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朝天子拍馬屁,蘇代雖然很不習慣,內心卻甚是歡喜。不過還是謙虛道:「大王謬讚了!」
作為熟知歷史的人,姬延自然知道蘇代的本事,所以故意哀嘆道:「唉!因一人之私慾,我宗周岐山王基受損,三川黎庶慘遭塗炭。孤王無能,愧對先祖,愧對天下臣民啊!」
蘇代聞言大喜,知道是時候向天子展示自己的時候了。
於是趕緊進言:「大王莫憂!西周公所為,無非是有隙於東周君也。草民自有良策,保證三川皆能下水。東周之稻皆可灌溉。」
見蘇代成竹在胸的樣子,姬延倍感欣慰:「真若如此,先生必是孤王之肱骨也,孤王期待先生的好消息。」
而一旁的趙累雖不言語,卻也是捋了捋鬍鬚,笑顏逐開。看樣子是對自己的愛徒很滿意。
姬延壓根不問蘇代具體的策略,直接滿是讚譽之詞。
若非百分之百的信任,怎會如此這般。
能夠得到天子如此的信任,蘇代內心很是感動。
他信心滿滿道:「草民定不負大王所託。」
姬延笑着點點頭,感覺今日內廷言談,收穫頗豐。
自王宮出來,蘇代直奔西周國的國都,河南城。
他家裏貧窮,沒有代步的馬匹,只能一步一步地往西趕路。
這是蘇代第一次有了施展自己政治抱負的機會,且得到了天子姬延莫大的信賴,他自然是倍加珍惜,全力以赴。
對於蘇家三兄弟,姬延很是感興趣,他委託趙累務必要將蘇家另外兩兄弟也帶來為己所用。
趙累自然維諾應承。
末了,趙累和姬延卻又接着商議高都之事,姬延問趙累道:「亞父,高都之事,不知進展如何?」
雖然昨天才從趙累口中得到沒有進展的消息,但是姬延還是案例每日一問。
不過今日趙累臉色卻有些陰沉,看來不是什麼好消息。
「莫非情況不樂觀?」姬延有些着急,倒不是想要找回到現代的法子,畢竟回去了也是一具屍體。
他真正關心的是那兒的金子,姬延心想:若真找到了這麼大一個金礦,那真是大大的發達了,往後孤王的王宮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
趙累微微點頭,答道:「昨夜來報,並未有發現。臣近日增加了能工巧匠百名,然而對於礦石勘察之術,卻都不甚嫻熟,才至於此。」
「那諾大的王畿,就沒有精於勘察之術的嗎?」姬延問道。
其實姬延自己倒是精於勘察礦石,只不過現在是一朝天子,哪裏還能抽身去做這種事情,再加上自己的勘察技術比較依賴現代儀器,因此難以實現。
「王畿倒是有一個。且與臣還是至交,只是……」趙累吞吞吐吐。
「亞父莫非指的是工師籍?」姬延脫口而出。
姬延知道,工師本就是掌管工匠的官職。工師籍以此為姓,說明祖上在巧工技藝這一塊應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大王英明!工師家乃百工世家,工師籍尤其出類拔萃,對於礦石勘察之術,更是天賦異稟。不過工師籍性情偏執,臣多次邀請,都未能如願。現今又出了工師謀死諫之事,怕是難上加難了。」趙累嘆息道。
姬延也感覺有些犯難:工師謀現在正看押於王畿天牢,腦袋八成是保不住的。要讓他老子在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節骨眼上出山相助,怕是有些牽強。
不過想一想高都那閃瞎人眼睛的金子,姬延越發心癢難耐。
目送走趙累,姬延失落之餘,原本內心陽光燦爛的姬延此刻竟有些烏雲密佈了。
剛要整理髮冠出內廷,門口值守太監來報,說是東周君姬文求見。
姬延心想:姬文老頭這個時候求見,八成是被那小白臉公子最逼得有些六神無主,找孤王討說法來了。
也好,且看看他如何表演。
稍許,太傅東周昭文君姬文步入內廷。
姬延再瞧他,臉色陰沉,完全沒了早晨的光澤。
禮畢。
姬延正在醞神,卻見眼前之人扯着一張老臉哀嚎大哭:「求大王做主——」
姬延一怔!
看來今日着實給這老頭嚇得不輕。
孤王現在債台高築,天下諸侯都是孤王的債主,談何做主?
不過今日朝堂已經證明,放眼天下,沒有一個願意為他做主的。
莫非這老頭是病急亂投醫?
姬延內心覺得好笑,竟然掃過了之前的烏雲,問道:「叔父這是為何?」
姬文早已泣不成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道:「承蒙我周先王恩德,賜老臣先祖封地。老臣繼位,無不兢兢業業,不求開疆,但求守土。可現如今,大好山河,怕是要葬送於臣手。老臣愧對先祖,愧對先王啊!」
西周國公子最,早朝之時已經放下話來,要從工師謀嘴裏套出誣陷西周公的背後之人。
其實真正的背後之人,是周天子姬延。
但是他們審出來的,肯定只能是東周昭文君姬文。
西周武公姬供之,早就有吞併東周國之意,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出兵的口實。
而現在,便是一個天賜良機。
姬文老淚橫秋,看來是真的想不出應對好戰的西周武公姬供之的法子。
跑到天子這兒,一是可以稍稍壯壯膽,二是死馬當活馬醫。
姬延安慰姬文道:「叔父此話言重了。叔父英明賢能,將東周國打理得井井有條,怎會愧對先祖。我宗周王室,這些年都是仰仗叔父照應,怎會愧對先王。」
姬文啞然,眼前的天子揣着明白裝糊塗,看來也不是會替自己這把老骨頭出頭之人。
他搖頭流淚,感嘆事態的炎涼。
站在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倒讓他有些懷念大周立國的時候,那時天下諸侯唯宗周馬首是瞻,天子定然是一個做主之人。
姬文無可奈何地抽噎道:「大王!我東周國乃先王恩賜,臣繼位以來,不敢有一絲失德之舉。然現在三川無端截流,東周百姓遭殃。西周國征伐臣之屬地,也是眼下之事。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姬延不露聲色,慢條斯理地說道:「叔父且放寬心。公道自在人心,無論遇到什麼困難,總會想出解決之法的。」
一聽到「解決之法」幾個字,姬文像是受到了什麼信號一樣,眼睛瞬間放起了光,他充滿期待懇求着姬延:「求大王拯救我東周國於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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