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非常恐慌,但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馬大娘離開的時候腳步非常快,看得出來,她比我還要着急。
等到徹底看不到馬大娘的身影了之後,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掏出手機來打算壯壯膽子。
可惜手機的電量頂多還能支撐一個小時而已,手機自動關機了之後,夜色則會更加深,到那時我該怎麼辦?
時間是非常漫長的,一轉眼兩個小時就已經過去,手機早已沒電自動關機,我又飢餓又害怕,低下頭一看,發現自己居然一直都沒有站在馬大娘臨走之前為我畫好的圓圈裏!
驚得我頭皮都麻了,忙跑到圓圈裏面。
回憶着兩個小時之前馬大娘對我講的:「你就呆在這個圓圈裏面,不要走出去半步!」
結果可倒好,她走的時候我光看她了,居然忘了站在圓圈裏面,這兩個小時,一直都站在圓圈外面!
此時夜色已經很深了,叢林間時不時地發出『唰唰』聲,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正當我一動不動站在圓圈當中百般後怕的時候,突然聽到前方不遠處有騎自行車轉動的聲音,第一反應就是馬大娘回來了。
隱隱約約地,借着皎潔的月光,看到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滿頭烏絲白髮的老太婆正騎着破舊的自行車,緩緩地朝着叢林這裏趕過來。
我心中狂喜,揮舞雙臂大聲喊:「馬大娘!我在這裏!」
連喊了幾聲,也沒有聽到馬大娘說話,待到這騎自行車的老太婆離我近了些,我定睛一看,登時愣了。
這老太婆身型矮小,面黃肌瘦,而且是一身黑色素衣,明顯不是馬大娘。三更半夜的,會有什麼人騎着自行車來到這裏,來這裏是要幹什麼呢?
她行近了之後,我一怔,旋即眼珠子差點沒有掉出來。
我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刻地懷疑自己是出現幻覺了,我眼睜睜地看到那位一身黑色素衣騎在破舊自行車上面的老太婆,竟然是我那之前死去了的姥姥!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亂成一堆雜草,簡直是連呼吸都費勁了!
當她騎着自行車來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不禁是下意識地往後退,背靠柳樹倒吸一口涼氣。
姥姥的雙手極其可怖,皮包着骨頭,就像是兩塊枯樹根一樣搭放在自行車的車把上面。
她從自行車上面走下來之後,根本像是沒有看到我一樣,徑直朝着我的身後走着,在這一瞬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陰冷,那種刺骨的陰冷令我不禁是打了一個哆嗦。
正當此時我看到她的自行車後座上面擺放着一個木盒子,盒子的正上方以絲質白布掩蓋着,非常扎眼,令人困惑裏面裝得是什麼。
我急忙轉過頭,只見姥姥背對着我站在柳樹前,一動也不動。
望着她的身影,我心中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凝聚在心頭,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是好。
「姥姥?」我鬼使神差一般靠近她,輕輕呼喚了一聲。
半晌,她沒有回答我,而是伸出那猶如枯樹根一般的手,握緊了拳頭敲擊柳樹。
我緊張得上牙打下牙,站在原地說:「姥姥,是你嗎?難道之前你沒有去世嗎?」
她依舊是沒有回答我,拳頭依舊是機械式的敲擊着柳樹,柳樹葉颯颯而下,一陣陰風吹來,吹動了她上衣的一角。
到這時,我驚恐的情緒已經在心裏面瀰漫開來,深深地覺得這已經不是那個將我從小養大成人的姥姥了,非常詭異非常怪誕。
眼下馬大娘又決計趕不回來,深更半夜的我又無處可去,只好是站在它的身後不停呼喚着:「姥姥,姥姥,姥姥!」
「啊!」
它一聲癲狂的怪叫,猛地轉過身來,面目無比猙獰,張開雙手緊緊地掐着我的脖子。
力氣非常大,我仰着頭整個人栽在地上,它騎在我的身上,雙手緊緊掐着我的脖子,一臉陰狠的鬼笑。
我死命地抓着她的雙手,但是怎麼都沒有辦法掙脫開她,良久,我感覺自己像是快要死了一樣,憋得我臉通紅,一口氣喘不上來。
求生欲望救了我,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抓住她的兩邊肩膀,拼了命的將它提到半空當中,一聲怒吼將它整個身體扔了出去。
直直地扔出去半米遠,它摔在一棵柳樹下,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再動。
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由於過度的驚恐和極致的疼痛,不停地乾嘔着,一邊揉着脖子。
轉過頭向那邊的柳樹下望去,只見姥姥依舊是一動也不動,我心中一驚,深怕莫不是將它給摔死了?
顧不得身體難受,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只見它背對着我趴在地上,我輕輕推搡着她:「姥姥,姥姥?」
這時,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事情,它的身體極其冰涼,沒有一點的溫度,然而方才她的雙手是溫熱的。
這麼想着,我一臉困惑地將它的身體翻轉了過來。
「操!」
我一聲尖叫,在黑色素衣掩蓋之下的壓根就不是我的姥姥,甚至,都不是一個人,而是紙人。
正是黃昏時候被馬大娘撕了稀巴爛的紙人!
它正一臉安詳地躺在地上,那對眼睛直勾勾的,仿佛正在看着我。
我失聲尖叫,瘋了一樣往叢林外面跑,一口氣跑出五百米,生怕它會憑空長出兩條腿追上來,我在回過頭的間隙,一頭撞在柳樹上面,登時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我的兩條大腿瘋狂抽筋,那種如同死了一樣的疼哭以及極致的恐怖,就像是一場恐怖的夢魘一樣折磨我。
我大聲尖叫、狂喊着,最終竟是疼昏了過去。
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在昏迷的時候依稀聽到車輛行駛的聲音,以及醫院裏面的掛號聲,當時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鬼門關附近來迴轉悠。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來。
等到我醒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裏面的病床上面,馬大娘正坐在床邊扒着橘子皮。
她見我醒來了,連忙將我從床上攙扶起來,急聲問道:「傑子,你到底是看見了什麼?」
大腦一陣陣的劇痛閃過,面對着馬大娘的疑問,我艱難地咬着牙說道:「紙人!」
「什麼?紙人?」
我點點頭,道:「是的,紙人。」
我將昨天晚上她走了之後所有過程全部告訴給了她,說完之後她的臉上寫滿了詫異和驚恐。
原來,當時我昏迷之後,很快馬大娘就回到了叢林當中,見找不到我,於是就在叢林裏面尋找我,一遍接着一遍地尋找,最終在叢林的出口處找到了我。
連忙將要背了出去,送到附近鄉鎮的醫院裏面。
醫生診斷我沒有大礙,只是因為驚恐過度所致,只要靜心修養兩天就可以出院。
我躺在病床上,雙腿硬生生地疼,根據馬大娘所說,這是因為我的大腿抽筋太久導致的,沒有大問題,只要修養半天就能漸漸恢復過來了。
回憶着昨天晚上的驚心動魄,越想越是頭疼,看到隔壁床有一個胳膊打着繃帶的翩翩少女正躺在病床上,享受着來自男朋友無微不至的呵護。
我問馬大娘,我昏迷多久了?
馬大娘告訴我,我已經整整昏迷兩天了,她掀開窗簾的一角,只見外面夜色茫茫,正是半夜時分。
聽到隔壁床的那對情侶正在打情罵俏,忽然想起黃瑩來,我掏出手機連上數據點開微信一看,幾乎是一瞬間連續接收到了十五條微信,全部都是黃瑩發過來的。
我給她發送過去了一個視頻邀請,但是旋即我馬上掛斷了,立刻意識到在這個時候我可不能連累她。
這十五條微信,大多都是黃瑩對於未來的勾畫,這陣子她想要將她前夫留給她的樓房賣掉,賣掉的錢買一棟門市樓,打算以後開賓館。
請我去做老闆,她做老闆娘。
我發了一行字過去: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讓我做老闆你做老闆娘,打算得挺好,看來是有心想要讓我給你打工一輩子呀。
很快,黃瑩回復了:那又怎麼樣了?關鍵重點並不是你給我打工一輩子,而是給我免費打工一輩子,嘿嘿。
我悄然放下手機,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前,在窗前呼着哈氣,以薄霧勾勒出一張笑臉來。
聽着隔壁床情侶的笑鬧聲,我正要給黃瑩打一個電話過去,忽然感覺一陣噁心,天昏地暗的感覺肚子裏面有東西快要噴出來一樣,雙手扶着床一陣乾嘔。
這種滋味兒,平生未見。
馬大娘見勢連忙跑過來急聲問我:「傑子,你這是怎麼了?」
我擺擺手,剛要回答沒事,突然一陣狂吐。
吐得我肚裏翻江倒海,大腦一片空白,吐完了之後我低頭一看吐出來的東西,差點沒有嚇得喊出來。
一大堆紙錢!
我和馬大娘面面相覷,地上的紙錢非常乾淨非常整潔,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壓根都不會相信,這些玩意兒竟然是從我肚子裏面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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