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粒給林寂連着拍了兩張照片,說是讓他自己選一張滿意的。
林寂拿過手機看了下,「都不錯……兩張都用微信發給我,輪到你拍了,去選位置。」
他把手機還給呂粒,人也從郵筒旁邊走過來,等着呂粒挑地方。
呂粒也站到了他剛才拍照的位置,她的個頭要比林寂矮了好多,所以站在郵筒旁邊總感覺是站在底下。
「也在這裏拍?」林寂跟她確認一下。
呂粒嗯了一下,伸手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給我拍三張吧,我要三選一。」
林寂點點頭。
很快,第一張照片拍攝完成,呂粒稍微變了下姿勢,林寂跟着拍了第二張。呂粒把一隻手舉起來搭在郵筒上,等着林寂拍最有一張。
林寂卻把呂粒的手機放進了外套胸前的衣兜里,呂粒納悶的剛要問,就看他跟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對準過來。
「怎麼換手機了……」呂粒問他。
昏暗的光線下,呂粒隱約看到林寂嘴角彎了彎,他把手機舉起來對着呂粒。
「拍好了,過來看看。」林寂拍完低頭看自己手機,也招呼呂粒過來看。
呂粒不明白他幹嘛還用自己手機拍了一張,走過來拿回自己手機後,湊上來先看林寂手機上那張。
她微眯起眼,看完後趕緊去看自己手機上另外兩張,然後一比對……好像更喜歡林寂手機上那張的效果。
林寂一手插在兜里,側眸看着呂粒的半個頭頂,眼裏含着極淺的笑意,是那種感覺好笑的笑意,但是出於禮儀和尊重又必須克制住。
呂粒咬着嘴唇又把三張照片看了一遍,終於開口,「我更喜歡你手機拍的那張,你也得從微信傳給我,還有……」她說着仰起頭,「為什麼要拿你的手機拍一張?」
「嗯……」林寂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答應你的那件事。」
呂粒一頭霧水,「?」
林寂眼裏的笑意愈發淡了,他盯着呂粒,「這麼快就忘了?我不是答應你,會把拍攝時沒畫完那張寫生畫完嗎,你的照片我總需要有幾張作為參照素材。」
原來這樣。
呂粒被他已提醒,後背跟着起了一層細汗,她還真的就差點把這事給忘掉了,就是因為情緒一直被即將和林寂分別這事干擾,都沒辦法想別的事情了。
呂粒長出一口氣,之前一直鬱郁的心境竟然莫名的瞬間緩解大半,她又低頭看了看林寂手機上的照片,終於咧嘴笑了。
雖然她再次抬頭時已經把笑意斂了回去,可林寂還是看到了。
外面實在是太冷了,兩個人拍好照片趕緊就往回走,離開時呂粒以為林寂會和郵局裏的灰白頭大叔打個招呼,結果他什麼都沒說就帶着自己直接走了。
兩人開始悶頭走着都不講話,一陣風吹過去後,呂粒感覺腦門被動得沒了知覺,就在這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轉頭看着林寂問,「我都快忘了你視力不好的事,你還給我帶路來這邊……」呂粒這會兒才有種後怕的感覺。
因為從安迪亞的餐館走到郵局這段路雖然沒多遠,可是腳下路況還是有點複雜,視力正常當然沒什麼,可林寂的眼睛。
林寂放慢腳步,轉頭看着呂粒,「這條路我經常走很熟悉,謝謝關心。」
呂粒還想再說別的,可是外面的夜風越來越大,她再也不想開口說話灌風了,等回了餐館再說吧。
兩個人原路返回餐館裏,迎面就撞到安迪亞和店裏的一個服務生,看到他們進來,安迪亞馬上轉頭對着餐廳里的人大喊一聲,跟着就看到馬克跑了過來。
馬克過來就問林寂怎麼不接電話,呂粒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用手機拍照時看到有未接電話,當時都忘了仔細看。
她拿出手機看到來電是許衛,就在她和林寂剛剛進門前又多了兩個,是同事打的,看來都是發覺她人不見了才打過來的。
呂粒匆忙走回到餐桌那邊,舉起手機和大家解釋為啥沒接電話,眾人紛紛埋怨她不打招呼把大家嚇一跳,再不回來就要出去尋人了。
許衛等大家說完了,才醉眼迷濛的看着呂粒說,「我以為要出去找,找北極熊要人了呢……」
呂粒噗呲一聲,周圍人也跟着哈哈笑,許衛眼神一轉往呂粒身後看,跟着站起身衝着她身後叫了聲林寂。
呂粒回頭,看到林寂和馬克安迪亞他們一起走了過來。
不等許衛問,林寂開始主動交代之前和呂粒出去幹嘛了去了哪兒,大家聽他說完,眼神都有些心照不宣的往呂粒臉上盯。
呂粒裝着無所謂的坐下,自己動手倒了一杯紅酒慢慢喝起來,身上的寒意隨着酒精的刺激緩解好多。
林寂也重新坐下。
本來以為自己會被大夥借着剛才突然不見這事開玩笑,呂粒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可是事情並沒按她想的發展,幾個人隨口提了句後,很快大家就換了話題。
呂粒喝着紅酒,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沒被大家拿來做談資,還是該失落。她偷偷觀察了林寂幾回,人家一切如常。
呂粒覺得自己心口又有點兒堵了。
這頓海鮮大餐加上紅酒暢飲,最後終於結束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從餐館離開返回旅館時,呂粒還是走在隊伍最後面,不過這次跟她一起的不是馬克和臭豬了。
林寂從出來就一直和她保持並肩的距離。
走了一會兒,兩個人才開始說話,因為林寂先開口問呂粒又沒頭暈,剛才看她喝的挺多。
呂粒搖搖頭,「我酒量還好,這點兒沒什麼問題。」
隔了一下,林寂又問:「等下回去好好睡一覺,我離開的時候估計咱們見不到了,就在這兒說聲告別吧。」
呂粒腳下一僵,忍住看林寂的念頭,低着頭沒吱聲。
「先預祝你們回國一切順利,紀錄片的後期製作也順利……」林寂說話時一直側頭看着呂粒,可看到的只有大孩子的頭頂。
他無奈的笑笑,「怎麼不說話啊?」
呂粒一吸鼻子,聲音有些悶的應了一聲,「好,咱們就……江湖再見。」
林寂眼神一滯,隨後一抹在他眼裏消失許久的溫柔神色浮了上來,他稍微舔了下後牙,「你把我要說的話給搶走了。」
呂粒一下站住,慢慢轉頭看着林寂,「你幾點出發?」
林寂又笑起來,「等下回去收拾下就要走了。」
「那,我送你,送完你再回去睡覺。」呂粒終於把心裏的這句話說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被馬克牽着走在隊伍前頭的臭豬,突然衝着夜幕吠了一聲,呂粒和林寂同時朝前面看過去。
很快就聽到有人說,好像前面看到了什麼動物,所以臭豬才會突然叫起來,林寂聽了顧不上繼續和呂粒說話,大步朝隊伍前面趕過去,呂粒緊跟在他後面。
等他們到了前面,就看到離着大家沒多遠的一個空置的沒有燈光的木屋門口,蹲着一條大狗,能分辨出好像是哈士奇。
呂粒多少有點兒失望,因為她剛才以為能讓臭豬突然叫起來的會是一直沒見到的北極熊呢,結果不是。
有人問馬克這隻狗怎麼回事,馬克回頭看看林寂搖頭說他也不清楚。
林寂看着那隻哈士奇,也說沒見過,可能是誰家的走失到了這裏和臭豬遇上,他讓大家繼續往回走,應該沒危險。
說完走過去摸摸臭豬,讓他別跟人家叫喚,安靜點兒。臭豬聽話的嗚咽幾聲,跟着馬克往旅館走,再沒叫過。
那隻哈士奇也始終沒動地方,就看着一群人類從它眼前經過。
走出去好遠了,呂粒還回頭看看,已經辨別不出那隻哈士奇的模樣了。
到了旅館門口,呂粒想着林寂還沒回答她要送行的事,就跟着林寂又問了一遍,其他人也都知道他馬上要離開趕着去醫院,都說送走他再各自休息。
就這麼,呂粒原本預想的獨自送行,變成了大家一起送。
林寂收拾好出來時,也沒和大家說什麼煽情的話,有人問他下次什麼時候能再見到,還有人問他會不會再回國,林寂都微笑着沒給出確定答覆。
只是輕輕地回了一句,「會江湖再見的。」
目送林寂趕往機場的越野車徹底消失在極夜的凌晨里,呂粒發覺自己的眼睛濕了。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她翻出自己和林寂的所有照片挨個看,反覆看……越看越沒睡意時,調成靜音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手機上收到一條微信,「具體什麼時間回國?告訴我一下。」
是老媽賀臨西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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