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跳下戰馬之後,小聲說了幾句話,便即並肩走到高崗邊緣,舉目向來路望去。只見眼前儘是白茫茫的一片山野,隱約可以看到方才走過的官道在雪地上蔓延曲折,一直向西方延伸,最終沒入重重山嶺之間。慕容丹硯站立片刻,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咱們離開池田家大營之後,已經走出了百餘里,壽王老賊率領大軍殺入山中,一心想要滅掉茅家一族,將白蓮山莊據為己有,輕易不會回頭。想來此時老賊正自率領數千兵馬一路向北,直撲白蓮山莊,壓根不會轉頭追殺咱們。就算老賊惱羞成怒之下,顧不得攻佔白蓮山莊,率領大軍追殺咱們,可是大雪封山,老賊一夥又失了戰馬,想要追上咱們,那是千難萬難之事。眼下咱們置身於高崗之上,將山嶺左近和來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老賊率領大軍來襲,絕對無法遮掩行跡,咱們足以從容應對。葉逢春選了這個地方駐紮,確是一招妙棋。」
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姑娘說的甚是,咱們身居高崗之上,將來路一覽無餘,若是有敵軍來襲,咱們是打是走,盡可以從容應對。不過我以為壽王老賊一心想要攻佔白蓮山莊,即便有人向他稟告咱們已經逃走,老賊對白蓮山莊勢在必得,不會率領大軍掉頭追殺咱們。」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站在高崗邊緣談談講講,倒也並不寂寞,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過去了一炷香工夫。厲秋風正想和慕容丹硯尋一處穩妥之地小憩,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心中一怔,不由轉頭望去,卻是一名奉葉逢春之命在東側守衛的夥計緩緩走了回來,正向葉逢春面前走去。厲秋風見這名夥計走路緩慢,並非倉皇驚恐的模樣,想來並未發現有敵人偷襲,是以初時並不在意。只是當他正要轉過頭來與慕容丹硯說話之時,心中突然一凜,急忙又轉頭向身後望去,只見那名夥計離着葉逢春只有三四丈遠,走路姿勢略顯僵硬,一眼望去頗為古怪。
這些日子葉逢春耗費心血,比眾夥計更加疲憊不堪,只是他心中有事,壓根兒不敢入睡,只得強打精神,垂着兩條腿坐在一掛大車上怔怔出神。待到那名夥計走了回來,葉逢春心中頗為惱怒,暗想這個王八蛋未得老子號令,竟然膽大包天走了回來,豈不是故意不將老子放在眼裏?這個王八蛋平日裏還算老實,今天不曉得吃錯了哪服藥,竟然敢在老子面前如此無禮,老子非得狠狠踢他幾腳出氣不可。
葉逢春思忖之際,眼看着那名夥計搖搖晃晃走到近前,臉上神情木然,壓根不像平日那般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模樣,登時勃然大怒,從大車上跳了下來,雙手叉腰,冷笑了一聲,口中厲聲說道:「宋老六,你這個王八蛋未得老子號令,竟敢不聲不響地走了回來,信不信老子打你二十板子,讓你無法回家去見你的娘老子?!」
葉逢春話音方落,只聽那名夥計陰惻惻的說道:「好大的殺氣!日你先人板板!老子等着你這個龜兒子來打,可是你這龜兒子敢打你祖宗麼?
葉逢春沒有料到宋老六竟然辱罵自己。心中又驚又怒。正要破口大罵,突然想起宋老六乃是福建人氏,雖然在扶桑國居住多年,&nbp;但是一口福建鄉音並未改變,可是說話那人張口「日你先人板板」,閉口「龜兒子」,說的都是四川話,聲音也與宋老六全然不同。念及此處,葉逢春大驚失色,不由向後退開兩步,只聽「砰」的一聲響,卻是後背已經撞上了大車,再也無路可退,而那名夥計仍然面孔僵硬,木然的向他走了過來。葉逢春心知有異,可是背後被大車擋住,已是避無可避,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便在此時,葉逢春突然聽到厲秋風在他身後大聲叫道:「葉先生小心!宋老六身後有人藏匿!」
葉逢春聽到厲秋風出聲示警,大驚失色,正要轉頭向厲秋風張望,卻見宋老六的身子突然頹然坐倒,「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身子一動不動。而宋老六倒下之後,他的身後赫然站着一個人。只見這人一身黑衣,身子高大,臉上蒙了一塊黑巾,看不清楚他的面孔如何。葉逢春見此情形,知道情勢不妙,正要轉身逃走,黑衣人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你這個龜兒子現在想要逃走。可是已經遲了。」
黑衣人說完之後,葉逢春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涼風已經襲了過來。葉逢春嚇得魂飛魄散,霎那間連逃走都忘了,只能呆呆的看着黑衣人撲到他面前。黑衣人右手倏然探出,猶如鷹爪一般抓向葉逢春咽喉。葉逢春沒有練過高深武功,此時又嚇得呆若木雞,只能眼睜睜看着黑衣人的右手抓向了自己的咽喉,心中一聲嘆息,暗想我命休矣。只是不曉得是誰害了老子的性命,就算老子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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