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厲秋風想不到其中還有這麼多波折,孫光明想要將這陣圖弄到手,看樣子耗費了無數心血,竟然將這些事情查得如此清楚。詞字閣http://m.cizige.com正因為如此,此人處心積慮要獲得陣圖,他的目的必然極為重大,若是有人想要阻攔他成其大事,此人報復起來手段更是無比狠毒。自己與他結伴同往高平,只怕比與司徒橋同行更加危險萬分。
他正思忖之間,卻聽孫光明說道:「我得了那捲帛書之後,便專門去了一趟遼東,在閭山主峰望海山下東邊的山谷,找到了遼國東丹王耶律倍的顯陵。只不過我進入顯陵之後,卻發現這座陵墓內竟然空空如也,不只沒有任何陪葬,就連耶律倍的棺槨中也是空的,情形當真是詭異之極……」
厲秋風聽到這裏,忍不住說道:「耶律倍被遼人帶回遼東安葬,雖然陵墓規模宏大,但是遼國被金國所滅,其後蒙元又消滅了金國。這幾百年來,遼東戰火不斷,定然是有人趁亂盜掘了耶律倍的陵墓,將墓中的東西盡數搬走。或許就是亂兵所為,卻也說不定。」
孫光明搖了搖頭,道:「厲大俠是正人君子,只怕對盜墓一道所知並不甚多。若是江湖上的大盜下手,人數定然不會太多。這是因為盜墓是重罪,若被官府抓捕,便是死罪。是以盜墓賊下手之時,只能帶最親近之人,以防消息泄漏出去。人手越多,就越容易泄漏消息。另外珍寶惑人心,見了墓中那些奇珍異寶,人人都有獨佔之意。若是同夥多了,不免忽生內訌。我在耶律倍的陵墓中仔細勘察,這陵墓規制極大,即便有十幾名大盜同時下手,卻也不能將墓中陪葬搬得如此乾淨。而且我在陵墓寶頂和四周都仔細搜過,雖然發現了三處盜洞,只不過這三個盜洞都沒有打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竟然是半途而廢。我可以斷定,這顯陵自建成之後,絕對沒有盜墓賊挖掘盜洞進入到墓內。」
厲秋風笑道:「這恰好證明了是大軍所為。據說楚霸王項羽攻入長安,率領三十萬大軍挖掘秦始皇陵,用了三個月工夫,將陵墓中的金銀珠寶搬了一個乾乾淨淨,最後放了一把火,將陵墓燒成了一片白地……」
厲秋風尚未說完,卻見孫光明臉上的肌肉扭曲了幾下,沉聲說道:「絕對不是這樣。秦始皇陵墓我去過數次,沒有發現盜掘的痕跡。」
他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厲秋風,接着說道:「厲大俠有所不知,遼國立國之後,雖然與宋國多有征戰,但是戰事只是發生於宋初的幾十年間,而且戰場集中於幽雲十六州,遼東一帶倒是沒有受到兵火之災。自澶淵之盟後,宋遼兩國各自罷兵,一百多年未動刀兵。女真雖然崛起於遼東,只不過以遊獵為生,並未深入閭山一帶。況且女真一族粗魯少文,若是大舉盜墓,定然只會有蠻力打開墓門。可是我進入陵墓之時,墓門完整無缺,沒有一絲一毫撬痕,定然不是軍隊所為。其後蒙元滅金,與女真滅遼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閭山一帶並未發生過大戰,也沒有大軍在此處集結。這陵墓如此古怪,當真是蹊蹺之極。」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岩此時突然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只怕厲大俠沒有想過。自古以來,若想成大事的帝王,絕對不會公然盜掘前朝的帝陵。這是因為當年楚霸王項羽興兵伐秦,兵鋒所指,所向披靡,直到打進長安,奪了秦朝的天下。論天理人心,武力強盛,這天下都應該由項羽來坐。只不過項羽『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勃焉』,數年之間,便被劉邦擊敗,最終落了一個烏江自刎的下場。推本溯源,便是因為項羽殺進關中之後,挖掘秦始皇陵,傷了陰德,上天奪了他的帝王之脈。後世帝王以此為鑑,即便奪了江山,卻也善待前朝皇帝陵墓。如劉邦入長安之後,派兵保護秦帝陵墓,且留下了守陵人世代看護。而挖掘前朝陵墓的王朝大多短命,項羽就不說了,三國時期曹操為籌措軍費,設了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四處盜掘前朝王陵,結果曹氏子孫三代即亡於司馬氏之手。金國興起之時,先滅遼國,再南下攻宋。靖康之變後,金兵砸毀了數座宋帝陵墓,結果金國享國不過百年,最後被蒙元所滅,亡國君臣遭遇之慘烈,卻也不亞于靖康之變後的宋徽宗和宋欽宗。是以大凡有作為的開國帝王,都對前朝皇陵妥善保護。金國崛起,雖然攻佔汴梁之後,對宋帝陵墓多有破壞,不過在遼東卻沒有對遼帝陵墓下手。是以耶律倍的陵墓空空如也,想來不是金兵下的手。」
厲秋風心中暗想,管他是誰下的手,總之與我沒有關分關係。這蘇岩不知是孫光明的僕人還是姬妾,雖然身有武功,可是看上去總有幾分憂鬱,或許身有隱疾,卻也說不定。
三人談談講講之間,不知不覺已走出了雲台山余脈。官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待到了午時,三人進了一座大鎮子。這鎮子頗為熱鬧,三人先是找了家酒館吃了午飯,厲秋風又找了一家成衣鋪買了一套衣衫換上,這才隨孫光明和蘇岩一起繼續北行。
一路無話,到了傍晚時分,三人到了一座名為風尾村的莊子。莊子中有一家天問客棧,三人便在客棧留宿。正逢天寒地凍之時,南來北往的客商極少,是以這客棧的客房閒了大半。孫光明要了三間上房,店主笑得臉上淨是皺紋,親自將三人送入各自的客房,連聲告罪,請三人稍候,一會兒便送上酒菜。孫光明笑道:「酒菜什麼的倒不甚急,要緊的是趕緊準備好三大桶熱水,要好生洗個澡,否則連飯也吃不下去了。」
孫光明說完之後,又塞給店主幾錢碎銀子。那店主越發高興起來,一邊道謝一邊小跑着到了前廳,連聲呵斥小二還不為客人準備熱水。過了一柱香工夫,店主便帶着兩名小二抬着大木桶送了過來。
孫光明讓店主先將兩個裝滿熱水的大木桶分別送入蘇岩和厲秋風的屋子,自己等最後一個木桶送來,這才脫去衣衫,在木桶中美美地泡了大半天。直到熱水漸涼,他才出了木桶,擦乾淨身子,只覺得通體舒泰,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待三人收拾停當之後,店主先是帶着小二將三個大木桶盡數抬走,又將地面上的水跡盡數擦拭乾淨,這才滿臉堆笑,對孫光明說道:「大爺,你們三位是各自在屋中用餐,還是將酒菜送在一個屋中,三位一起用餐?」
孫光明略一沉吟,道:「我們不喝酒,勞煩大叔將飯菜分為三份,每人屋中備置一份即可。」
那店主答應了一聲,便即轉身離去。孫光明見厲秋風站在走廊之中,便即笑道:「厲大俠是官場中人,用餐之時極為講究,我猜想厲大俠還是單獨用餐比較方便,便擅作主張,厲大俠不要見怪。」
厲秋風道:「孫先生說得哪裏話來?這一路之上多虧了孫先生安排妥當,厲某沾了孫先生的光,實在是慚愧之極。」
兩人說話之間,小二已提着食盒送來飯菜。孫光明讓小二先將飯菜送到厲秋風的屋子之中,厲秋風哪裏肯答允,一定要將飯菜先送入孫光明的屋中。兩人推讓了半天,最後厲秋風沒有辦法,只得應承了下來。
鳳尾村雖然只是一個小莊子,不過這家客棧的飯菜倒頗為講究。四盤菜餚雖然只是尋常的農家小菜,只不過食盒蓋子甫一打開,香氣便飄了出來。厲秋風贊道:「好香,好香。小哥,你們店裏的大廚真是了不起。」
那小二一邊擺放碗筷,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只是可惜公子不喝酒,咱們店裏的桂花香酒,那可是百里聞名,就連縣城裏的大老爺們,也時常派家人來買酒。」
厲秋風並不喜歡喝酒,聽小二如此一說,並未放在心上,只道小二吹噓店中的美酒,自然是為了招攬生意。那小二擺放好碗筷之後,道了聲罪,便即提着食盒退了出去。厲秋風騎馬走了一天,只是早上啃了兩個饅頭,此時早已飢腸轆轆。孫光明和蘇岩又不在身邊,他便也不講究什麼禮數,當真是風捲殘雲一般,片刻之間便將四盤菜餚吃了一個乾乾淨淨,隨後又將一碗白米飯狼吞虎咽吃了下去,這才心滿意足,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只待小二來收拾碗筷。
正當他仔細回想這幾日的情形之時,忽聽得門外一陣吵嚷之聲。厲秋風倏然站起身來,快步走出屋門,卻見孫光明和蘇岩已到了走廊之中。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聽得吵鬧之聲來自前廳,便即走了過去。
卻見前廳內已站了十幾個人,除了店主和兩名小二之外,還有一個矮胖和尚。另外幾人卻是住店的客人,正自站在一邊指指點點,臉上儘是一副興災樂禍的神情。
那矮胖和尚一臉橫肉,僧袍破破爛爛,上面還沾滿了黑乎乎的油膩污垢。只見他左手托着一個破瓷缽,右手單掌豎在身前,笑嘻嘻地看着店主。店主卻是一臉兇相,衝着和尚嚷道:「老子這一輩子最不喜歡的便是齋僧,這剩菜剩飯便是扔給乞丐,也不會給你們這些賊禿!你還不快點給老子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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