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漪和朱氏的關係有了歷史性突破,兩人默契地保持着不揭穿的祖孫關係,來往日益密切,顧清漪隔三差五地回去武安侯府,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朱氏也會親自來秦王府探望,就連遠在涼月城的武安侯都知道兩人交往密切了,也不知朱氏是如何與他說的,他寄回來的家書有了顧清漪的姓名,語氣十分親昵,喜愛之意流露無疑,讓重新得到讀信任務的顧清漪欣喜不已,像是泡在蜜罐中似的,每一天都甜蜜十足。
與顧清漪的清閒相比,秦王明顯比以前忙碌起來,以前他還有時間陪顧清漪用早膳,現在顧清漪睡醒來,秦王已經出府了,下衙的時間又很晚,若不是顧清漪執意等着他用晚膳,估計他還能回得更晚。
外頭的事顧清漪幫不上忙,只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囑咐廚房多準備一下清熱下火的飲食,因為她明顯能感覺到秦王最近情緒很暴躁,只是回府後控制了脾氣而已,她偷偷問了封鳴,才知道他們最近在徹查廢太子,但是廢太子根本不留痕跡,至今沒有找到他和匈奴勾結的證據,匈奴王庭也是一片平和,根本發現不了異常,事情一直沒有進展,然而這種看似平靜的日子,恰恰是最危險來臨前的寧靜,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才讓一向運籌帷幄的秦王上了火。
顧清漪找封鳴打聽他的事,秦王轉眼就知道了,這一天回府,在膳桌上又看到一碗喝了好多天的苦瓜湯,還有顧清漪小心翼翼的表情,心裏的煩躁一下子就平復了下來。
晚膳後顧清漪在東套間看書,秦王今天並沒有去書房,而是在她旁邊的軟塌坐下,開始道歉,「最近本王脾氣不好,讓你跟着受累了。」
秦王這些日子雖然在忙,但是還會抽時間陪她回武安侯府,顧清漪一點也沒怪罪,反而覺得心疼,「我哪裏受累了,辛苦的一直是你,如果實在抓不到廢太子的把柄,那就等等吧,只叫人盯着就是,靜極思動,對方估計是察覺到你在查他,暫時蟄伏起來,你不妨緩緩,等着他露出馬腳。」
這番話也不無道理。
秦王對廢太子了解甚深,知道他被廢後不會安分認命,勢必會有所動作,因此一直讓人盯着他,從朱氏那兒得知廢太子估計和匈奴人有勾結後,心裏一直沒有安寧過,正是因為這份焦灼和迫切,讓他失去了一貫的章法,倒不如顧清漪看得開。
&本王聽你的。」
秦王言出必行,豎日就恢復了正常,早早起床去演武場練武,回來陪顧清漪用早膳,甚至還有閒心搶了奶娘的活兒,親自給小糰子餵輔食,等到太陽老高了,才慢悠悠地去上衙,中午甚至還能回府一趟用午膳,下午更別說了,剛下了值就往府里跑,與之前的忙碌判若兩人。
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暗中人看在眼裏,如此持續一段時間,暗中盯着秦王的人再次出現在廢太子書房,「主子,秦王一切正常。」
廢太子沉着一張臉,一點也不相信秦王會這麼容易死心,他手下的暗衛去匈奴聯絡的時候被武安侯的斥候發現,再過不久武安侯府的朱氏就見了秦王,秦王離開武安侯府後就有了異常,他能感覺到秦王在盯着他的動靜,勢必是武安侯與他說了什麼,不然他也不會表現得如此異常。
想到這裏,他心情更加不好,他才是武安侯的女婿,不願意幫他也就罷了,居然還壞他的事,暗中向秦王提供幫助,簡直是不識好歹。
&宮聽說秦王府最近和武安侯府聯繫緊密,怎麼可能一切正常?」廢太子盯着下首的黑衣人,「上次你泄露了形跡,本宮可以原諒你,若是這次消息有誤,你應該明白後果。」
黑衣人臉上冷汗直冒,腦袋伏得更低了,「主子,屬下已經打探過了,朱氏之所以和秦王府聯繫密切,是因為朱氏覺得秦王府的小郡主是顏舜華轉世,她把感情寄託到小郡主身上,所以才會頻繁和秦王府聯繫。而秦王妃對武安侯府感情很深,秦王只是陪着秦王妃去武安侯府而已,雙方並沒有什麼交談。秦王現在沒有了動作,估計是因為找不到咱們的蛛絲馬跡,已經放棄了。」
廢太子陷入沉思,黑衣人是他的暗衛,實力和忠心都不用懷疑,但凡與東宮有關的他都知道,得出這些判斷也是在情理之中,就算是他,也會和黑衣人一樣的看法。
雖然對秦王的動機尚有存疑,但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他拖延了,於是他說道,「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小心留意秦王府動靜,莫讓秦王壞了大事。」
&屬下遵命。」
黑衣人退下後,廢太子在書房裏坐了許久,等到夜色深沉,他換了一身衣裳離開東宮,一路上避着宮女太監,來到御花園的假山,假山深處已經有人在等待,聽到動靜就轉過頭,欣喜地朝他撲過去,嬌嬌軟軟地叫了一聲,「殿下。」
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容顏嬌媚,身段窈窕,卻不是宮女大半,反倒是宮妃,現在她正與廢太子緊緊黏在一起,神色有些哀怨,「殿下許久沒有找我了,難道是有了美人,忘了我的存在嗎?」
廢太子在女子眉心落下輕輕的一吻,滿臉深情,「那些胭脂俗粉怎麼能比得上馨兒你呢,本宮如今被廢,行動被限制,根本沒機會來見你,再說了,咱們頻繁見面對你也不好,若是被發現,本宮倒不如何,就怕你有生命之危。」
女子被他的關愛所感動,紅着眼看他,「我不怕,只要能夠和殿下在一起,我死都不怕。」
廢太子眼中閃過一抹暗色,黯然道,「可惜咱們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等到太子妃生產後,本宮便會挪宮,你一個人在宮裏,一定要小心謹慎,後宮的女人最是毒辣,你這麼天真善良,是鬥不過她們的。」
女子頓時急了,緊緊地拉扯着他的手,「不,我不想和你分開,殿下,你帶我走吧,我喬裝成宮女,待你離宮之日,把我帶出去吧。」
&瓜,本宮被人日夜監視,身邊多了個人很快就會被發現的,到時候你暴露了身份,不僅是你,連帶你整個家族都會受連累的。」廢太子難過地閉了閉眼,似是無意地說了一句,「若是本宮還是太子,有朝一日登基了,就能把你納入後宮了,可惜……」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女子急切地打斷,「對啊,只要殿下您還是太子,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殿下,你要怎麼才能重新當上太子呢?我可以幫您的,陛下現在很寵我,我替您求情吧。」
&行。」廢太子連忙拒絕,目光溫柔地看着她,「父皇如今很生本王的氣,你直接求情會觸怒父皇,對你不利。不過……本宮有一味香料,能夠讓人神智恍惚,你點了之後再與父皇提起本宮,他只會想起本宮的好處,等到他氣消了,就會重立本宮為太子的。」
女子又驚又喜,」世上竟然有這般神奇的香料嗎?殿下,您快把香料給我吧,等到陛下來我寢宮,我會點上香料,替您求情的。」
太子的雙眸在黑夜中有些詭異,仿佛藏在暗處的惡鬼和兇手,他看着眼前嬌嫩如花的女子,有些憐憫、不忍,但更多的是膨脹的野心和渴望,他的手在女子嬌嫩的頰邊流連,聲音喑啞,「馨兒不後悔嗎?」
女子被她撩撥得情動,眉眼間波光流轉,羞怯地看了廢太子一眼,「此生能夠遇上殿下,與殿下相知,馨兒至死不悔。」
假山內再無聲音,只有偶爾有幾聲壓抑的低吟和喘息,很快就消弭不見,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面色駝紅、衣鬢凌亂的女子從假山中出來,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後,才低着頭,趁着夜色離開。
半個時辰後,廢太子才出來,他的衣着與來時一樣整齊,只是掛在腰間的一個荷包不見了蹤跡。他熟門熟路地從假山暗道離開,並沒有回書房,而是去了顏舜英的院子。
顏舜英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因為懷象不好,整個人瘦得脫形,夜裏也睡不好,一聽到動靜就醒了過來,咋一看到廢太子,她還十分很高興,但很快就從他身上聞到一股陌生的甜香,原本雀躍的心慢慢地下墜,嘴角露出幾分諷刺來。
這樣的香味,她從未在東宮妃嬪身上聞到過,宮女是用不上這等高級的香料,唯一的可能,這股味道來源於後宮的妃子。
他竟是連親生父親的妃子都能染指。
顏舜英的目光空洞得可怕,覺得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似的,只覺得他越來越陌生,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與他心意相通的太子了。
或者說,在她殺了姐姐之後,她不再是她,太子也不再是太子了。
無媒苟合,始亂終棄,這都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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