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星辰遇見你 第二十四章 感謝脆弱時有你
第二十四章 姐妹01
也許是因為大姨媽臨近，情緒控制不好，跟蘇媚吵完靜雅還是有些後悔的。但是又不想道歉，一旦道歉蘇媚就更以為她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了。
有些事，蘇媚不知道，她們也不想說。
去年寒假前的一天，她跟蘇媚很早就在球場邊找了個好位置等着柯烊出場。結果那天是教練親自訓練，柯烊沒來，孟偉也沒有出現。
這兩個人都是不會缺席訓練的主兒。因為林熙也說有事沒有來，她以為是學生會那邊有什麼要忙，就跟蘇媚早球場等着，等了很久也沒有到。
隊長跟主力隊員都沒在，教練也沒什麼好訓的。那些無聊的常規訓練，蘇媚本身就對這些沒有興趣，留下她一個人先走了。
她給林熙發了信息，說在球場等她一起回家，讓她回家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可是等了很久她也沒來，信息也沒回。
中途她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已經放學快一個小時了，學校里除了籃球場和足球場到處靜悄悄的。她走到衛生間門口就感覺一陣陰森，還隱隱約約聽見了女孩的抽泣聲。還好二樓的女衛生間有兩個女生在裏面聊天，她才敢走上去。
等她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柯烊講話的聲音，異常溫柔，她還豎起耳朵仔細聽了幾句。具體講了什麼她也沒聽清，然後站在樓梯上往周圍望了望。
綠化帶與文化教室的夾角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柯烊扶着林熙的頭，林熙把臉埋在臂彎，她意識到剛剛路過那裏是隱約聽到的抽泣聲。她想知道林熙怎麼了，她幾乎不會除了她以外的人面前哭的，還哭得那麼傷心。
就在她愣住的那一秒，再想趕過去問問是怎麼回事，卻邁不開腳了。柯烊把她攔在懷裏，而那一瞬間，她清晰聽見林熙的哭聲，是那樣心碎。她記得，那樣的哭聲，林熙只在她爸媽離婚的時候抱着她哭過。
她想走過去安慰，聽見柯烊溫柔地重複着，「沒關係，傻丫頭，哭吧，哭吧，哭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明天太陽升起，還是美好的一天。」
那是林熙常跟別人說的話。從柯烊的嘴裏說給林熙聽，她是痛的，倒不是酸痛，是感受到林熙的痛而痛。
她坐在樓梯上沒有下去，一直到太陽落山，柯烊一句「哭夠了哈，爽了不，回家了不？」然後她抬起頭，看着柯烊撫着林熙的頭漸漸走遠。
靜雅確定他們回頭看不到自己才下樓，跟在身後。
然後她的手機響了，她怕鈴聲聲音太大，往文化教室那邊跑去，然後才接起電話。
林熙問她，回去了沒？她裝作輕鬆的樣子，用活潑的語氣回她：「太陽都落山了，天都快黑了，早就到家了。」
林熙跟她道歉，囉嗦了幾句才掛斷電話。聲音還有些沙啞，不仔細聽已經聽不出來剛剛有哭過。
她邊說邊往裏走。掛斷的電話的時候，看到孟偉跟令美菱從文化教室裏邊走了出來。
三人間隔十米，都愣了一下。看到令美菱轉過臉抹着眼淚她似乎懂了為什麼林熙會哭得那麼傷心。
許久，孟偉先走到她身邊，「你怎麼還在學校，懟懟回家了嗎，她還好嗎？」
靜雅突然很想破口大罵，不管發生了什麼，但是林熙哭了，她狠狠地瞪着孟偉，一掃往日的溫柔，可是她竟然看到孟偉紅透的眼眶，眼神又溫柔了下來，「跟柯烊回去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回去？」
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她不想告訴他因為她看見林熙哭了，因為她一直等林熙哭完，才準備回家。她不想告訴他，林熙哭了多久，哭得多傷心。
「他們剛走。」靜雅冷冷地回他，「還有，她不知道我在等她，所以現在我們三個就當做沒見過，明天，你們都離林熙遠一點，她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
靜雅說完轉身就走，孟偉在身後叫了她一聲她也沒有回頭，她長那麼大，第一次在自己畏懼或尊重的人面前這麼硬氣的講話。
對於靜雅和蘇媚爭論的內容，林熙不知道該說什麼，事情過了這麼久，孟偉都已經跟令美菱在一起了，她們還在為這件事糾結。或許終究是她沒把問題處理好。
去年寒假前，令美菱找她的那天是禮拜五，她記得。那天晚上她回家很晚，她的腿被令美菱踹的那腳還挺嚴重的。一開始因為痛麻了沒什麼感覺，後來麻過了就只剩下痛，腿稍微用點力都會痛。柯烊帶她去診所噴了藥，吃了飯，還去電玩城打遊戲玩到很晚才回家。她可不想帶着哭腫的眼睛回到家，然後被皇太后責問。
那天晚上特別安靜，好友群里沒有人發言，姐妹群里也沒有人發言。她試着往姐妹群里發了個疑問表情，沒有人回應。
晚上十點多，收到靜雅的信息，問：要不要我陪你？
她先是一震，顯然靜雅可能已經知道了下午的事，要不然她不會這麼問的，
「死羊，嘴又開始管不住了。」林熙暗暗罵了句，然後心裏一陣酸，眼淚又差點蹦出來。
林熙：這麼晚了，你爸媽讓你出來麼？
靜雅：我在夜市，要吃宵夜嗎，給你帶。
林熙：你在夜市？跟柯烊嗎？（笑臉）
靜雅：一個人。就你們小區旁邊的夜市。
林熙：烤雞，珍珠奶茶，加珍珠。
林熙：要去接你嗎？還是讓柯烊去接你過來，反正近。
靜雅：不用。
她挺開心的，下午的不開心，跟柯烊在遊戲廳大戰幾十個回合早就散了。而且當靜雅說她在她們家附近的時候，她就斷定，靜雅一定是因為柯烊才來的，自己的不順心能給小姐妹多製造些福利也不錯。
她穿着睡衣，裹着羽絨服下樓去。她已經儘量不用受傷的那隻腳出力，可是每下一節樓梯，肌肉還是扯着叫囂。
媽媽還在客廳對着一堆資料和電腦工作，看着她齜牙咧嘴的從樓梯下來，態度冷冷的，眼神卻充滿柔情。
「小心點，這麼晚穿着羽絨服還要去哪？」
「我下去接靜雅，靜雅今晚在我們家睡。」
媽媽點頭「嗯」了一聲，低頭繼續工作。
她走到門口，又轉頭問了句，「媽，你要吃宵夜嗎？」
「不用，會胖。」媽媽翻着一沓資料，沒有看她，「晚上少吃宵夜，對胃不好。」
「嗯。」林熙應了聲，開門出去了。
【媽媽聽着門關上的聲音，抬頭看着那扇門許久，和藹地笑了。】
她到樓下等了一會兒靜雅就到了。除了吃的，她看到靜雅的羽絨服裏面還穿着校服，背着書包，她忽然想到，她的想法出現了邏輯性錯誤。
柯烊送她回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點了，她洗完澡躺床上沒一會靜雅就給她發了信息，十點半不到，而靜雅家到這裏不管地鐵還是公車都要半小時，打車也要十幾分鐘。她跟柯烊待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她甚至沒有回家。
「你一個人過來的嗎？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還穿着校服，你回過家了嗎？」林熙甩出一連串的疑問，然後跛着腳捧起她凍得紅彤彤的臉。她暖暖的手對靜雅那張冰涼的臉格外敏感，一陣寒氣鑽進她的心裏。
「你的腿怎麼了？」靜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是皺着眉頭關心她的腿。
「撞到桌子，紫了一片，可痛死我了。」她故作輕鬆地說，揉着靜雅的臉，「趕緊進去，凍死了。」
靜雅冷冷地勾起嘴角，沒有說話，兩個人一起上樓，在電梯裏也沒有說話。
因為自己撒了謊，林熙覺得很尷尬，一直躊躇不安，想開口又總看到靜雅冷冷的臉，所以乾脆不說。
林熙等電梯的時候偷偷給柯烊發了條信息，問他有沒有把下午的事跟靜雅說。柯烊說他誰都沒說。
林熙定下心來，也許靜雅只是因為快考試了，家裏給的壓力太大，才躲她家來的吧。這種事情以前也有過幾次，只是這次，狀態有些不一樣。
她們回到家媽媽已經回房間了。她讓靜雅先回房間泡個熱水澡，她要把奶茶和烤雞加熱，因為已經涼得一點溫度都沒有了。
靜雅泡完澡出來，她已經坐在飄窗上。茶几上是剛熱好的烤雞和奶茶。
「你今天怎麼了？」靜雅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問她怎麼了，她卻先開口了。
「我沒事，」靜雅泡完澡出來，整個的陰冷氣息也暖和了些，「是我該問你你怎麼了，你腿怎麼了？」
「說了，撞桌上了。」她把眼睛從靜雅臉上移到烤雞腿上，拿起來大口啃着。
靜雅走到她身邊，一把抓住褲頭去脫她的褲子，她掙扎着卻讓靜雅順着空擋一把脫到大腿，她想抓住褲頭，自己又一手的油，然後一大塊紫黑色的斑跳了出來。
「撞孟偉了還是撞令美菱了？！」靜雅狠狠鬆開手，板着臉問她。
臥槽，她怎麼知道了？被柯烊騙了？還是，她沒回家是因為……
「別告訴我令美菱下午還找了你？」林熙問，聲音很低沉，捏着雞腿的手手背上的筋絡跳出來表達着憤恨。
她可以容忍任何人欺負她，可是她絕不容忍有人欺負她的朋友！
「是又怎樣？」靜雅倔強地仰起臉。
她從飄窗上跳下來，手不停探着她的臉，手臂，腿，說着，「她是不是也欺負你，你有沒有受傷？」
靜雅一陣心酸，捉住她的兩隻手，溫柔地問，「你的腿是不是她弄的？你是不是又沒還手？」
「她什麼時候找你的？」她根本不想回答靜雅的話，只想知道令美菱什麼時候找的靜雅，如果是在她擺明態度之前她就認了，如果是之後她絕不允許！
「傍晚，黃昏。」靜雅冷冷地回答。
她沒有說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慢慢被殺氣充滿。
「幹嘛，你學跆拳道是不是只有在看到別人被欺負的時候才會用？」靜雅看着林熙的樣子鼻子酸酸的，一巴掌打在林熙受傷的腿上，「你特麼自己被欺負就知道堅持你自己所謂的原則，傻了吧唧讓人欺負，你學跆拳道有屁用，你個傻子！」
一大滴一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靜雅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跳上飄窗，抓着另一隻雞腿大口大口地啃，大口大口地咽。
她看着靜雅一滴一滴的眼淚，心裏酸疼酸疼的，殺氣也沒有了。她像只犯了錯的小狗一樣，乖巧地，試探着走到靜雅面前，用手背給她擦眼淚，靜雅瞪着她，埋怨又心疼。
「你還沒回答我呢，她跟你說什麼了？你不回家是不是因為她？」
靜雅瞪着她，「不是，她沒找我。」
「哈？」被套路了？「那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柯烊，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