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似毒 第九章 瘋子的交易

    也應如此，這件事情很快變傳遍了整個京都。

    滿京都的少男少女們都在嗤罵着那兩個不要臉的硬要惹上常俊敏的無恥小賊，一邊又慶幸着這兩人沒能翻起什麼波浪就被下獄了。

    而自此事件幾日之後，京都熱鬧的氣氛也逐漸冷淡下來，又恢復到了平日的氣息。

    而被王氏惡意忽略的徐若晴主僕二人在獄裏可謂是受盡折磨。

    「小姐，我們真的要按他說的做嗎？」渾身上下滿是血污的少女趴在濕冷的地上，悄聲說道。

    黑暗潮濕的房間裏的另一個渾身血污的人影動了動，然後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王氏無視了我們，現階段我們也沒有線索把握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如果王氏遲遲沒有動靜......」

    「恐怕我們會真的葬身於這裏。」

    「所以，」人影支起手臂撐起身子，將自己靠在牆上，「我們只能賭一賭他的辦法。」

    原本期盼着中書令府會有所表示，卻沒想到王氏竟會真的如此狠心。

    竟然完全不顧及老太太和徐遠江的警告了。

    徐若晴扯出一抹悲哀的笑。

    不過這又如何，只要這回她能回去，她定會要那個王氏好看。

    現如今，要做的事情只有那個了。

    徐若晴將手中從線人那裏拿到的打火石握緊。靜靜的靠在牆壁上等待時機。

    要說有這個機會，還是在前一日她們主僕二人被架入審訊室受罰的時刻。

    那一日，被綁上受刑柱受刑到一半時，獄卒突然被傳喚走。審訊室內只剩下了三人，還勉強清醒着的她、已經昏迷了的小綠、另外一個同樣被綁着看不出死活的人。

    在察覺到獄卒已經走掉之後，那個氣息微弱的人手指動了動，開口說：「你，是那一族的人啊，怎麼、怎麼會在這裏？」

    徐若晴皺皺眉，不太確定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啊，我知道了。一定、一定是他吧，一定又是他幹的好事。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死氣沉沉的人突然仰頭大笑，狀若瘋狂。

    徐若晴冷眼看着他，只覺得他是受刑太多，瘋魔了。

    卻沒想到這個瘋子突然轉頭盯着她，一字一句向她說出了她最為動心的東西。

    不僅如此，那個瘋子還說：「你，和我一起出去吧。」

    認真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徐若晴原本沉迷的精神一下子清醒，她仔細辨別着這瘋子的話。

    「不跟我合作的話，你永遠別想從這裏活着出去。」

    徐若晴沉默，這確實是一個事實。

    她已經確定王氏已經對她起了殺心。沒有辦法，她現在只能試一試這個瘋子的辦法。

    所以，按照瘋子的話，她今日在一個不知名的細作那裏拿到了打火石，並且等待着時機。

    月半時分，黑夜正濃。這向來是夜色行事的最佳時機。

    城衛軍的大本營里，燈火寥寥無幾，只留着勉強能夠照清路線的幾個火架。

    一陣烏黑的雲遮住了正在夜空中央的皎月，大地又陷入了一片黑寂。

    突然，城衛軍駐地西南角的牢獄冒起一股濃濃黑煙，火光映天。

    「走水了！牢獄走水啦！」

    「快！快救火！」

    「快去通知大人！快！」

    城衛軍的駐地先是一陣慌亂，而後又在指揮下有條不紊的救火救人。

    「清點傷亡人數，快！」

    「是！」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少了一具屍體，你們就自己給我補上！」

    「是！」

    幾個時辰後，大火被撲滅，天空也迎來了朝霞。

    「大人，所有的屍體都在這裏了。已經輕點過數目，不多不少。」

    城衛軍的首領皺着眉看向地面上蓋着白布的屍體，又看看已經變成大半個廢墟的監獄。覺得這件事蹊蹺的地方有些多。

    「傳令下去，搜查京城周邊可疑人物。」

    副官接過令，馬上派人進行搜查。

    此刻，京城邊際的一家小旅館內，徐若晴坐在一間屋內的桌子邊。

    「對於你願意搭救我們主僕二人出來一事，我們感激不盡。只是不知接下來......」

    坐於桌子另一端的瘋子還是獄裏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只是身上破爛的衣服換了一身。

    他斜眼看了看同樣一身傷疤的徐若晴，咧開嘴笑了笑，密佈着血痂和鮮嫩傷口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笑意。

    「你不用急，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出不了城的。」

    「出城？你要帶我們出城幹什麼？」

    「難道你留在這裏會有更好的生存方式？」

    瘋子看着一臉糾結的徐若晴，並不把她的掙扎放在眼裏。

    「你難道還想着回到那個亂七八糟的中書令府？」

    是啊，她的母親那裏還有她沒弄明白的事情，她手臂上曾經一顯而過的紋路也告訴她與她的母親脫不了干係。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既然你呆在那裏沒有找到線索的方法，那麼還不如來聽我的試試。」

    「我既然已經說過，那就必然會做到。畢竟，我們這也是一個交易不是？」

    逃出來的這一會兒時間裏，瘋子大概說清了他的目的。

    原本在獄裏說出那番話是因為他錯認了氣息，將她錯認為他護送的小姐。

    瘋子在護送他家小姐來京都的途中不慎被劫匪襲擊，小姐不知所蹤，他們的人也被打散了，而他也陷入牢獄。

    如今來京都是因為有要事要做，如果沒有他家的小姐在場，則會非常難辦。

    於是，這瘋子便要求她扮演他家的小姐，條件是，救她出獄並且幫她尋找她母親那件事的線索。

    「自然沒錯。既然有交易在先，你也已經做到了就我出獄，我也沒什麼理由不信任你。可以，按你說的做吧。」

    徐若晴開口答道。只是聲音變的更加沙啞難聽。

    瘋子沉默了一下，說：「你這聲音，聽着可真刺耳。」

    「彼此彼此。」徐若晴瞪了一下瘋子，回敬道。

    真是的，在獄裏的那幾日不僅要受到刑罰，更是連飯與水都是餿的，叫人難以下口。受到壓迫的嗓子怎麼可能還會好呢？

    這個瘋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等一會兒會有人來給我們易容，先坐會兒吧。」看着徐若晴不善的眼神，瘋子連忙岔開話題。

    「易容？你是指改變容貌嗎？不用做手術就能改變容貌的易容嗎？」徐若晴眼神晶亮，一下子來了精神。

    瘋子有些無語的看着徐若晴，捂住耳朵開口道：「是，是那個易容，姑娘你小聲一點好嗎？」

    天哪，瘋子實在是沒有想到徐若晴看着那麼平靜冷漠也會有這麼激動的時刻。

    「不過你別那麼激動，這個只有我們兩個人。至於你的那個丫鬟，」瘋子仰起下巴指指躺在床上的小綠，說，「當然不和我們一起。」

    「那小綠會......」

    「知道你捨不得你的寶貝丫鬟，放心，在你扮演完我家小姐前，她會好好呆着的。」

    說完，瘋子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徐若晴。

    「開門！快點開門！城衛軍搜查，不得阻攔！」

    「大爺，嘿嘿，您請進。」

    「如果有看到可疑人物出現，立刻上報，聽見沒？」

    「誒誒，聽見了，小的一定會照辦的。大爺，您走好！」

    徐若晴和瘋子藏身的小旅館附近傳來城衛軍搜查的聲響。

    徐若晴聽着已經搜查到這家小旅館的城衛軍的聲響，給瘋子遞了個眼神詢問他怎麼辦。

    「不用慌，他們也沒有把握，不然不會一家一家的挨個搜查，我們坐在這就好了。」瘋子淡淡道。

    「城衛軍搜查！」隨着一聲大喊，徐若晴和瘋子呆着的房間門被踹開。

    來搜查的城衛軍眼神快速的房間內尋找，然後視線定格在徐若晴和瘋子身上，狐疑的看了兩下。

    徐若晴放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身上出了層細細密密的汗。

    瘋子握上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你們兩個，看到可疑人士立刻上報！」

    可他也沒有看出什麼來，於是只是例行公事般警告了一下這兩個人。

    在看到這兩個人點了點頭之後，城衛軍便匆忙離開進行下一家的搜查了。

    徐若晴鬆了口氣，正要將瘋子的手甩開時，瘋子卻自覺的抽回了手。

    「剛剛，謝謝你。」徐若晴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你要是自露馬腳的話，我也會很苦惱的。」瘋子調侃道。

    「你！」徐若晴看看瘋子，實在沒好意思說出後面的話。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於是徐若晴冷哼一聲，以示自己的不滿。

    看到徐若晴如此，瘋子抬起手乾咳了兩下，然後說：「等到正午，我們便準備離城。」

    「現在，我們先來談一談我要你幫忙的事情吧。」

    於是徐若晴轉過頭，坐直身體，認真的聽着瘋子的敘說。

    鍾離家族，是南部大陸五域聯盟里的一個成員。此刻來位於中原的聖陽王朝是來商量援兵一事。

    五域聯盟的其它四個大族也分別前往了中原的其它國家尋求幫助。

    防的就是南部大陸唯一一塊不受管轄的地域的崛起。

    據他們的大祭司所觀測到的，這場劫難將會是席捲整個大陸的災難。

    所以，僅憑他們五域聯盟是防範不住的。於是他們便前來於此尋求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