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鳳使 第七十章

    「哎——，兄台，他在跟你們開玩笑呢，這天美宴我們已經決定不吃了。」陸言之說道。

    「我看你最會開玩笑。」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王谷不悅。

    「你們最好也別吃，最好所有人都別吃。」顏如說道。

    「今天一共去了六個人，就一個人活着回來。要是都沒人吃，那他們不是白死了嗎？」

    「你怎麼不說是你們這些人殺了他們？」沙延祺質問道

    「我們花錢，他們賺錢，怎麼會是我們殺了他們呢？你們肯定不知道吧，空手而歸的同樣給紋銀二兩，死了的給紋銀五兩？」

    「那又怎樣，這就算是恩德了？」王谷說道。

    「各位，只要你們願意把號讓給我，要打要罵隨便。」那人諂笑道。

    「誰說要讓給你了？」沙聚成不耐煩地說。

    「除了你，我們大家都說了。」陸言之說。

    「我不同意，咱們嘗嘗又怎麼了？」沙聚成很反感地說。

    「這是血肉宴。」王谷說。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們要是這樣說的話咱們的哪頓飯不是血肉宴？」

    「哥，你要是吃了這飯，我發誓不認你這個哥了，爹娘肯定也饒不了你！」沙延祺激動地說。

    「不就是吃頓飯嗎，你看看你們……」

    「聚成，這飯咱們不能吃。」陸勇說。

    眾人一致反對，沙聚成只得閉口不言了。

    「你們不能吃我能啊，趕緊讓給我好了，白拿一筆小錢，多好？」

    「我們不吃，也不會白拿你的錢，你想吃的話你去吃好了。」陸言之說。

    「你們可不能反悔！」

    「我們什麼時候說要反悔了？」王谷訓斥道。

    「多謝，多謝！這裏是一百兩，就當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把你的臭錢趕快拿走！」沙延祺說。

    「我們不會要你的錢。」陸言之說。

    「這下你放心了吧，滿意了吧？」陸勇笑道。

    「唉——」顏如一聲輕嘆。

    那位財主收起了錢，千恩萬謝，去找掌柜說去了。

    「好了，各位，結果出來了：一二三號桌的客人都不願相讓，四號桌的客人將號碼讓給了七號桌。」掌柜宣佈道。

    「不行，我們剛才也聽到了，是四號桌的客人主動讓出了號碼，也就是說四號空缺，該我們五號桌的補上去才對。」鄰桌的人站起來抗議道。

    「胡說，是他們大發善心，讓給我的！」

    「他們收你的錢了嗎？」

    「錢他們是沒收，但是他們明確表示讓給我了。」

    「對啊，我們也不同意！」更多的人起來反對了。

    「沒錯，我們是答應把號讓給他了！」沙聚成站起來反對眾人。

    「你已經把號給讓出去了，現在沒你的事了。」有人說道。

    「你說沒有就沒有，我現在宣佈——我們不轉讓了。」沙聚成說。

    「你們已經轉讓了。」

    「就是啊。」

    「聚成，咱們就不要再摻和了。」陸勇提醒道。

    「四號現在既然空缺，也不該讓五號來繼承，大家都來了，在場的每個人都有機會，應該大家公平競爭才對嘛。」

    「這個提議好，我贊成！」

    「我也贊成！」

    「我們都贊成！」

    「外面等着的那些兄弟肯定也沒意見。」

    「我不管你們怎麼說，反正這個號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應該是我的才對，除了他們前面四桌，我比你們來得都早。」

    「來得早有什麼用，我昨天還來了呢！」

    「掌柜的，你出來說句話吧。」

    「進門都是客，我不偏也不向，你們自己決定好了。」

    「掌柜說得對，咱們自己決定。」

    「少數服從多數！」

    「你們趕緊做決定，天美宴一會就開始。」

    「誰出的錢最多誰得。」

    「這個不行，咱們早就約定俗成了，上限就是八十兩。」

    「菜價是八十兩，可沒說咱們出價必須低於八十兩啊。」

    「這辦法不行。」

    「還是再想別的辦法吧。」

    「能有什麼辦法，不論什麼辦法都會有人不滿意。」

    「乾脆搶好了。」

    「放你娘的屁，咱們又不是野蠻人！」

    「那你說怎麼辦？」

    「還是好好商量商量。」

    「有什麼好商量的？」

    …………

    眾人莫衷一是，吵得不可開交。

    「咱們走吧，待會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陸勇說。

    「這場災難是你們引起的，現在想一走了之了？」沙聚成笑道。

    「哥，你就別再說風涼話了。」

    「不會鬧出人命吧？」顏如說。

    「在他們這裏，出人命那可真是太容易了。」張小姐說。

    「這裏的官府是幹嗎吃的？」王谷憤怒地說。

    「在這裏問這個問題還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陸言之笑言。

    「看完熱鬧再走吧。」沙聚成笑道。

    「不論採取什麼辦法，都會有人不滿意，誰叫他們都是志在必得呢？」陸勇說。

    「言之，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件事嗎？」顏如問道。

    「只要有天美在，他們都不會罷手的。」陸言之低聲說道。

    「咱們可以把其中一朵天美給偷偷買走。」王谷低聲說。

    「就怕掌柜不賣。」沙延祺說。

    「他是開門做生意的，有錢賺就行，再說現在鬧得這麼厲害，出了事對誰都不好。」陸言之說。

    「掌柜應該能分得清輕重。」陸勇說。

    「我去吧？」王田問王谷。

    「好，一定不能讓別人發現。」王谷說。

    他們幾人悄悄商議完畢，王田找了個機會，對掌柜說明了此事。掌柜心領神會，假裝去廚房看情況，回來之後對眾人說道：「各位，實在是抱歉，其中最小的那朵天美見油後被炸得乾枯，沒有半點香味，所以說今日只有前三桌的客人能吃上天美宴。抱歉啊，抱歉！」

    「早說嘛，害得我們白爭了這麼長時間。」

    「他媽的！」

    「還以為今天有希望了呢……」

    「走吧，下次再來。以後我就天天守在這兒。」

    「炸焦的天美呢，我也要。」

    「想要的話可也是八十兩。」掌柜說。

    「八十就八十，總比沒有強。」

    「錢多的沒處花了。」

    「吃不到肉喝點湯也好啊。」

    「要真是湯的話花八十兩也值，可是那天美沒有半點香味，就跟枯草差不多，還花那冤枉錢幹什麼？」

    「我有錢，你管得着嗎？」

    …………

    眾人慢慢散去了，陸言之他們也隨之離開。

    「那掌柜現在可是賺大了，一箭三雕。」沙聚成笑道。

    「那個人要炸焦的天美怎麼辦？」王谷問。

    「這就是掌柜該操心的事了。」陸勇說。

    「那個掌柜一看就是花花腸子九曲十八彎的人。」沙延祺說。

    「比你哥還厲害嗎？」張小姐笑道。

    「我這是柔腸，他那是壞腸，不一樣的。」沙聚成笑道。

    「咱們不用替他操心，廚房裏花菇肯定有，別的替代品也好找，就算什麼都沒有，我相信掌柜也能矇混過關。」陸言之說。

    「咱們現在怎麼辦？」顏如問道。

    「咱們去官府，讓知縣嚴辦此事。」王谷說。

    「官府恐怕是無心也無力。」陸言之說。

    「不如咱們去會會那隻白額虎？」陸勇說。

    「你們剛才沒聽到，那隻老虎可神通廣大得很！」沙延祺說。

    「延祺這回也知道害怕了。」陸勇笑道。

    「咱們要是把那隻老虎給殺了，不就等於激起民憤了嗎？要是咱們一不小心被老虎給吃了，那才叫冤呢——肯定這裏的人都認為咱們是死有餘辜。」沙聚成說。

    「聚成說得也有道理。」顏如說。

    「所以咱們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那隻老虎。」陸言之說。

    「那不是連這人間美味也給除掉了嗎？」沙聚成說。

    「美味不過是奢侈品，在人命面前不值一提。」王谷說。

    「不如這樣，咱們去把老虎給捉住，天美不僅保住了，傷人命的事也避免了？」沙聚成說。

    「還真是兩全其美，就怕天公不作美啊。」陸勇笑道。

    「那隻白額虎已經成精，這一切應該都是它的陰謀。」陸言之說。

    「以前咱們也遇到過一些妖精，可這次不一樣，那老虎精是真的危險。」沙延祺說。

    「延祺說得對。」顏如說。

    「沒有別的辦法，不能讓那隻老虎再禍害這裏的人。你們先去找個地方落腳，我到後山去把那隻老虎給收拾了。」陸言之說。

    「我陪你去吧，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陸勇說。

    「王爺，我也去吧，我在老家曾殺死過一隻老虎，應該能幫上忙？」李修說。

    「也好。言之，就讓李修跟你們一起去吧。」王谷說。

    「不必了，修兄，我跟勇兄去就行了。」陸言之說道。

    「我也去！」沙延祺說。

    「你去幹什麼？」陸言之笑問。

    「去幫忙啊，大不了先吃我好了。」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陸勇笑道。

    「如果不能勝的話咱們可以另請高明，你們倆千萬要注意安全。」顏如說道。

    「我說你們就放心吧，陸言之是人仙之祖，他要是死了，人仙不就絕種了嗎？」沙聚成笑道。

    「你就別再烏鴉嘴了。」沙延祺說。

    「一定要小心為上。」王谷說。

    「無須擔心，你們還到先前那個客棧，我們去去就回。」陸言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