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揚吃過午飯和許珍一番淚別後,跟在田雙後面上山。
這次張家灣的大半婦女都出動了,每個人都用扁擔挑了兩個擔子,專門用來裝松針。
大部隊的後面跟了一群小蘿蔔頭,一路上嘰嘰喳喳,不知道多熱鬧。
劉淑蘭鬧着要坐在她媽媽挑的空擔子上,還拉着銀杏一起,銀杏死活不干。最後她和村里另一個小孩一個人坐一邊,被劉媽媽挑上了山,上山的途中還時不時的用目光搜尋銀杏。
田雙一路也沒閒着,大家不認得許揚,紛紛向她打聽,待聽得是許珍的弟弟時,就開始八卦許珍的家庭。
都只知道許珍離婚了,可是誰也不知道她家到底是幹啥的。
田雙這人平時看着好說話,這個時候卻打起了太極,任誰問都是不清楚,平時都不怎麼說話,怎麼會知道人家家裏的事情。
她不敢說是害怕自家和許珍走的太近,被有心人利用,關係到安危的事,她比誰都在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山上的松樹多,這個時候松針落得滿地都是。
田雙今天帶着兩個小娃,不敢往山裏面去,就在山外圍用耙子耙松針。她打算下午耙兩挑子,一挑子自己用,一挑子給崔紅。過幾天再來耙兩挑子,引火的就夠一年使用。
銀杏自覺地拿了個袋子,在田雙附近撿松果,不敢離開母親的視線。她和許揚一起,不一會就撿了兩袋子。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田雙捆好兩挑子松針,得分兩次挑到家裏面。
一直安安靜靜的許揚主動提出,他在這裏等着,幫着照看下午的勞動成果。
銀杏不好總麻煩人家,她想讓許揚回去,已經幫了許多忙。結果許揚說天色還早,不急着回去。
這下田雙也放心,眼見有人幫忙,她挑起松針急忙忙的往家裏趕。走在路上還在想,黑娃真是沒得說,也不知道父母是個什麼樣的,教出來這麼貼心的姐弟。
銀杏和許揚找了塊空地坐下來,陽光撕去耀眼的外衣,照在人身上昏昏沉沉的。
劉衛國今天也跟着大部隊一起來山上,他牢牢記着昨天和許揚約好的決鬥。劉媽媽前腳挑着挑子下山,他後腳就帶着一群小跟班去找許揚。
「黑炭頭,你沒忘記咱們的約定吧?」
「不就是決鬥嘛,放馬過來。」
「你小子還挺囂張,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咱們張家灣的厲害。」
「今天也讓你知道知道我的拳頭。」
「哼,口氣還挺大,爺可不是嚇大的,咱在整個大隊都是有名號的,人稱常勝將軍。」
「吹牛。」
「你找打。」
……
不一會,倆人就開始決鬥了,不,開始打架了。
只見二人一會你騎着我,一會我壓着你,在地上滾來滾去,手裏的拳頭一點不落後,嘴裏還在問服不服,身上粘的全是松針。
劉衛國的小嘍嘍們在周圍自動圍了一個圈,給劉衛國加油助威,還有給許揚減油的,現場氣氛很是熱鬧。
一直忙着想把倆人分開的銀杏在這群人中顯得格外突兀。她怕打出事,無奈劉淑蘭和沈文華緊緊拽着她。
銀杏掙不脫,看着抓着自己的兩隻手,這倆人不是一直不對盤,什麼時候這麼齊心過。
有大人挑着擔子從旁邊路過,吼了一聲才把兩個人分開,嚴厲警告不准再打架,威脅他們要回去告訴大人。
這是在山上,萬一不小心,滾到下面去就沒命了。
許揚聽說後臉色變了,他最怕自己做的不好,引得人家對付大姐,之後任憑劉衛國怎麼招惹都不理不睬。
可劉衛國不這麼想,他膽子大的要命,都看不到山邊,哪裏會掉下去。那些子大人就喜歡騙小孩,仗着自己多吃幾年的飯,端着父母的架子拿棍子打他們,等他以後長大了,一定不打自己的兒子。
可獨角戲不好唱,任憑他怎麼挑釁,許揚就是不接招。於是由武鬥變成嘴斗,不過都是他一個人在斗,許揚跟個啞巴似的,口都不張,真正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田雙第二趟是跟着崔紅一起來的,崔紅今天特地早回家,想過來幫忙挑松果,松果用袋子裝着,不重。雖說她年紀大了,可也幹了幾十年農活,現在挑點松果還是可以的。
多來了一個人幫忙,一趟就可以搞定,不用再留人看守。田雙挑着松針走在前面,崔紅挑着松果跟在後面,兩個蘿蔔頭走在中間。
到分岔口的時候,許揚直接回了農場,田雙在後面叮囑再三,千萬不能在路上玩,早點回去。
一行三個人望着許揚走遠的背影才回過頭,往家走去。
許揚回去的時候,許父許母正翹首以盼。
看到兒子的身影,許母趕緊迎上去,「小榮,見到你大姐沒?現在怎麼樣?」許父沒說話,不過那個耳朵倒是豎起來聽,生怕漏過一個字。
「媽,大姐沒住牛棚,你放心。大姐住的是村子最尾上一家,就挨着那顆銀杏樹,過了河就是。那家加上大姐才兩個人,是個孤寡老太太,對大姐不錯,給錢也不要,走的時候我留在灶房的案板桌下面。大姐昨天晚上領我去見了那個村子的村長,我給了二十塊錢。」
剛說完,許母就迫不及待的接道,「是的,還是給點錢。我就擔心你大姐,她性子太要強。」
聽說大姑娘沒事,許父繃着的臉總算有了一絲鬆動,不過他口不對心的埋怨許母,「就是你愛操心,咱家幾個孩子哪有一個蠢笨的,老大年輕經歷點事也好,以後也不會走彎路。」
一旁的許揚糾結不已,不知道怎麼給母親講大姐孩子的事情。母親自從來了這裏之後,白天幹活,晚上擔心三個姐姐,沒有一天睡好的。好不容易來點消息讓她開懷一下,他不忍心把那個小侄子的事再說給母親聽。
看着許揚明顯還有話要講的表情,許父心裏咯噔一下,不過他和兒子的想法是一樣的,不忍心再讓妻子操心,給兒子使了個眼色,一會私下說。
趁着許母上廁所的空檔,許揚把許父拉到一旁,小聲的告知事情原委。
許父聽後臉上沒有一點異色,可是他的手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胳膊都在顫抖,咬牙切齒的交代許揚暫時不要給許母講。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37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