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鋒出了神地沉迷在沙南通春日暖陽般的笑容里,抬腿便要往寢室門外走時,才看見外面漆黑的夜色里燈火一片,操場對面的圖書館早已淹沒在黑濃的夜色中,依稀只見若隱若現的輪廓了。
她不禁啞然失笑,自己這神經,真是有些不正常了。
不過,這傢伙,回到寢室了也不知道給自己一個電話麼?難道他們寢室電話很忙,輪不着他了麼?她忍不住瞅了安靜躺着的電話機一眼。心裏有些不爭氣的怨怪。
自從這傢伙轉系後,偶爾也還回系裏來混課,但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自己的計算機專業課上,不能像從前,雲鋒天天都能從全年級一起上的大通課里,從階梯教室的後排里越過幾重男生女生的背影看見他那清靜專注的背影了。
也因此,雲鋒似乎有些體驗到了什麼是在眼前的時候不珍惜,不在眼前了才想念的意味。
「叮玲玲……」雲鋒正盯着電話機愣神的當兒,電話驟然想了起來,把她嚇了一大跳。會不會是他呢?雲鋒竟然有些緊張,在猶豫着如果是他,那該如何接這個電話。
「哎呀,阿鋒,還愣什麼呀,電話響了,快接呀!」
方敏正在往臉上抹油,一聽見電話鈴響,便在其他幾個姑娘也都齊刷刷地轉臉看電話時爆出了這一句催促,把愣神的雲鋒驚醒了。
「喂,你好。」
雲鋒抓起話筒,習慣性地說着問候語,聽見話筒那段傳來一個遙遠的,略帶磁性的聲音說找方敏,雲鋒心裏一松,終於不是那個冤家打來的,是方敏在外省上大學的男友。
「阿敏,找你的,你們家那位。」
雲鋒心裏一陣鬆懈後的失落。但想想這小倆口,千里相隔,也是苦得很,能這麼崖得住,着實令人佩服,尤其還是高中就開始的初戀,真令人艷羨呀。雲鋒忍不住心裏暗自狠狠地不知是羨慕還是妒忌了一番。
而沙南通此時此刻卻是正滿頭大汗地幫着他這新班級里的女生修電腦呢。因為是新區,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如果有事,在登記時寫清楚拜訪事件和時間,便是可以出入的。
沙南通在歷史系的時候他不愛說話,自從他發現雲鋒後,便沒再把心思放在任何一個其他女生身上,又因為有轉系的跨專業學習的壓力,他除了和當時同寢室的男生說的比較多話之外,便是歷史3班的王里之了,他也不參加別的一些系干團乾的活動,自然就悄沒聲息地隱在眾人之中。直到他成功轉系,才引起了大家對他的關注和議論。
雲鋒每每聽着那些女生在議論這個被遲了才發現的男生的好,並對這個斯人已去方才戀戀不捨的男生說着懷念的話時,都心裏暗自地笑着,帶點得意,帶點開心,又帶着點酸酸甜甜的說不出什麼味道的淡淡的憂傷的快樂。
但沙南通轉系後,他和純計算機系的男生一比,便比出了優勢來了。他不僅專業毫不遜色於班裏那些一直就讀於本專業的男生,還承襲了歷史系的豁達儒雅的獨特氣質,令他一舉手一投足,都令班裏那僅有的八個女生的話題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這個從歷史系轉過來的傳奇男生身上。
學理工科的女生也向來豪爽慣了,想要多了解他,便自然毫不客氣地各種事情能找他的都絕不找第二人了。他雖安靜,但和雲鋒一樣,喜歡幫助人,對別人的請求幫助,從來都是有求必應,尤其是,和所有電腦高手一樣,都由酷愛計算機擴散到酷愛修理計算機了。女生們的修電腦請求,他自然都是一口答應,樂此不彼的。
因為此前在歷史系裏並沒有這樣的助人為樂的機會,雲鋒也就沒發現沙南通這一特點了。
話說回來,在雲鋒心裏使小性子賭氣沙南通怎麼不給自己電話的時候,我們的小沙同志正幫着班裏的女生林花蕾把主機電板給拆了,在查看哪根線鬆了,導致她的電腦不能上網。
計算機系的男生女生們都是人手一台電腦,這是他們必備的學習工具。
沙南通也在這個學期搬了一台新買的電腦過來。他本來想着等自己在新班級里都捋順了後,就找時間讓雲鋒過來一起上網。讓她用一用,倆人在一起看電影,也是美事一樁。
但沒曾想,這計算機專業課程比起歷史課程來說難度增大了不說,量也是大得很,加之他又喜歡鑽研,每個點別人在課堂學完後,頂多回來寢室上機練習一番了事,他卻要就着自己感興趣的點,四通八達地上網找資料來不斷拓寬自己的眼界,深入自己的鑽研,自然專業基礎就慢慢地要比很多原來的同學要紮實得多了。
等沙南通擺弄好了林花蕾的電腦,好不容易穿過林花蕾這一群女生們的道謝聲回到寢室,已經快到十點半了。
他給雲鋒寢室去電話,但她們寢室電話一直佔線中,怎麼也是打不進去。試了五六次,都已經快十一點了,其餘室友都開始躺床上開始就寢了,他也就只好作罷,想着第二天再去圖書館遇上她了再說。
她們的課表,他都有,她什麼時候有課,什麼時候搞什麼活動,他都清楚得很,因此,估算她大概什麼時候去圖書館,也基本是八九不離十的。
躺在床上的沙南通,想起雲鋒開學剛到校那天,淋雨感冒,顫巍巍地走去爾雅和自己一起吃飯時的嬌弱勁兒,不由得一陣溫情漫過心臟:
雖說自己轉系後忙得很,但王里之這個兄弟還是很盡責的,幾乎每天晚自習後都來寢室定時向自己匯報雲鋒的狀況,雲鋒的身體也是爭氣,每次一有點頭疼腦熱的,臉上有些疲倦色,都會乖乖地聽話喝了沙南通帶她吃飯後再端上熱水餵給她的藥,並沒有變為難搞的重感冒。
沙南通又想起,去年冬天元旦假期那會他和雲鋒一起從圖書館出來後說起的一起去看海還沒去呢。自己白日裏空閒的時間都去圖書館見了她,或是倆人一起去爾雅吃飯。剩下的時間裏,能自由想想她的,便是這躺在這其他人里的呼吸勻稱的深夜時光了。
眼見五一快到,正好帶她一起去海邊呆上兩天,好好看看海。說起海,他和她是一樣渴望的。
他的夢裏,便是湛藍的海里,雪浪堆腳般的美,蕩漾着他和她一起嬉戲歡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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