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藥,許揚旁若無人的按照呂醫生教的方法,給銀杏敷腳抹藥。
呂醫生不想被虐狗,打算把空間留給他們。
剛挪走兩步,許揚像背後長了眼睛,「呂醫生,我這樣塗抹對不對?」
呂醫生只好停下腳步,側過頭,「對的。」
「那我這樣子對不對?」
「可以的。」
「這樣了?」
「這不和剛才一樣的啊。」
「哦,我忘記了。是不是這樣?」
「嗯。」
「……」
直到許揚給銀杏上完藥,呂醫生才反應過來被套路了,又好氣又好笑,不過真的很羨慕銀杏,有個這麼愛她的老公。
「許營長這下熟練自如了吧。」
「那我們不打擾呂醫生小憩。」
「……」呂醫生翻個白眼,還小氣捏。
許揚並沒有帶着銀杏回去,而是把她放在下面的凳子上。
然後,投幣,撥號碼。
銀杏警鐘大響,「你不會是給家裏打電話吧?」
「害怕父母知道?」
銀杏點點頭。
「晚啦。」讓你騎車以後還不小心,一次教訓保准終身銘記。他說的不聽,那就父母來。
銀杏伸手去抓話筒。
奈何許揚右手按着她的肩膀,看似沒使勁,但是銀杏就是起不來。
「喂,找哪個?」
李大力粗大的嗓門從話筒里傳出來,銀杏聽得一清二楚。
許揚的右手仍然不動,眼睛看着銀杏,「爸,是我。」
「是女婿啊,等會兒。」話音剛落,就聽到他大喊,「雙兒,崔姨,女婿來電話啦,快點過來聽。」
銀杏很佩服他爸,這一聲比一聲高的調調,完全不勉強,嗓子不疼喉嚨不癢。
也學着來一聲,「爸,我沒事。」
可惜李大力忙着招呼媳婦和姨,沒聽到。
田雙和崔紅跟許揚打招呼,「吃飯了沒?」親人之間通話的高頻開頭問句。
銀杏手掌心貼在一起,做了一個求神拜佛的姿勢,露出可憐巴巴的模樣,期望能夠「打動」許揚。
許揚無視,他才不是一個心軟的人,「還沒,爸媽,崔奶奶,我是想說……」
「我很好。」求情無效,銀杏急中也沒生智,只想出打斷話這一招。
「杏兒。」李大力老高興了,聽到姑娘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喊出來。
「爸。」
「哎。」
許揚瞅瞅旁邊的人,「爸媽,崔奶奶,我們現在在醫院,杏兒今騎車上班撞杆子上去了。」
「嚴不嚴重?」
「人沒事吧?」
「醫生怎麼說?」
三道聲音響起,問的不盡相同,但是話里里藏的緊張一樣。
「我沒事,好着了。」銀杏迅速表態,「不要擔心。」
崔紅放不下心,很了解銀杏,怕她為了不讓長輩們擔憂,才往好的方面說。
「揚子,杏兒情況不嚴重吧?」
銀杏插嘴,「不嚴重,看了兩個醫生,都說沒事。」
「左側腳踝紅腫,局部皮溫高,觸之壓痛明顯,關節活動尚可。診斷為踝關節韌帶損傷,避免負重,注意修養。」許揚嘰里呱啦念出一段「台詞」。
銀杏目瞪口呆,半晌,「你哪學來的?」
看,知識總有用到的時候。許揚能說這是他去年出任務受傷住院時,呂醫生下的其中一條評語嗎?
李大力慌了,「女婿,杏兒沒……沒……」女婿的話他完全聽不懂啊,感覺很高深很嚴重的樣子。
田雙也急了,要去t市照顧姑娘。
「扭傷啦?」崔紅不確定的問,那段話貌似好像是扭傷腳的意思。
銀杏本來正不滿的瞪着許揚,無聲的譴責他,看你幹得好事。突然聽到崔紅的「天籟之音」,趕緊承認。
「三位親愛敬愛的長輩,你們放一百個心,我就是扭到腳,別聽他扯專業名詞,說得嚇人,也就只能嚇嚇人。」
許揚這才記起來,崔紅是個赤腳醫生,多少懂點,忽悠得住別人,糊弄不住她。
「爸媽崔奶奶,有我照顧,杏兒肯定沒事。」只差胸脯子拍得震天響,「醫生都說了,只要修養好,遲則一個月,快則半個月,就能活蹦亂跳。」
崔紅聽了,「杏兒,你趕緊給學校請兩周假,要是兩個星期不好,咱再多請兩周啊。」聽醫生的話,准沒錯。
許揚見縫插針,「崔奶奶,你放心,要是杏兒不願意請假,我就給你們打電話。」
合着這才是你的真是目的吧,銀杏總算搞懂,大大的眼睛盛滿氣憤,氣呼呼。
上班才十天,就請半個月的假,完全不利於職業生涯的發展。
許揚視若無睹,對媳婦了解的很,半個月的假肯定不樂意,乾脆讓岳父岳母來,他負責監督實行。
雖說忘記崔紅這個醫生的bug,但是目的還是達到。
田雙讓許揚買點骨頭燉湯喝,知道姑娘只是扭腳,也有心情詢問怎麼會撞到杆子上。
許揚就等着這個,可不是他主動說的,是岳母大人先開口問的,作為小婿的他不能讓長輩失望不是。
一五一十,繪聲繪色的把銀杏撞電線杆子的「壯舉」描述了一遍,通過猜測把撞上的細節敘述的「淋漓盡致」。
還潤色了一下,比如,路邊的花正準備開放,小草伸展四肢迎接美好的一天,都被銀杏無情的壓趴下。
當然,着重強調銀杏不顧安危,捨命看熱鬧。不愛惜身體對不起父母,對不起照顧她的崔奶奶,對不起關心愛護她的親人,說得情真意切。
銀杏再一次驚訝,認識了十幾年,訂婚四年,結婚小半年,從不知道枕邊人如此有口才,景色描寫的多好,情感宣洩的感人肺腑。
難道看情話大全還有這功能?
電話那頭的三個人不懂什麼修辭,什麼擬人,什麼比喻。他們聽到的就是,姑娘因為操閒心,然後把自己弄到醫院裏面,得休息兩周。
李大力叮囑了一籮筐的話,讓她以後看路。
田雙氣得罵人,倒霉孩子,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崔紅也沒料到是因為這個,把銀杏好好罵了一頓。
掛斷電話之前,他們再三讓銀杏保證,以後騎車要小心謹慎,萬不可再大意。
給岳母打了,老媽還沒打,許揚又撥出第二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銀杏知道搶不到話筒,乾脆老實待着,省點力氣。
電話通了,許母接的。
許揚開門見山,把銀杏撞車的經過再來一遍。熟能生巧,第二次了,流暢通順,順道改正了一個小錯誤。
許母以為撞得嚴重,也想着要過去t市。
銀杏立馬接口,言明已經看過醫生,只是扭到,問題不大,讓婆婆不用過來,她們五一就回去啦。
許母大鬆一口氣,沒事就好。
接下來,仍然苦口婆心的勸,熱鬧不好看,生命才珍貴……
坐在旁邊拿着報紙,耳朵對着電話豎起來的許父,也跟着說了幾句。
總之,兩家大人很嚇了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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