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廖荊川穩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吐出一口煙圈笑道:「沒人能活着反出我的堂口......真有那麼一天,那就是,我黑槍會被滅堂口之日。」
青石街道南北通着,鎮南一條大河水光蕩漾,成群鴨子在水裏游弋水,遠遠近近,聽見有孩子耍水扎猛子的吆喝聲。這當口,竹橋鎮的人大都剛從午睡里起身,有婦人洗了頭,端着木盆出來倒水,河邊一半歪倒在河面的大槐樹下,知了拼了命叫喚,樹下石墩旁,一老一小在下棋。
羅小四今天一個勁兒悔棋,陳老爹氣得白鬍子反翹,光禿禿的腦門都繃起青筋。這回眼看定局,悔棋也沒用,陳老爹得意地端起放在一邊石墩上的茶壺喝了一口,咂咂嘴,笑逐顏開地說,「小猴崽子,這回你怎麼着都是個死,老將被困!」羅小四蹲在對面,兩道眉毛糾在一起,石青小褂敞着懷,露出裏面白色中衣,這會兒抓下頭上破舊小帽子,乾瘦的手抓頭髮,看來真沒法兒了。
「認輸吧!你還能把個死棋,給盯成活棋?再看日頭就下山啦!」陳老爹笑眯眯看着他。
「這局不算!」羅小四要耍賴,伸手要劃拉,陳老爹一把按住,「你小子又要耍賴!今兒個,說什麼也不行!你小子從六歲和我下棋就沒贏過,卻耍了七年賴,不行,不能讓了!」
羅小四仰起臉笑着問,「怎麼不行?您老可別後悔,你不讓我,以後也沒人陪您下棋!您就自己擺陣玩吧!」說着站起身來。
陳老爹聽這話,抬頭看他,「你怎麼不玩了?」
羅小四把帽子戴上,笑嘻嘻地說,「我要去上海了!我爹說的,三兩天就走!」
陳老爹一聽這話也愣住了,羅小四反身起來,抓起那茶壺喝了一口,又把石墩上的果子拿了一把才說,「您可別想我啊,等我混好了,把您接上海咱再下!!」說完,一邊吃果子,一邊撒腿就跑了,沿着青石路一溜轉過去沒影了。
陳老爹愣了半晌,看着那殘局,慢慢搖搖頭,回身找蒲扇,卻不見了,心裏暗笑:這小子,肯定他拿去了!手腳倒這麼快!——緊接着,心裏又不是滋味起來。
羅小四從懷裏拿出蒲扇,一路扇着到了胡云的瓜攤,把蒲扇放下,上手就拍西瓜,胡云嚷道:「又來吃便宜?不行啊今兒!」羅小四笑着說,「胡云,你可別太小氣,我是白吃過你幾個瓜,但等小爺有了錢,肯定白花花大洋送你!好好孝敬着,小爺虧待不了你!」說着話,咔嚓一聲,那瓜已被他打開了,紅瓤黑籽。胡云氣得跳腳,他老婆從後面過來,手裏拿着一筐香瓜罵道,「臭小子,你醉鬼老爹也不知道教你啊?整天遊手好閒,偷雞摸狗,長大了老婆也討不到!」羅小四正抱着半個西瓜啃,聽了一抹嘴,笑着說,「這個你別操心,我將來老婆要長你這樣,我肯定跳河去!」沒等她答話,羅小扔下西瓜上前抓起幾個香瓜就跑。胡云老婆氣得過去搶,羅小四身形輕便,單手撐着胡云跳到一邊,踩着幾塊石頭翻身跳過一道矮牆跑了,哪裏還追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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