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暮漸暖 第三章：怦然心動

    回憶感覺就像一場宿醉，慢慢清醒，也好像一場重感冒，總以為睡一覺就能好。

    ——謝筱暖

    看着許靜靜堅定的眼神，謝筱暖擔憂，「你確定嗎？我們的初中明明可以直升到高中部的，秦江一中的分數線很高，有把握嗎？」

    「不拼一把怎麼知道？況且秦江升學率高，師資也不錯，你說呢筱暖？」?許靜靜可憐兮兮地看着筱暖。

    謝筱暖看向夏宇揚，眼神詢問他的想法。「我也覺得不錯，我的目標就是秦江一中。」??夏宇揚思忖一陣，緩緩地說。

    拗不過他們，筱暖決定回家和父母商量。

    回家的路又長又寬，在暮色的照耀下，像一條光滑亮麗的綢緞。

    三個人一同走着，他們都走的很慢很慢，像怕弄壞了這條精緻的綢緞。各懷心事，沉默無言。

    回到家中，爸媽正在看電視，筱暖靠近媽媽坐下，依偎進媽媽懷中，想着怎麼開口。

    「怎麼了筱暖，外面玩的不開心嗎？」?媽媽看到筱暖反常筱暖把剛剛經歷說了個大概。

    父母對望一眼，心領神會，爸爸清清嗓子，開口：「我倒不覺得這是件麻煩事，秦江一中確實很不錯，努努力的話還是有希望的，雖然管理有些嚴格，不過也是一種磨鍊，你可以試試。不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爸媽都支持你。」

    筱暖聽完眼眶濕潤，「爸媽，你們真好，我以後都不想離開你們啦……」?說罷蹭了蹭媽媽肩膀。

    媽媽笑着捏捏筱暖鼻子：「傻丫頭，你總要長大的。」

    心意已決，筱暖向靜靜報備，靜靜那邊也徵得了父母同意。兩人嘻嘻哈哈又聊了好久。

    敲敲宇揚家房門，裏面窸窸窣窣一陣，開了門。

    「你——」

    「我——」

    同時開口竟不知道怎麼往下說。「我媽叫你過來吃晚飯。」??「好，我收拾下房間過去。」

    飯菜很香，筱暖多吃了一碗。

    「媽，我回房間百~萬\小!說了。」??咚——房門一關。

    「阿姨，我來幫你洗碗吧。」?宇揚懂事地說到。

    「真乖，你爸媽有你真是幸福。」?謝媽媽感嘆道，「不像我們家筱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真不知道以後會遇上什麼樣的人家包容她。」

    「阿姨說笑了，筱暖很討人喜歡的。其實我在家也不怎麼做家務。」?宇揚撓撓頭，替筱暖解圍。

    「不管怎麼樣還是你懂事，男孩子不做家務也無所謂的。」?謝媽媽笑笑。

    筱暖在房間裏聽到對話，有些不滿，什麼嘛，別人家的孩子就很好，自己像是撿來的。哎，雙重指標啊。

    於是把書重重往桌上一扔，兩耳不聞窗外事，把一切隔絕起來，開始複習。

    接下來便是鋪天蓋地的備考階段，宇揚偶爾過來幫筱暖複習。

    說來也真是奇怪，各種難解的數學題在宇揚的講述下，變得豁然開朗。筱暖把心中想法告訴宇揚後，宇揚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中考的天氣依然很熱，火熱的太陽炙烤着大地，地面上熱氣升騰，蟬兒都不再叫喚，懶洋洋歇在樹上，怕打擾到考生思緒。

    筱暖緊張地坐在座上，耳邊充斥着翻閱考卷的嘩嘩聲，用筆快速書寫的聲音，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筱暖心裏暗暗為自己打氣，深呼吸三次後開始做題，看到熟悉的題目，她有些開心起來，這些都是宇揚幫自己複習過的。

    「叮鈴鈴——」??考試結束。

    冗長的暑假生活，伴隨着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驚喜，他們度過了一個最輕鬆且沒有壓力的假期。

    新的學期終於到了。

    九月，秋意在一個多霧的黎明時刻悄悄到來，有些涼颼颼的。突然發覺沒有了蟬的鳴叫，沒有了那沒完沒了的炎熱，竟有一絲懷念。

    「筱暖筱暖，我們在同一個班裏呢！呀，夏宇揚你也在！太棒了！」?許靜靜站在分班表前，興奮大喊着。

    謝筱暖先踏進教室，隱約聽到有男生的口哨聲，有點不知所措。這時夏宇揚迅速上前擋在了她面前，瞥了眼教室角落的男生。

    看清了門口男生的俊朗容貌，有幾位女生面帶羞澀，悄悄議論起來。

    一切都是那麼新鮮美好，前提如果忽略徘徊在三人身上的目光的話。

    他們的班主任是一位謝了頂的中年男人，姓王，教語文。在校外就聽說過他，寫得一手好文章，大名如雷貫耳。

    只見王老師步伐不疾不徐，自帶一種強大的氣場，眉角如棱，鼻樑挺直，架一副黑色方框眼鏡，雙目炯炯有神，嘴角微揚，似乎看清天下事一般。

    「大家互相諒解，只要你們不給我惹麻煩，我也會罩着你們，既然成為我的學生，我會負責到底，不讓你們受欺負。怎麼樣？」?開場白引得眾人鼓掌。

    看起來有些圓滑呢。謝筱暖心想，也是，在如今的大環境確實需要會做事的人。

    有些人就是願意聽這些話，交付於他百分百的信任。

    最無聊的環節莫過於自我介紹了，按學號上台，形式一下子明朗起來。好學生上台自信張揚，成績一般且家庭富裕的學生滿臉囂張不羈，少數學生略帶緊張。

    謝筱暖就在少數學生中。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她緩緩走上講台，嗓音清脆：「大家好！我叫謝筱暖，平常最喜歡的事情是讀書，請大家多多關照。」?說完微微低頭鞠躬。

    台上的女生全身洋溢着青春氣息，一顰一笑之間靈動的神色自然流露，男生們皆愣住，有些女生冷哼一聲。

    許靜靜率先鼓掌打破了僵局，謝筱暖滿眼感激。

    操場上，開學典禮。

    校長在台上滔滔不絕地說着，學生在下面多半沒有認真聽，還有的人在悄悄討論暑假髮生的新鮮事，更有甚者在討論夏宇揚。

    「你們班那個男生好帥！」

    「是啊是啊，剛才自我介紹時只說了五個字，超級酷！」

    「說的什麼？」

    「我叫夏宇揚。」

    筱暖聽到這句話，心裏樂開了花。縱然這樣的優等生，也招架不住這讓人無可奈何的自我介紹啊。

    「讓我們有請何雲燁同學上台進行演講。」??眾人被這一句話吸引，紛紛看向主席台。

    乾淨的面龐，深邃的眼眸，俊美的五官，無一不在張揚着優雅和自信。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迷人。

    「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何雲燁，作為一名高二學生，我不禁有些感慨。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今日卻不知不覺進入高中第二年，而你們，也將翻開新的學習篇章……」

    何雲燁的聲音讓人着迷，富有磁性，顯得很穩重，給人一種很踏實的安全感。他語重心長地講着，同學們認真地聽着。靜靜更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時間過得好快。

    就這樣帶着些許新奇，迷迷糊糊地結束了開學第一天。

    吃完晚飯，筱暖在樓下花園盪鞦韆，風卷着葉子落下，筱暖打個寒噤。嗯，有些冷呢。忽然身上蓋了一件外套，筱暖聞到乾淨的梔子清香，有些沉迷。

    她知道是他。

    「夏宇揚，你知道嗎，我最喜歡這個時間段了，沒有嘈雜的說話聲，沒有喧鬧的汽車聲音，能讓我的心漸漸歸於寧靜……」

    「嗯。」?宇揚應道，深深注視着她，不想破壞此刻的安謐氣氛。

    簡短的回答出乎筱暖的意料，錯愕地看向他，似乎宇揚眼中有一絲她讀不懂的深意，被他很快掩飾過去。

    「早點回去吧，外面冷。」??宇揚撂下一句話離開了。留下筱暖愣在原地。

    宇揚咕咚咕咚灌水，臉上的緋紅消散不去，連耳垂都是顯而易見的緋色。他無端的有些煩悶。

    本來是想去找她聊聊天的。

    他為什麼……突然間……落荒而逃呢？

    腦海中浮現的是她眼裏閃爍的光芒，白皙的皮膚，微微撅起的櫻桃小嘴，看起來有些可愛。

    他竟然……隱約有一絲的……浮想聯翩……

    可能剛剛外套穿的有點厚吧。用力搖搖頭，擺脫亂七八糟的思緒。

    筱暖裹緊外套走在路上，路燈的光線和漆黑的夜色互相比擬起來，朦朧中的夜色顯得詭秘，柔弱的影子在微光下更加顯眼。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