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緩緩往後推移,空城寂依仗着自己深邃的眸子,大致可以辨認出對面走來的人一男一女,究竟是什麼來頭的。
「葉不歸?還有一個咱們派遣出去的刺客?」
空城寂對於兩人的突然到來,有些驚訝。他不認識藍可兒,甚至他也不會去記那群派遣出去的刺客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在他想來,死去的人不值得記掛。至少,他們這批死掉的人,不值得記掛吧。
但是他的記憶力很好,只要看過的事物,不說能夠憑白聯想起來,便只要再次遇見,大都數的能記起來。藍可兒自然也被他記住了。只是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她長着一張什麼臉而已。
葉不歸笑了笑,朝空城寂招了招手,說道:「你就是明知山山賊的狗頭軍師空城寂吧?」
「我個人不傾向於狗頭軍師這個稱謂。」空城寂看了一眼葉不歸,扭頭又看向火焰滔天的青府,說道。「與其說是軍師,你不如說我是狗頭。」
「哈。」葉不歸笑了一下。如今的空城寂還不算是有名氣的人,等到幾年之後,就全然不同了。他的登場,宛如流星。是真正意義上的流星。璀璨降臨在神州大地,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然後又迅速跌落神壇。
只因為他幹了一件,常人都不敢,也永遠幹不了的事情。——坑殺。幽州白狼關寥寥荒原上,坑殺鮮卑大軍八萬,飽受詬病。
比起葉不歸來說,他算是不幸的吧。畢竟,他是孑然一身。而葉不歸,再如何的算計,也有一群人聚集在他身邊。
「哦。」藍可兒來了興趣,問道。「狗頭好吃嗎?」
「估計不是太好吃。」空城寂說道。
「你的確反應很快。」葉不歸笑了笑。這話自然是對空城寂說的。
「反應再快,輸了一招是輸,輸了半招也是輸。」空城寂看向葉不歸。「而只要輸掉,代價就是失敗。很顯然,我們之中有內奸。是誰?」
「你猜猜看。」葉不歸調笑道。「可能是王天河,可能是率土之王,或者也可能就是區星。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敗將,都有可能提前倒戈一擊。」
「不,他們都不是。」空城寂瞥了一眼藍可兒,扭頭看向刺客乙。「是我們派遣出去刺殺你不成,反而被收買的刺客們。一個刺客是完成不了這個局的,至少還有一個,對王天河說了假情報,誘使他提前發動了進攻。是吧?」
「聰明。」葉不歸笑了笑,說道。「不過,你的回答不太準確。」
「那就還有一個,給你們做了先導員,配合你的一部分精銳人馬,突襲了山寨大本營。」聽到這話,不用人多提醒,空城寂也完全明白。「三路並起,我們沒有勝算。」
「比起三路並起,我更喜歡全面開花。」葉不歸笑了笑,說道。
「全面開花?」空城寂有些不明白。
「比如,將你遊說過來,做我的謀士。」葉不歸開口說道。「如何?」
空城寂點了點頭,扭頭看向青府沖天的火焰,開口說道:「據我所知,你的本部人馬駐紮在城外,遠水是救不了近火的。我方或許還有些勝算,孰勝孰敗孰能預測呢?」
「那就看看着老天爺願意賞飯給你吃了。」葉不歸開玩笑的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是謀士,若非無可奈何,從來都不寄希望給老天。因為,老天爺太匆忙,全宇宙億萬無量微生物,人類與其而言,與塵埃無異。
一顆塵埃的希望,老天爺可不見得會特別關照。除了塵埃自己掙扎,別無他法。
「藍可兒,咱們就埋這兒吧。」葉不歸將屍體放下來,指着一處稍微凸起的土坡,說道。「這裏天然就比別的地方高一級,若是有什麼豺狼虎豹,也不容易將你師傅的屍體挖走。」
「而且,這裏地勢頗高,你師傅若是在天有靈,也能通過這裏,遙望四方大地。況且,埋在這裏,還有青府那滔天的火焰送葬,豈不是妙哉?」
「好。」藍可兒點了點頭,拔出兩把缺月逆刃,一把是她自己的,一把是她師傅的。她將師傅的那把放回師傅的懷裏,還有一把握在自己的手裏。
她打算用逆刃來挖土。
葉不歸笑了笑,招手道:「空城寂,叫你的人幫個忙,挖個坑,建個墳墓。」
「空先生,這廝當咱們是苦力工?」幾個貼身保護空城寂的山賊,面色上有些過意不去,看起來似乎是生了氣。
空城寂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去幫忙。」
「空先生?!這廝可是朝廷狗官,咱們卻是山中豪傑,本就水火不能相容,又豈能相幫?」一山賊說道。「見面不立即殺了這廝,便是給足了面子。」
「沒有永恆的夜,沒有永恆的明;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空城寂淡淡的說道。「咱們這點人手左右不了戰局。真正的勝負,全在青府。若是官兵敗,你等捉了他是燒烤、是切片、是燜煮,或者是生吃活剝,我都沒有意見。若是我方敗,你們幫個小忙,便能撿回來自己一條性命。」
「空先生說的在理!」山賊恍然大悟。
但還有一個山賊心中殺意湧現出來,說道:「空先生,何不將此人生擒或者斬殺,用他頭顱,威懾狗官兵?」
「來不及了,縣丞府的局面已經進入決勝負的時刻了。」空城寂望着火光下的民屋,原本幾乎斷定不會有伏兵的民屋之中,不斷的有穿戴整齊的士兵成群結隊的走了出來。街道上,能夠看見黑影重重,東南西北四方都有士兵朝青府聚攏。
而原本那些逃散的百姓呢?只不過是假象而已。真真假假,誰能百分百確定呢。
區星、王天河、率土之王都感覺到了氛圍的凝重,因為殺了好久,雖然把青府殺了一個通透,但是重要的人,一個都沒有殺死。最為讓人頭疼的一件事情是,他們好像被人困在院子裏邊了。先前那些看起來是哦用來製造混亂的火焰,對他們形成了天然的屏蔽場。讓他們只能在某一個方向突圍出去。
但是那裏聚集了一堆的官兵,他們殺不出去。
「怎麼回事?」區星眉頭大皺。
「大寨主,咱們中了誘敵之計。」率土之王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看起來,咱們連縣丞青白的面都沒有看見,他家中的女眷也沒有找到,顯然是對方提前準備的。」
「爾等中計了!」秋菊站在院門外,大喊道。「弓箭手就位,射擊!」
「咻咻咻~!」
「初級全軍防禦增幅!」
「初級全軍勇武增幅!」
「初級全軍力量增幅!」
「舉盾,衝出去!」區星大喝道。
「舉盾!舉盾!」率土之王大喝道。「不想死的,全部隨我衝鋒!」
「該死的!本部人馬與我一同殺出去。」王天河也跟着大喊,只是他就沒有前兩位的好運氣了。
一直和王天河保持着一個微妙距離的刺客甲,突然湊了過來,低聲說:「王寨主,小的發現了一個秘密通道,您不要聲張,趕緊和小的來。」
「哦!」王天河心下一喜,當即也不遲疑,逆向行駛,跟着刺客甲跑動着。
到底,他也不是一個笨蛋,沒跑動幾步,心裏邊就起了疑心,剛想要發問,突然就看見刺客甲拔出了短劍,轉身朝他刺來。
「有叛徒!」王天河大叫道。
「有叛徒!」
這三個字,要是放在平時,那還好說。但眼下賊軍本就士氣低沉,人人想着自保。突然聽到自己這邊出現叛徒,個個都用懷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身邊的人。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是衝鋒出去,領導者還能不能指揮的動,也要另當別說了。
「鐺!鐺鐺鐺!」
短兵相接三四下,刺客甲一劍刺穿了王天河的胸膛,大喊道:「爾等抱頭跪地,高聲投降,可免一死!」
「嘩啦嘩啦嘩啦~」
一群賊兵動作整齊的跪了下來,大喊道:「投降!投降!」
「賊子!安敢亂我軍心!斬!」率土之王雙眼一紅,長矛一刺,挑殺刺客甲,大喊道:「全部起來!若有投降叛逆者,猶如此人!」
「初級安撫軍心!」區星也見機施展技能,企圖重整賊兵。
但是賊兵們早已經喪失了再戰的膽子了,就是有率土之王的威逼,也沒有用。甚至還有一些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大吼道:「只有投降才能活!殺了他們,獻給官爺,興許咱們還能得到天大的好處!」
「殺了他們!我要活着!」
「不好!」率土之王和區星心裏邊同時咯噔一聲,要完。
卻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邊又飛來一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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