堆!哪有喜歡文藝的又願意花幾百塊錢看場話劇的啊?

    如果喜歡文藝的人那麼多,京劇能被淘汰?相聲都沒人聽?老郭不說了麼,前些年不火的時候台下就兩三個觀眾。現在好像其他相聲團也都賣不動票吧?

    不行啊!」

    「阿姨您還真明白!」

    「天天在這打掃衛生,總聽他們磨嘰這點兒事!耳朵都聽出繭子來啦。」

    李禮問道:「那他們今晚在哪演出?」

    「在春城大劇場!」

    春城大劇院離這裏倒是很近,也就1里地而已。

    李禮來到售票窗口買了票,就邁步走進了劇場,他挑目望去,舞台上懸掛着一個條幅:森藝話劇社告別演出。

    這條幅有些讓人傷感,但舞台上演員們的情緒卻依舊很投入,表演格外地認真。

    「觀眾好少啊!」黃小敏悄聲道。

    觀眾的確是少,也就30多個人而已。

    李禮看過票價了,人均100塊錢,連告別演出才30多個觀眾,這收入真是沒法維持話劇社。

    二人落座,黃小敏悄聲問:「這要是都坐滿了,然後票價定到500塊錢一張,那不就賺瘋啦?」

    「現在華國沒有這樣賣座的劇團。」

    舞台上的劇目是這個時空經典的話劇《白梨花》,前世沒有,這個話劇的故事背景是幾十年前的特殊時期的故事。

    在場的一些年輕觀眾有些理解不了當時的社會形態,故事內容和當下的時代格格不入,又太深刻太沉重,導致一些青年觀眾不停地看手機。

    其中竟然還有更過分的一對情侶在纏綿!

    李禮都要哭了,大哥大姐,這又不是電影院咱尊重一下台上的演員好麼?

    《白梨花》很快演完了,所有演職人員上台謝幕。

    這時一個年約二十六七的穿着紅色女士西裝的姑娘站在正中間,她紅着眼圈地道:「今天是我們森藝最後一場演出了,我們將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留在了台上,奉獻給了在場的觀眾。

    森藝成立10年來,風雨飄搖,歷經磨難,我們攜手創過輝煌,也一次次摔落在了谷底,我們頑強奮鬥,不言放棄,可這一次,我們真的撐不住了。」

    說到這兒,台上有些演職人員已經在悄悄擦淚了。

    台下,所有的觀眾都靜靜地望着舞台,沒有一絲聲響,連之前纏綿不已的那對情侶此時都正襟危坐。

    這紅衣姑娘哽咽着:「離別,不說再見!我們希望有一天,還會有再次聚首登台表演的機會,我始終相信話劇不死,我,好,謝謝大家,全體演職人員,向觀眾鞠躬!!」

    台上眾人一齊向觀眾深深地鞠了一躬,台下的掌聲瞬間就蔓延開了。

    舞台上的演出是真誠的,觀眾們回報的掌聲同樣真誠,雖然他們未必覺得話劇多麼好看。

    台上的演員低着頭依次走向了後台,現場的觀眾也紛紛起身。

    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觀眾一聲嘆息:「又黃一個!」

    「又黃一個?」黃小敏問道,「叔叔,現在話劇這麼不景氣麼?」

    「哎,民間社團沒有政府扶持,都撐不了多久,他們這家就挺不錯了,做了10年了。不像吉森話劇團這種官方劇團,人家一年不演出也餓不着。但民間社團不行啊!」

    黃小敏問道:「這麼殘酷麼?」

    「我是戲劇迷,我就弄不懂了,這麼好的話劇,怎麼現在的人就不願意看呢?多厚重多深刻的悲劇啊!」

    一個青年觀眾搭了一句話:「996都要把我們累成狗了,我們就夠厚重夠悲劇的了,我們就想累的時候休閒輕鬆一下,再說了,社會背景我都看不懂,什麼是布票啊?」

    李禮聳了聳肩,對黃小敏道:「話劇不改革,不貼合當下時代的話,毫無前景。」

    黃小敏非常不理解:「可為什麼他們不改革呢?話劇不是本身就要反應當下生活的麼?」

    「首先話劇觀眾少,新劇目吸引不了觀眾,只能靠經典劇目,繼而新劇目的創作動力銳減,品質無法保證,老劇目越來越脫軌,導致觀眾越來越少這就是個惡性循環,市場環境越來越差。」

    「那有什麼解決之道呢?」

    李禮嘆了口氣:「只能爆紅兩三個劇社,以點帶面試試了。難吶!」

    本來前世的話劇市場就很萎靡了,這一世沒想到更加殘酷!

    李禮和黃小敏的身影,混入了散場的人群中。

    後台。

    演員們卸了妝,大家戀戀不捨地話別,明天可以直接不上班了,各自都要開啟一個新的前程。

    有的要出國了,有的要南下做生意,還有笑談要立志嫁入豪門的。

    大家的笑容很不自在,卻偏偏要用這份笑容抹殺掉離別的愁緒。

    副社長張果果頹唐地靠在門口,鮮紅色的女士西裝顯得有些黯淡無光。剛剛收到了哥哥的短訊,說父親轉危為安,這讓她鬆了口氣,就是不清楚當父親知道了自己把話劇社給解散了的消息,會不會反手就給哥哥一巴掌!

    反正小時候自己犯錯,總是哥哥挨打。

    張果果平復了一下心緒,勉強勾勒着面頰上的笑意,她推門走進了室內,拍了拍手,「大家聚一下哈!風風雨雨這麼多年,謝謝大家榮辱與共,在此離別之際,我給大家發一點兒紅包,祝大家前程順利!」

    說罷,她打開包包拿出了一沓紅包,就要給大家分發。

    「果果,這我們可不能要,老社長現在身體不適也需要用錢,你留着吧。」

    「對啊,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給紅包就見外啦!」

    「心意領啦,紅包斷然不能收的。」

    就在這時,導演急匆匆地走進來道:「李禮好像來看咱們話劇了。」

    眾人一驚:

    「誰?」

    「你說誰?」

    「李禮?咱們這小廟還能吸引到他?」

    導演:「你們沒留意到今晚有個觀眾全程戴着口罩墨鏡麼?我當時就覺得像李禮!剛剛我去售票處查了一下,果然!!」

    眾人一陣驚呼後,一個男演員道:「可那又怎樣?」

    「不怎樣啊!我就是覺得驚奇罷了!李禮耶!」導演笑道,「差點兒我就和李禮成為同事了,可是我要入職的時候,他辭職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

    「你這個比喻啊!」張果果笑了笑,「來,這個紅包大家必須領,有東西在工作室的,明天早晨去領啊,祝大家前程順利。」

    李禮來看話劇了,大家對此並沒有多想,張果果也沒覺得如何。

    次日早起,張果果打開微信群看了一眼,已經有人趕往機場準備去外地闖蕩了。

    她收起傷感,吃了早餐就趕往了工作室。剛一走出電梯,她就見兩男兩女正站在工作室門口向裏面張望呢。

    其中有一個年輕人戴着口罩墨鏡,和昨晚的穿着打扮一致。

    張果果驚訝地問道:「李老師,您是要租房子麼?」

    李禮回頭笑問:「我可以租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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