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點虧之後,共工也是反應過來,當下便是收起了數百丈的真身,重新化作數丈大小,運轉起全身的法力來,而後,隱隱的雷光,便是將整個身軀都包裹在其中。原本看着共工吃虧想要出手的后土,見狀,也是收起了出手相助的心思。
雷光佈滿全身之後,共工的處境果然是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捕捉不到急速狀態下的佘鈺,但佘鈺每攻擊一次,便被那雷光反擊一次,周身便會有一剎那的酥麻之感,次數一多,便是難免被共工抓到反擊的機會。
兩人一個佔了力量,一個佔了速度,卻是誰也沒有勝過對方的把握,又是幾個呼吸之後,各自徒勞無功,便是各自退開來。
「當真是麻煩,又是一個跟師北海一樣討厭的傢伙。這種極速無雙的傢伙,除了帝江之外,我們兄弟根本沒人跟得上他的速度。如果不想辦法限制住他的速度,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共工有些惱火的想到。雖然心有不甘,但在跟后土商量了之後,兩人還是帶着一眾族人,退出了這小小的絕谷——一則他們此行,本就不是為了佘鈺的麻煩,二則,對於巫族來講,此刻還遠遠不到能夠公然跟絕頂的大神通者開戰的地步,巫族的頂端力量雖然夠強,但中層力量,卻還是遠遠不夠,最重要的是,以佘鈺的急速,便是共工后土聯手,也是沒把握能將佘鈺留下來。
「不知名的同族,難道還是不願意與吾見上一面嗎?」等到兩位祖巫帶着一眾巫族徹底離開以後,佘鈺才是對着這凌亂的絕壁,開口說道,原本即便是在剛剛的那一場大戰之中,也是冷靜無比的心,在此刻,也是禁不住的泛起微微的波瀾來。
以他的力量與速度,洪荒世界,絕對是任意來去,若非是他心有留戀,何至於被巫族堵在這絕谷當中。即便是被堵在這絕谷當中,憑藉他的無雙極速,同樣是想走隨時便能走,何至於非要與祖巫共工一番大戰。
沒有人知道,當佘鈺於沉睡中甦醒,卻發現洪荒當中的古蛇一族,僅存他一人之時,心中那無邊的孤寂,也沒有人知道,當他在龍宮的記載中得知,上古種族都因為那一場大破滅盡皆消亡的信息的時候,心中那難以忍受的苦楚,更沒有人知曉,當他發現這裏可能有着同族的蹤跡的時候,他的心中,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而讓他留戀此地,即便是與祖巫共工一番大戰都不願意離去的原因,自然便是他感受到的那微微的血腥之氣時,來源於血脈深處的一絲悸動,那是屬於同族的血脈之間相互的呼應,縱然是天性漠然,但來自於同樣的血脈之間的羈絆,卻是他割捨不了,或者說不願意割捨的東西。
在黃河之畔時,他留了那水猿一條性命,在雲夢大澤之時,見了太一護住那些小妖靈的舉動,他也心生惻隱,順勢出手,如何不是因為他還保留着着來自於血脈深處的一絲牽絆。
「吾失禮了,道友請進。」片刻之後,那絕壁之下,隱隱出現一個洞口,洞口當中,傳出一個虛弱的男聲來。
當下,佘鈺便是毫不猶豫的順着那洞口進了去,片刻之後,便是消失在幽深的洞穴當中,而等到佘鈺進入了那洞穴之後,那洞口,便是悄無聲息的再次隱去。
片刻之後,祖巫共工和祖巫后土去而復返,再次來到這絕谷當中,細細查看了一番之後,才是帶着失望離去——佘鈺來此之時發現的那微微的血腥之氣,早在一番大戰時,便已然被被佘鈺消磨的乾乾淨淨,巫族這時來查,還哪裏能查得到什麼。
幽深的洞穴當中,佘鈺緩步而行。他從來沒覺得有一條路如此的長——事實上,只是他的腳步越來越慢。
但再慢的腳步,也終有把路走完的一天——穿過這洞穴,便是豁然一亮,洞穴的另一頭,赫然是一個福地洞天。
但佘鈺此時已經顧不上這洞天的風物,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的被洞天當中的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所吸引。
洞天當中,生機蓬勃,無限的生機甚至是化作了實質,如氤氳的霧氣一般,數千里的洞天當中瀰漫着的,都是這氤氳的霧氣。
洞天,是洪荒中最頂級的道場,如果說是先天靈寶是練氣士對靈寶的最高追求,那麼洞天便是練氣士對道場的追求。和先天靈寶一樣,洞天,同樣是天地造化自然生成,自成一體,完全可以看做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洞天的頂上,氤氳的霧氣當中,日月的投影在這洞天當中劃分出日夜來。
只可惜,此時佘鈺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這洞天之上,而是被更重要的東西吸引。
洞天的正中間,是一株先天靈木——幾乎每一個洞天當中,都會有一株先天靈木,以鎮壓地脈,調理元氣。
這先天靈木高不過數十丈,其上鬱鬱蔥蔥,無盡的生機與靈氣,便是通過這靈木的轉化,在這洞天當中蔓延。
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披散着頭髮,盤腿端坐於靈木之下,無可阻擋的來自於血脈之間的呼喚,便從這白衣的男子身上傳來,毫無疑問,這白衣的男子,便是出自和佘鈺同一個種族。
「重傷在身,無力相迎,還望道友莫怪。」那白衣的男子遙遙的稽首道,而這洞天當中四下的各樣法陣也是隨着這白衣男子的動作,沉寂下來,毫無疑問,這白衣的男子同樣是認可了佘鈺同族的身份,不然,絕對不會將佘鈺放進這洞天當中,甚至於還隱去了四下的禁製法陣——要知道,對於某些人來講,洞天的誘惑,更甚於先天靈寶。
和先天靈寶不一樣,洞天,可是能夠被搶奪的,只要能夠進入到洞天當中,斬殺洞天的原主人,便能將那洞天據為己有。
白衣的男子遙遙稽首,便是一道雲橋憑空的出現在佘鈺眼前。
佘鈺抬腳,一步步踏上雲橋,頃刻之間,便已然是出現在了伏羲面前。
等到了伏羲面前,佘鈺才是一驚,眼前這人,雖然同為不朽金仙,面色蒼白,周身元氣混亂,若非是有着背後先天靈木調理元氣,幾乎是連道軀都維持不住,分明是重傷之下,積重難返的模樣,毫不客氣的講,若是佘鈺有着惡意,只需一擊,便能將眼前之人擊殺當場。
即便是重傷如此,伏羲的臉上,卻是不見有絲毫的頹喪之氣,依舊是一臉的從容豁達,還有難以言說的欣喜與灑脫。
「自大破滅後,除三族之外,上古遺族幾乎是無一存世,吾一直以為,自大破滅後,上古蛇族,窮極天地,只余得吾一人。」見到眼前的白衣男子,佘鈺不勝唏噓,蛇族血脈一向善於隱藏,若不是他無意間來到這絕谷當中,從那微微的血腥氣當中感覺到了來自於血脈之間的羈絆,恐怕他根本就不會想到,這天地之間,竟然還有同族和他一般,熬過了那一場大破滅,在洪荒天地之間生存下來。
「吾乃佘鈺,亦稱玉道人。」佘鈺道。
「羲,亦做伏羲。」這白衣的男子道。「尚有一小妹,喚做……」
「媧。」佘鈺幾乎是和伏羲同時出聲道,隨後佘鈺便是彎了腰,一陣大笑,幾乎是笑到了眼淚都流了出來,他早應該想到的,那末法世界當中的種種傳說,雖然在他看來,都有荒誕不羈,但卻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些傳說,都與洪荒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譬如說整理出練氣士體系的鴻鈞,譬如說現在自稱盤古血裔的十二祖巫,再譬如說現已經隱退的三族,還有雲夢大澤當中的大神通者,雷澤。
而他,偏偏便仿佛是可以遺忘了那末法世界傳說當中兩個在洪的歷史當中留下了極其濃重的色彩的著名的人物——都是人身蛇尾,背生雙翼,和他一般無二,但偏偏,其他的內容他都多少少都記得,但偏偏就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忘記了這一段,如果不是此時伏羲站在他的面前,說出了這兩個傳說當中的名字,只怕是他的腦海中,那一段的記憶都還是虛無。
「道友?道友?」伏羲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這人,笑的全身都在顫抖,猶如一個瘋子一樣。
「抱歉,情緒激動之下,卻是想起些不開心的事來,讓道友見笑了。」良久之後,佘鈺才是終於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不再是如同瘋子一般。「剛剛你說,還有一個小妹,敢問他此時何在?」
「吾現在這個樣子,積重難返,卻是有累阿妹,四處求醫。」聽聞佘鈺問道女媧,伏羲臉上,才是稍稍露出黯然之色來。
「積重難返?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自開天闢地以來,吾古蛇一族,便不曾有過因為受傷而導致隕落的族人。」佘鈺聽得伏羲這話,收斂了思緒,不由得笑道,「吾既然來了,還能眼睜睜的看着一位族人便在眼前故去不成?」
兩人正說話間,洞天當中便是又出現隱隱的波動,片刻之後,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少女,便是出現在了洞天當中,赫然又是一名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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