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
整個長沙城自然仍舊處在熱鬧之中。
縱是白天,鞭炮聲和煙火聲也幾乎沒有斷絕過。
趙洞庭設立國營企業,帶動民間企業發展,雖然時間還不是很長,但也已經讓得長沙有首批人先富裕起來。
被白雪覆蓋的長沙城內街道上,茫茫的白雪上披上了鮮紅的衣裳。這些,都是鞭炮爆炸後留下的紅衣。
有許多稚童成群結隊在街道上跑過。
天真浪漫的笑聲不斷。
皇宮內內侍府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年關未過,皇上和樂嬋姑娘的大婚之日卻也臨近。在這樣的季節里,想要採買物資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樂嬋姑娘乃是皇后,她和皇上的婚禮乃是國婚,卻也不能降低半點規格。
於是年初的長沙城內,總是可以看到有內侍府的公公們在到處躥動。
而元朝使臣團,卻是在這時靜悄悄離開長沙城。離去前,都未進宮向趙洞庭辭行。
趙洞庭很快便得到消息,同樣也懶得去理會。
原本空千古未到,他還真對這個元朝法王有些忌憚。但現在,顯然不再將洛陀給放在眼中。
年關,諸府衙都已放假,他也不用去御書房,難得享受這悠閒時光。
有張茹、穎兒和韻景在寢宮內陪着,奼紫嫣紅,端得是美艷不可方物。
她們都是美人榜上最頂尖的美人兒。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前者,趙洞庭還不敢說已經做到。但後者,卻馬上就可以做到了。
只待得迎娶樂嬋為後,他便真正可以和自己最心愛的姑娘長相廝守。
樂舞丫頭老老實實在武鼎堂內陪着樂無償和樂嬋。
昨夜是年關,樂無償和樂嬋兩人沒好怎麼訓斥她,但今日,這玲瓏的丫頭怕是少不得要挨些責罵。
為避婚而出宮,跟着金剛在外頭流浪這麼長的時間,這丫頭的膽子也真是忒大了。
武鼎堂內某院落。
饒是樂無償性子溫和,這時候也是怒容滿面,看着跪在面前的樂舞,道:「你要再敢輕易出宮,為父便打斷你的腿。」
這當然只是氣話。
但以樂無償性子,都說出這種話來,自也是氣得不輕了。
這讓得旁邊準備也訓斥自家這任性妹妹幾句的樂嬋,都沒好意思再開口訓斥。
樂舞微紅着眼眶,很是委屈地抬頭,「女兒不想嫁那肖玉林!」
「你!」
樂無償更是氣得不輕,胸膛劇烈起伏着,「肖侄兒現在乃是天捷軍軍長,是我們大宋禁軍不遑多讓的青年將領,以後前途無量。他長得又那般俊俏,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嫁給他都得不到,你連他都不願嫁,還想嫁怎樣的男子?」
他嘴裏在呵斥,眼中,卻是有些些微異色划過。
知女莫若父,其實樂舞丫頭的那點心事,他這做父親的,又怎麼可能真沒點察覺?
只是……
樂舞只是梗着脖子,「反正女兒就是不想嫁他。那些女子要嫁,便讓他們去嫁就是了。」
樂無償更是氣得不行,「你這是讓父親失信於人?」
卻沒想,樂舞竟是道:「女兒以拜無得在世佛為師,遁入空門,以後只想成就菩薩尊位。反正不能嫁人便是了。」
這讓得樂無償登時是臉紅脖子粗起來,「你、你竟要入佛門?」
因和洛陀比斗而受創的他重重咳嗽幾聲,捂着自己的胸口,「你這是要氣死為父啊!」
樂嬋在旁側也是眉頭緊皺,忍不住出聲道:「妹妹,你不要太過任性。」
但嘴裏這麼說,她卻是走到樂舞面前將樂舞給扶了起來。
「姐。」
樂舞紅着眼睛委屈道:「可我就是想做菩薩,做普渡眾生的菩薩。」
樂嬋嘆息,「你不懂佛。」
「我懂!」
樂舞卻道:「師傅說,為佛,既是有割肉餵鷹之悟,甘為天下蒼生而奉獻自己。有這樣的明悟,便是佛。」
樂嬋哭笑不得,「縱是為度天下蒼生,也未必就要身入佛門嗎?」
說着聲音變得輕了些,「父親還等着抱外孫女呢!」
樂無償適時發出輕輕哼聲。
樂舞嘟着嘴不說話。
樂嬋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嘆息,又問道:「妹妹,你說實話。你入佛門,是要為普渡眾生,而是更想逃避和肖玉林的婚事?」
「我……」
樂舞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她自己心中自然是有答案的。
這些時日來,其實金剛從未真正答應過收她為徒。她說要入佛門,要成菩薩,金剛也始終只是淡然笑之。
她心中忘不掉那個人,便難以成佛。正如金剛說自己其實並非佛,因為,他心中永遠忘不掉雁羽堂眾兄弟。
樂嬋一雙秋水眸子好似能直透樂舞的心靈,低聲道:「其實……你也是愛慕皇上的,對吧?」
樂舞面色瞬間有些驚慌起來,連連道:「沒,沒有。」
然後又意識到自己太過驚慌,便又偏過頭去,不滿道:「姐姐你亂說什麼,皇上可是你的夫君。」
樂嬋卻是搖頭,對着樂無償施了個眼色,往房間裏面走去。
「你老實在這裏跪着。」
樂無償對樂舞又呵斥了句,跟着樂嬋進房。
兩人在房間內坐下。
樂無償輕輕嘆息了聲。
雖然這年代三妻四妾極是正常,趙洞庭更是九五之尊,後宮再多都不奇怪。只是兩姐妹同時喜歡上他,這……
樂嬋臉上掛着笑容,卻也是有些勉強,只道:「爹,妹妹跟在皇上身邊的日子比我還多,喜歡皇上,這並不奇怪。」
「可你!」
樂無償皺眉低聲道:「可你即將要成為皇后。難道還要皇上將她也納進宮去不成?」
他微微閉上眼睛,又是嘆息,「縱是你願意,可皇上的為人你卻是清楚的,他怕是不會讓二丫頭進宮的。而且……二丫頭她和肖侄兒之間有着婚約,要是皇上讓她進宮,這讓肖將軍如何想?縱是肖將軍願意退婚,只怕心中也會對皇上有些想法的。這將是影響大宋禁軍的大事。」
君王與臣子爭妻,這本來就是個笑話。
樂嬋也是皺眉,「可妹妹她……她的性子倔強。若是真讓她嫁給肖將軍,這丫頭真是會要遁入佛門的。」
樂無償搖頭不語。
對於這件事情,他顯然並沒有什麼辦法。
這年代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對樂嬋、樂舞姐妹兩向來溺愛得很。現在,怕是難以讓樂舞回心轉意了。
屋內悄然沉寂下來。
屋外,樂舞跪在地上,嘴巴高高嘟起,嘴裏還在嘀咕,「反正我是不嫁那肖玉林的。」
愛情這種事情,總是難以遷就。若她心中之前沒有趙洞庭,她興許真會從了樂無償的意思,但現在,卻是如同鑽了牛角尖。
直過去許長時間,屋內才又有動靜。
樂嬋對樂無償說道:「爹,要不您去和肖將軍說說,悔了這門婚事?」
「這……」
樂無償顯然有些猶豫,「縱是肖將軍願意,難道二丫頭以後便不嫁人了?」
樂嬋眼帘微垂,道:「我進宮去和皇上說。」
樂無償搖頭,「不可。皇上深愛着你,或許會答應你的請求,但你這樣,卻要讓皇上如何自處?」
皇家,都必須是要珍惜羽翼的。
樂嬋卻道:「女兒不會讓皇上難堪的。」
說着俏臉有些微紅,「女兒也捨不得。」
在她心中,妹妹固然重要,但趙洞庭這個深植在她心中的男子,她卻也絕不願意讓他難堪。
樂無償神色微動,「那你打算如何做?」
樂嬋微笑,「父親的意思,只要女兒有辦法,便願意為妹妹和肖將軍退婚了?」
樂無償哭笑不得地搖頭,「這丫頭寧願遁入空門都不嫁肖侄兒,難道為父還真看着她遁入空門不成?」
樂嬋捂嘴,眼中有些些許笑意,「那女兒這便去見皇上。」
只不多時,樂嬋便離開武鼎堂,向着趙洞庭的寢宮而去。
到底打算怎麼和趙洞庭說,她沒有告訴樂無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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