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過一生 第十四章 離開

    老大的工作算是定了，蘭英的婚事也定了，現在就差二弟三弟了，過了年，二弟也十八了，秀梅打算讓老二去當兵，回來也許會安排個工作，就算不安排，這三年他當兵，也有軍費，吃喝也比家裏強。

    所以她把這個跟老二一說，老二也同意了，現在三弟還小，家裏就交給老大來照顧，儘量讓保才多上幾年學，最重要的是安全第一。

    這幾天，她天天吃飯的時候叮囑兄弟，因為她不能和他們一起過十五，單位二十九放假，初八就上班了，她和長順多請了十天的假，如果不回就按曠工處理了。

    所以，再有兩天，他們必須返程了。回到婆婆家，和長順商量要回滄州這事，這段時間長順在這裏也呆夠了，一聽說回去，也欣然同意了。

    臨走頭一天，秀梅家這邊給準備了花生，核桃，紅薯粉條，滿滿一大包，長順家那邊什麼也沒給帶，秀梅和蘭英頭天晚上把東西都準備好，一家人晚上又在一起坐了一會兒才各自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秀梅就派自己兄弟去婆婆家叫長順，好半天，才過來，後來保家他們一說，原來長順昨天晚上又喝多了，早晨過去的時候，叫了半天才叫醒。

    他們離開的時候，婆婆家那邊居然誰都沒起床來送送，秀梅也可能習慣他們家那種，燒不疼，了不熱的態度了吧，也沒說什麼，也不能說什麼，即便婆婆家再不好，長順也不怨讓她說。

    可是長順要說起秀梅家來，就沒完沒了。

    等拿起包要走時，長順才發現，蘭英要跟着他們一起回滄州，當時的臉色就有點不高興了，他小聲的問秀梅：

    「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決定帶你妹子一起回去？」

    「和你說？你天天光顧着喝酒，還顧什麼？」秀梅白了他一眼

    長順被耶住了不哼聲了，不過，心裏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倒不是不願讓蘭英去，他生氣的是秀梅也不跟他說一聲，他這個一家之主，就這樣被無視了。

    秀梅的三個兄弟把他們送到村邊的公路上，一直等到長途車來了，看着他們上了車，離開之後，才返回村里。

    就這樣，三個大人，帶着二個孩子，又在春運的大軍中，艱難的返回了滄州，這一路上，都是站着的，他們在車站買火車票都排了好長時間的隊，太不容易了。

    到家的那天，是正月十四，秀梅安排蘭英和文燕睡小屋，他們三口子還在大屋睡。

    蘭英不虧是在村里長大的一把好手，來了就休息了半天，就走腳不停的開始幫秀梅收拾家裏，里裏面外外，整理的乾乾淨淨，還把換下來的髒衣服都洗乾淨曬好。

    可讓秀梅省心了不少，正好第二天就是十五了，秀梅從市場上買了好多菜，還買了飲料，一家人好好吃頓飯，慶祝一下，同時也是自己妹子第一次來自己家，好好款待一下。

    「蘭英，來，第一次到家裏來，多吃點，以後就把這裏當村裏的家一樣，別拘着」

    「嗯，我跟大姐和姐夫肯定不會客氣的，」

    「小姨？以後你就和我一起睡覺了，我終於不用一個人睡了，一個人睡好害怕」文燕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冒出了一句，平時家裏來人，她都是吃完了就出去玩了。

    「在自己家害什麼怕啊」蘭英給文燕夾了一筷子菜

    文燕用眼睛看了看長順，又看了看秀梅，抿了抿嘴，沒說話，低着頭吃菜，蘭英感覺孩子話裏有話，也就沒多問，不過她心裏也多少猜出來一點點。

    秀梅聽文燕這麼說，心裏也是一咯噔，看來她和長順吵架，影響了孩子，忙給文燕夾菜，又給懷裏的文峰夾了一口菜，「吃飯，吃飯，」

    長順是除了早晨不喝酒以外，中午晚上是必須喝，有沒有人他自己也得喝點，每次不管喝多少，他都是話嘮。

    「蘭英啊，你來我這兒，你大姐也沒和我說，你們姐倆可是有啥打算呀？」

    「姐夫，我就厚着臉在你這兒打擾一年多」

    「哦？你姐給你安排工作了？」

    「沒呢，我這不是訂了日子嘛，嫁妝不夠，大姐說讓我來這裏，找個工作，賺點錢，到時候當嫁妝」

    「嗯，不錯不錯，打算找什麼工作？」

    「啥工作都行啊，只要是正經的，吃點苦也沒事，只要錢多就行」

    長順可能是覺得自己家的兄弟啥也不干，結婚還是秀梅給出的錢，而秀梅家的蘭英出個嫁，人家都出來打工賺錢，給自己添嫁妝，這個原因，讓他覺得心裏受點打擊。

    於是低沉着也不再問了，悶頭喝他的酒，喝完就去外面找人下棋去了。

    現在家裏有蘭英幫襯着，秀梅也不是那麼累了，晚上有了閒時間，就帶着兩個孩子和蘭英，去居委會那看電視，這是廠里給職工的福利，特地買的電視機。

    有時候還會在院裏放兩場電影，都是為了豐富職工的業餘生活，那時候，全國各地可能都是這樣的吧。

    一到看電視看電影的時候，小文燕都特別積極，早早搬了小板凳去佔地方，之後全家就會找到她，然後一起看，每到這個時候，文燕就覺得這是一家最幸福的時刻。

    不吵架，不生氣，有說有笑，一起評論電影電視裏的劇情，發表意見，小文燕都在一旁聽着，具體聽懂聽不懂，她都喜歡聽，感覺聽大人說話，特別有意思。

    一連過了好幾天，蘭英天天在家幫里收拾，做飯，她沒有催大姐，那工作也不是說找就找到的，大姐要是找到了，自然會跟她說的。

    還好，還好，秀梅把蘭英的工作解決了，就在家裏的食堂里，幫忙切個菜，或是收拾一下，也不算累，一個月六十塊錢，管吃，一天兩頓飯。

    中午和晚上飯，還不錯，那時候六十塊錢，管吃，已經不少了，跟蘭英一說，蘭英高興的不行，第二天就跟着秀梅去廠里的食堂報到了。

    從蘭英來家裏，他一直沒怎麼多說話，喝了酒，不是去下棋，就是睡覺，酒場好象也比以前少了一些，但是還是有，家裏因為有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未婚的姑娘，那些人喝點吃了飯就走了。

    不再象以前，一直喝了半夜再走，秀梅沾了蘭英的光，也算是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