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風徐來,窗外似有陽光要穿透進來,在遮光簾的縫隙里閃耀着一道金光。
左安寧從夢裏醒來,只覺得腰間被人重重地壓着,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揉了揉眼睛,身體也因此而有些些許晃動,昨晚的記憶一一地在腦海中浮現,前一秒還惺忪的睡顏,這時已經變得滾燙而緋紅。
「醒了?」許是被她輕微的動作打擾了,方一水微微睜開了眼,見她已經坐起,便伸手要將她撈進懷裏,豈料竟別她給輕輕揮開了,他不解地坐起來,細細打量起眼前衣衫略微凌亂的女人,「怎麼了?起床氣?」
「昨晚......」左安寧嘗試着開口解釋自己昨晚的行徑,聲音到了喉嚨卻說不上來了。
昨晚她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會想着要和方一水做那種事,簡直是瘋了!
最打臉的是,方一水還拒絕了她!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比被前任拒絕那種事更尷尬、更打臉的麼?
沒有了!
想到這裏,她更是窘迫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彎腰埋進被子裏。
「現在知道害羞了?嗯?」語調微揚,方一水笑着將被子扯開,「昨晚口口聲聲要跟我『來一發』的勇氣去哪裏了?」
「方一水!你夠了嚯!」她猛一抬頭,狠瞪過去,「我昨晚就是卵蟲上腦了,不行嗎?這還不是因為你勾引我!」
「我勾引你?」
「就是!」
「......是是是,就當我勾引了。」方一水失笑搖頭,藉機要去牽她的手,「還要睡嗎?」
「睡什麼睡!」左安寧彆扭地縮手,訕訕撇嘴地從床上下來,背對着他,略顯心虛地說:「我昨晚......咳,你別當真,我沒有要跟你重新開始的意思。」
「什麼意思?」方一水皺眉,明眸瞬間染上一層濃墨。
「就,字面上的意思。」
「所以你昨晚是在耍着我玩?」
看着他眼裏已經藏有一絲慍意的光,她的心裏忽地咯噔了一下,糾結地攥着衣擺,咬咬牙,說:「你就當我是饑渴難耐了吧。」
她說完,低着頭小跑進洗手間。
方一水聞言,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眼裏原本熠着的光芒隨着洗手間門被鎖上而黯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濃墨,他起身踱步至洗手間的門邊,抬起手,懸在半空片刻後,又緩緩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再也聽見半點動靜,貼着洗漱間的門,左安寧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聲音,便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再三確認了房間內沒有方一水的身影后,才從裏面走了出來。
不大的房間裏,只有灑了一地的紅酒殘漬和凌亂的床被在提醒着她,昨晚方一水曾在這裏待過。她走到床邊,抱起被子的一角放到懷裏,熟悉的氣息淡淡地襲來,記憶中的片段毫無預警地閃了出來。
當初她和方一水還在一起的時候,每每他出差了,她最經常做的就是這樣,把自己埋進還殘留他氣味的被窩裏,想像他還在身邊的樣子。
每一次,在她還依依不捨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留戀地拉着行李箱徑直離開,就算臨別前的擁抱,也還是她主動開口要的,而他從來不會主動做這些所謂「多餘」的舉動。
「我看你還是趕緊回來吧,再這樣下去,你肯定扛不住就答應了。」
「開玩笑,我那麼意志堅定的人,怎麼會......」
「怎麼不會?我認識你雖然才三年,但也沒見你那麼開放過,你居然還想跟前任foronenight,666啊!去一趟法國,連本性都變了?」
左安寧坐在離酒店不遠的一家西餐廳里,悠揚悅耳的音樂在幾乎滿座的餐廳里繞樑不絕。顧佳薇戲謔的語氣從手機里傳出來,聽得她苦澀一笑,她也沒想到,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麼放得開。
「安寧,不是我要說你,只是......我怎麼覺得你還在乎他呢?」
「我怎麼可能還......」
「先別急着跳腳。」顧佳薇打斷她的急於反駁,「我只有一句話要給你,不要借着『情之所至』的名義,去緬懷已經過去的感情,那樣不僅傷害你自己,也傷害他。」
「我......」左安寧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正心虛地四處亂瞟時,無意中注意到了一名略面熟的外國男人,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她偏過頭,默默在腦海中思索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
「......餵?安寧,你怎麼不說話了?」
聽見電話里的聲音,她回過神來,「呃,佳薇,我這邊有點事,晚點再給你電話。」
「好,我跟你說的你考慮一下,沒什麼事就回來吧。」
「嗯嗯嗯,知道了,拜!」
她慌亂地掛斷電話,抬頭之際,恰好對上外國男人的一雙碧眼,「doyou......」
「youarealoser。」
她的問題還沒問出,就聽見他字正腔圓地用英語對自己說了一句話,說話時他的嘴角像是鄙夷地向上勾起,碧綠色的眼裏流露出對她的萬分厭惡。
「what?」
左安寧一下子愣住了,等她晃過神來要繼續追問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已經與自己擦肩而過,不見蹤影了。
什麼意思?
她是一個失敗者?
她失敗在哪兒了?
她皺着眉頭,想了好久,始終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要特意跑過來跟自己說上這麼一句毫無關聯的話。
不過,她倒是記起了自己是在哪裏見過的他,正是那日剛到酒店的第二天早上,被方一水強拉着一起吃早餐的時候,所見到的那個對她有明顯敵意的法國男人。
至今她還不清楚對方為什麼對她有這麼大的敵意。
巴黎的天氣常常變幻莫測,前不久還是陽光明媚,現在卻陰雨綿綿了。
左安寧從餐廳出來,在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把傘,就沿着來時的路走回酒店,雨水順着雨傘邊沿落下,在她腳邊滴落,濺起小小的水花。
她低頭走了一會兒,一時不注意,和躲雨趕路的路人碰撞了一下,手中的雨傘呈四十五度角傾斜下來,她乍一抬頭,竟看見一抹分外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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